教授和蔼地看着戴希:“对于这样的病例来说,一个比我更加敏感、温柔的治疗师才能提供和谐舒适的氛围。学术权威远不如体贴的朋友对他更有意义,戴希,一个像你这样的心理医生会比更我适合他的。”
戴希垂下眼睑,正如这些天经常有的那样,她的心中升起些许怅惘之情,混合着内疚和失落,就像听到一首触动心弦的乐曲落下时,随之而来的极淡又极浓的感伤。她抬起头笑了笑:“教授,这首马勒的第五交响乐,太悲伤了。”
“哦,是Jane放的这个?”教授伸出手去,从茶几上捡起另一张CD:“勃拉姆斯的弦乐三重奏,行不行?”
戴希眨眨眼睛:“用中国人的**――半斤八两。”
纤细优雅的室内三重奏带来难以捉摸的韵味,气氛轻松了些,戴希朝敞开的书房门望出去,孟飞扬和希金斯教授的华裔妻子Jane聊得似乎挺融洽。
“那么说你决定了?”教授意味深长地问。
“嗯。”
“今天看到你和他一起来,我就知道你已经做出决定。”希金斯教授的目光十分亲切:“戴希,我要说我真的很遗憾,你是我所见到过的最有天赋的心理学学生。”
戴希没有回答,她了解自己的这位导师、当代最有权威的心理学家之一,在他的面前不必隐匿内心,虚饰的言辞也只能是徒劳。因为他曾经深入过太多的心灵,在这个最奥妙最神奇的领域里他有着异乎常人的敏锐和洞察力。
“那么,你的父母亲也知道你要放弃攻读心理学博士了?”
“我在回国前就对他们谈起过,这次回来后又讨论了一次。他们说,让我自己做决定。”
希金斯教授夸张地扬起眉毛:“噢?我还以为他们会劝说你改变主意呢。毕竟,戴教授是中国最早研究弗洛伊德心理分析的专家,他应该会希望你能继承这个事业。”
戴希还是不回答,却微微侧过脸,向教授绽开甜润的笑容。
“好,好。”教授无可奈何地拍了拍沙发扶手:“但他首先是你的父亲,女儿的幸福才是一个父亲最看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