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暴虐天使
作者:五面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7750

人生就是一个舞台,每个人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你,我,均不例外……

※※※

船舰的会议厅内,众精灵还未能从初见到老大时的激动情绪中平复过来,依旧兴奋地凝视着领袖,目光崇敬。

娅妲、山丘和血蹄从未想象到优雅、高贵的精灵们居然也会如此动情,更不能想象老大在精灵心目中的地位会如此崇高,不由呆住,对平日里看起来有点嬉皮笑脸的他重新正视起来。

草浅浅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珠,在石头的旁边轻咳了一声:“老大,给他们介绍下新伙伴……”

石头不在乎地伸手抹了一把脸,声音沙哑:“瞧我,太高兴都忘了。这就叫亲人见面,分外眼红!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三位新伙伴:以力量和武技闻名于世的野蛮人山丘,是我们汉族佣兵的最强力悍将!”

山丘跨步上前,双手交错抚在双肩鞠躬,“野蛮人山丘•皮斯塔库尔伯格•基达牟林萨司坦很荣幸能成为汉族的一员,请叫我山丘。”

众精灵回礼,西寥斯微笑道:“西寥斯代表所有的精灵欢迎您的加入,您将是我们最尊贵的朋友。”

石头哈哈一笑:“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拘礼。这位是兽人最杰出的智者,也是兀乞儿部落下一任的酋长血蹄萨满,他能加入佣兵,是我们最大的荣耀!”

众精灵一惊,双手高举齐呼:“血蹄!雅萨!”用精灵最尊贵的礼节欢迎兀乞儿部落的未来首领。

血蹄大摇脑袋,埋怨了石头一眼,站出来蹄型巨掌紧握,拇指相抵:“血蹄见过各位精灵兄妹,请不必这样。我只是汉族的一员,也将永远以汉族佣兵的身份自豪。老大才是兀乞儿部落最勇猛的武士,血蹄将会永远追随他,这是我的使命。”

草浅浅微笑拉过娅妲的手:“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实在不用见外。这一位是兽人中最美丽的女郎娅妲,也是最有天分的德鲁伊战士,同样,也是我们的好姐妹。”

娅妲听到草浅浅故意加重的“好姐妹”三字,脸蛋一红,眯着眼睛瞟过老大对众人施礼道:“娅妲见过诸位哥哥、姐姐。”

众人回礼,静果果等女精灵看见如此漂亮的兽人女郎,不由纷纷围拢过来,拉着娅妲的手儿问长问短,又递上诸多精美的特制小工艺品作为见面礼。男精灵们则围聚在山丘和血蹄周围,介绍自己于二人认识,相互交流。

没人注意到小花蕾呆在那里脸蛋儿绯红怔怔出神,看见众女围捧娅妲,又轻轻滑过老大那气宇轩昂的背影,不由渐渐低头,无声叹息。

石头含笑注视着众人,过了一会才举手道:“好了,现在说下分手之后的情况,让我们互相交流下信息,以防不测。”

说完,当先把他带着十名精灵踏上放逐之地,如何结识娅妲,如何受雇与邦德、伊玫,如何遭遇袭击,如何在拍卖会上帮助邦德成为龙骑士并无意中揭破黑衣人的阴谋,在私语森林的惊险和那黑暗精灵的半年之约,如何计收鸵鸡活宝,如何结识山丘以及亡灵峡谷的恐怖,在兽人部落接受的智力和力量考验,他的异能失而复得,并获得大量武器装备和魔晶等等过程。

听到惊心动魄之处,众精灵无不紧张万分。没想到短短三个月,老大等人的经历如此复杂,可谓步步惊心!

石头把戒指里的武器装备和魔晶掏出来堆在地上,对西寥斯道:“你回头让大家从这里挑选自己喜爱的东西,没有挑到就拿合适的魔晶换掉以前的晶石。再去采购这些这些……东西,大家制作一点小玩意,嘿,我会教你们怎么用。”

西寥斯点头,把东西一一塞进戒指,站起来道:“老大,我们也才回来两天。汉族佣兵经我们这三个月的发展,已经取得长足进步。自由之港周边的几个国家我们均常去任务,虽然偶遭冒险者袭击,但均不足为虑。汉族的声名现在很高,一些贵族或商贾已指定我们为专门合作伙伴,并且受到几个公国的王公大臣邀请,游说我们去定点发展。不过我们均未答应,等老大您的指示。”

石头拍了拍西寥斯的肩膀,“你做的很好,西寥斯。发展不发展都无所谓,只要你们平安比什么都强!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去奥塞罗,我很不放心德萨斯他们。六个人毕竟数量太少,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西寥斯见老大如此关心精灵的安危,不由双目一红:“老大你放心,邦德骑士既然和您结成生死之交,自会好好照顾他们。何况德萨斯等人的实力摆在那里,相信不会有什么差错。”

静果果站出来,恬静地看着石头,“老大,我这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先听哪个?”

“先说坏的吧。”石头眉头一皱,微微不安起来,“千万别出什么变故了,精灵们实在经受不起半点折腾。”

静果果眉头轻颦,忧心忡忡地道:“三天前,世界之颠出现千年未有的神迹,两个光明天使在圣山临格……”

“什么!”石头等人大吃一惊!

就象他以前被强行招呼到这个世界一样,虽是偶然,但也事出有因。没有草浅浅打破“星辰之石”这样的重大事情,精灵也就不会占卜主神,他也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石头深知天使绝不会无故临格!但为什么千年未曾出现的神迹这个时候降临圣山呢?难道也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重大……精灵集体走出禁忌之海算不算重大?教廷丢失“魔刃”算不算重大?猛然转想到蕴藏在其内的红色不明物质,想到在私语森林里高耸的山颠上开启石碑后的诡异现象,想到亡灵峡谷内那漫天飞舞的淡银色神圣符号,想到吸纳了他全部能量却每每在最危急的时候控制他,由他一手制造却和他恩怨难明,还与自由后又消失不见的小仙女……

石头突地心里一拧,“胭脂……”

草浅浅、樱桃等四女和娅妲互望了一眼,知道忽然默不做声的老大在担心什么。

“或许是因为别的事情……”草浅浅迟疑了一下,对老大低声安慰。

“也许吧……呵,还有件好消息是什么?说来听听。”石头强颜一笑,放下心中所想,故做轻松地问静果果。

静果果眉头渐渐舒展,眼角隐现笑意:“好消息是我们在学院的一百人均提前毕业,可以追随老大您了,不过……”

“啊,这么快就毕业?不是说要好几年吗?”石头一愣不觉打断静果果的话头。

静果果不以为意,嫣然一笑:“老大,神泽之光每年都会举行汇考,只要所修专业成绩优异,便能提前毕业。我们所有的人均通过测试,只是……只是将面临教廷安排的出路……”

“你是说不知道将会被教廷派遣去哪个国家?”石头有些明悟。

“是的,所以我们都没回复教廷,等老大回来做主。”静果果点点头,紧张地看着石头。

石头微一沉吟,断然道:“绝对不可以分开!最好和我一起去奥塞罗,这样可以互相有个照应。一旦分开彼此再难以相聚,孤单影只独处异地,岂不是任人宰割?我明天就去神殿力争,顺便交那三月之约。哼,不行的话就退出神泽之光,全当没有来过。我的人哪容得他们乱打主意!”

石头的初衷是安排他们进入人类生活,为了精灵的将来做长远打算。但多次患难生死的经历已与他们结下血浓于水的感情,实在不忍心让他的妖精们羊入虎口,石头开始做其他打算。

静果果等在学院就读的精灵们长出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感激地望着自己的指引使。

晚膳过后,石头借口和静果果等有话要说,抱着鸵鸡送一百精灵回到学院。草浅浅等人本想追随,却在石头的坚决阻止下只得做罢,反正在光明圣教的控制范围内不会出现大问题,便纷纷回舱内琢磨石头教授的小把戏去了。

和众人在神泽之光门外道别,石头犹豫了下,慢慢对着夜归酒吧走去。

“苔丝,你还好吗……”石头心里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圣女,一述分别之后的思念,可又清楚地知道和她最终只能落个无言的结局,在目前的情况下谁也没有这个胆子和教廷做正面冲突,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只有把一切情怀深藏心底,于无人之处独自体会那缠绵悱恻的禁忌之爱。

夜归前的魔力霓虹依旧靡丽,衬印着石头的神情也变幻不定。缓缓吐了一口气,石头走上前推开虚掩的大门。

今天来的较早,酒吧内人并不算多。南来北往的客人们不是默默品尝杯中麦酒就是轻声低语,气氛安静到让石头微感压抑。

石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自己有心事便觉得别人都忧心重重,看来师傅们说的极对,不能把生活的烦恼带到舞台上,心情的好坏确实能影响一个人的感觉和判断。

摇了摇头,抱着活宝走向吧台前自己常坐的座位,点了点台面。

谁也不会把一个连灌数十杯麦酒还能醉打野蛮武士的勇者轻易忘怀,何况这人的面相独一无二。酒吧老板对石头微笑点头,也熟知他的酒量和习惯,一挥手十杯满满的麦酒旋转着滑到石头面前,恰倒好处地停下,一滴酒花也没溅出杯外。

“喝完再叫。”老板说了一句,就忙活自己的去了。

鸵鸡急不可奈地从石头怀里蹦到吧台上,一屁股坐下,双翅捧杯和石头手中的麦酒一碰,张开鸡嘴昂头全部倒下,膀尖羽翎弹开嘴边的一滴酒沫,又老练地换了一杯麦酒继续倒灌。动作娴熟无比。

“我爱吃肉,它现在比我能吃;我爱喝酒,它现在比我能喝……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石头拿这只古灵精怪的活宝全无办法,不觉又学着血蹄的样子摇了摇头,灌下手中麦酒,嘴角笑意微现。

从兀乞儿部落出发回程到今日抵达世界之颠已经半个多月了,为了尽快缩小与众人之间的差距,这段时间里石头拼命练功。虽然开始的时候内劲全无,但由于多年来被异能改造后的经脉无比强健粗阔,此次从头来过竟轻松无比。看来在这双月同辉的异世,确实比故土更适合修炼,再加上驾轻就熟,丹田内已经形成一颗米粒大小的胶质银豆。

推倒重来让石头对异能有了新的感悟,对异能的运用和驾驭也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以前很多不能明白的事理现在也迎刃而解,甚至觉得以前空有一身能量却盲人瞎马般乱撞委实好笑,看来胭脂的强取毫夺并非全是坏事。

就象眼前此刻,酒吧内所有人的谈话哪怕是窃窃私语也纷纷落在朵内,尽管石头并无意偷听。换做过去相当与现在功力时绝对无法做到,就是比这再进一步也勉为其难,哪象现在一切均在有意无意之间不着痕迹。

谈话内容也无非是神迹显示、精灵重回世界之颠而已。听了一会,觉得聊无新意,石头便继续和鸵鸡比赛灌酒,心底默默期盼。

却见活宝忽然直起脖子,小脑袋歪侧似乎在倾听什么。一会儿,那竖立的瞳孔猛地放大忽又一凛缩小成线,把酒杯往石头的手中一塞,鸵鸡瞬间消失。

石头疑惑地看看手中多出来的酒杯,不知道活宝为什么突然如此紧张,正要把杯子放上吧台,却见虚掩的酒吧门毫无征兆地被人推开。

石头眼睛微眯,暗暗吃惊,就算轻敏如草浅浅或者娅妲的变身隐形,如果不是蓄意为之也休想瞒过他的耳目。刚刚还为对异能运用有了全新体验而暗暗自喜的心忽然冷静了下来,什么人竟让他一无所觉!

私语森林内那高耸入云的无名山颠上依旧风雪弥漫,千年不变的黑树黑碑静静地依偎在一起,默默无言地俯视着这世界万物的诸般变化。

遥远的天际飘过一小片洁白的浮云,悠闲地向山颠驭风而来,在这风雪交织的天空中却显得分外醒目。荷斯忒飘浮在半空,俯身注视那黑碑黑树良久,才缓缓收起光洁的天使翅膀,从空中拾步而下,神态潇洒自如。

荷斯忒面上浮现微笑,如在花园漫步般在崖顶上信风飘行,活动范围笼罩山颠的所有角落,地面上一切事物无论大小巨细尽收眼底。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荷斯忒轻吁一口气,转身向黑树走去。

巨大敦实的树干下并没有白雪堆积,岩石沙砾裸露在外。荷斯忒俯身拣起一颗石子,在手中把玩片刻后又随手丢弃,目光却忽然被树干吸引。荷斯忒走近仔细观察,那黑黝黝的树干上淡淡隐现几道擦痕,似最近才有人强行刻画上去一样。可能是黑树委实太过坚硬,刻画的效果非常不明显,只留下极淡极淡的几丝划印,在积雪的反光下若隐若现,如果不是以天使超常的目力,常人绝不可能轻易发现。

荷斯忒修长洁白的玉指泛起圣光顺着那痕迹轻轻拂拭体会,眼睛缓缓闭合又猛地睁开,瞳孔一缩,嘴角那经年不变的微笑渐渐僵硬,“黑暗气息……”

苔丝的身影随着不断晃动的木门悄悄出现。她这次并没有带上面纱,圣洁的容颜暴露在睽睽众目之下,黛眉微微一皱。

石头轻吁一口气,原来是苔丝,怪不得毫无察觉,只是不明白苔丝为什么会取下面纱,难道不怕别人认出来吗?鸵鸡活宝本就琢磨不透它,这家伙一向不怎么听他使唤,就由得它去了。反正总会回到身边,这点不用担心。

石头站了起来,看着环顾四周的苔丝,轻轻挥了挥手,目光隐隐流露爱怜。

苔丝看见石头冲她示意,冰霜一样的神情渐渐平复正常,挂着神殿圣女的标志性微笑,莲步轻移款款来到他的旁边,淡淡地看着石头。

“取下面纱,却竖起高墙……”石头不由心里微痛,忽然也明白苔丝为什么会取下面纱,那是在提醒二人再也回复不到以前的时光……

轻叹一声,心情也从刚见到苔丝时的喜悦渐渐黯淡下来。“我真傻,见面又能如何……哎,见一面也好,当了却牵挂吧。”石头放下手中酒杯,端起一杯麦酒送到苔丝面前,又拿起一杯举起,看着苔丝。

苔丝看着石头手中的酒杯,又看了看面前的麦酒,美丽的眼睛不为人知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平复,静静地注视着石头。

“一切都结束了吗?那你今晚为什么还来?来看我在刚回来的时候是否会在这里等你到来,是否还象以前一样对你一往情深是吗?”久久不见苔丝举杯,石头默默地想,心情已由最初见到苔丝时的激动喜悦变得疼如刀绞,“相见臻如不见。既然彼此都知道不会有结果,分开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你必须继续做高贵的圣女,我也必须带小妖精们防天防地防人心。这样也好,那些小妖精不能有半点闪失,我也不能为了你拿他们和教廷硬碰。爱情……***见鬼去吧!”

抬手碰了一下她面前的酒杯,昂头咕咚咕咚大口灌下,手背拭了拭唇上的酒花,石头苦笑道:“看来时间确实是治渝一切的好东西,好到这杯麦酒你都不敢碰了,或者是不愿意碰,谁知道呢。也罢,见你一面心愿已尝,好运,再会。”

放下酒杯,石头正要起身,忽然听见苔丝轻轻道:“就这样走了?”语气平和,淡然到不带有一丝人间烟火。

石头心里莫名升腾一股怨愤,“不走又能怎样?你不是下掉面纱摆明了身份吗?难道还要哀求你可怜我,施舍一点点爱?”石头怔怔地看着苔丝面前那杯黄潺潺麦酒出神,眼角隐现一抹淡淡哀伤。

“怎么不说话?”苔丝清冷的口吻干净到没有任何世俗之气对着空气飘出,落在麦酒上绽起一个涟漪。

心里一痛,涟漪在石头的眼中荡漾开来,随即散裂粉碎,无声地顺着眼角溶入揪紧的心脏。石头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真的有爱?舞台上演的那是真爱吗?不是爱的话为什么会有无数人歌颂爱,赞美爱,千年流传?是的话为什么我的爱却如此短暂?甚至还没来得及体会什么是爱……我的心为什么这样难受,堵得发慌?为什么台上演爱时我游刃有余,台下对爱却魂不守舍?是我把台下当做台上,还是她的生活本来就是舞台……”

石头头疼欲裂,紧咬牙关端起一杯麦酒灌下,喘了口粗气看着她面前的麦酒依然一言不发。

苔丝面无表情地看着石头,就象看着一个毫不相关的生命,上翘的嘴角似乎撇上一丝极淡极淡的嘲讽,端庄的娇颜却还是那么圣洁。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周围的空气也似乎凝滞般没有丝毫波动。

“你比我会演,因为我的演技只出现在舞台,而你从做了圣女的那天就开始演出,没有台上台下之分。”石头又昂首倒灌了一杯,重重地砸在吧台上,本来打算就此做罢的念头在她绝情的态度刺激下抛到九宵之外,被酒精麻醉后的心里突涌报复**。“苔丝,你真得要这么虚伪吗?虚伪到不敢流露一丝真情?我就不信你就这么绝情,非要看看你到底是愿意做我的女人还是那见鬼的光明圣女!”

荷斯忒的目光顺着树干逐步上移,昂首在茂密的巨大树冠内来回巡视。忽然在一碗口粗细的断裂树枝处停滞,眉头微皱,身形轻轻飘起落在其上,盯着那断裂处全神观察。

半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荷斯忒微微摇头正要有所行动,眼睛的余光发现远处似乎有不寻常的事物,抬手一招,一支卡在茂密树枝中的利箭倏然出现在手中。荷斯忒轻轻抚摩箭身,眉头皱得更紧,目光也越发迷惑:“光明精灵……奇怪,难道是……”

荷斯忒思索着,目光越来越凌厉。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捻动箭矢,由矮人工匠倾心打造的乌金利箭竟被蹂捻成细细齑粉,顺着天使那修长洁白的手指飘洒而落。荷斯忒低头,轻轻吹散指间粉末,嘴角又挂上那模式化的微笑:“越来越有趣了……”

洁白的翅膀唰地展开,身体拔起向高高的黑碑顶升腾,又静静漂浮在碑石的上空,离那碑顶上的凹陷图腾纹样保持三步开外的距离,死死地盯着不放,面容紧张戒备,那模式化的微笑早已不复再现。

荷斯忒缓缓闭上眼睛,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深吸了一口气又睁开双目,双臂扎开手心向天悬浮在半空,昂首对着乌云翻滚的苍穹默默祈祷:“因神之名,受神之命,荷斯忒请求封印眼前这罪恶的源泉……”

天空中密布的乌云象被一根无形大棒搅动般翻滚旋转起来,形成个巨大的漩涡把周边的一切向其核心吸引,并迅速吞噬。山颠上飘舞的雪花随着荷斯忒的祈祷渐渐在漆黑的碑石上空盘旋,慢慢汇聚成一条螺旋状白色柱体,对着天空中的漩涡中心急剧升腾。两股反向旋转的巨大力量瞬间交击在一起,天空猛地一暗,随即光明骤放!交击处翻滚乌云在这神秘的力量拉扯下四分五裂,翻涌着向四周席卷散开。湛蓝色的天空从那圆圆的漩涡中心暴露出来,犹如神灵的圣洁瞳孔俯视大地。白色的皎洁圣力从天空中豁然灌下,金色神圣符号夹杂其中,摧枯拉朽般贯穿那螺旋柱体投射在漆黑的碑石顶端……

额前红痘骤然一亮,象胎儿一样静静安睡的胭脂无声地睁开眼眸……

“要我说什么?”石头只觉得脑袋一热,双眼血丝密布抬头看向苔丝,目光充满挑战。

“哦……说说去放逐之地的经历吧。”似乎在欣赏石头那痛苦表情的苔丝没想到他忽然态度一改,瘁不及防下竟微有些慌乱。

“想了解我的经历?中啊!可你用什么身份问我?我又凭什么非要回答你?”石头紧盯着苔丝。

“你……”苔丝迎上石头的目光冷淡,语气生硬:“就以我的圣女身份,不够吗?”

“够,足够了!您是谁啊?光明圣女!”石头毫不示弱地用目光回击苔丝,身体往后斜靠在吧台上,手臂懒洋洋地往上一搭:“可我并不是教会的人!想让我开口,除非……”

“除非什么?”苔丝的视线实质般地在石头的脸上凝聚,阴冷如刀。

“老子偏不相信你就这么绝情!”石头痛楚难当,心里强行压制的怒火猛然升腾,“叫你演!今晚不拆了你的台老子就不算梨园最红的名角!”

深吸了一口气,石头稳定了下情绪,目光针锋相对地回迎苔丝:“没什么除非。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只是问一个问题,你就得喝一杯麦酒。不然我拒绝回答。”

静静悬垂于脑后的秀发忽地无风波动,苔丝紧逼石头的阴翳目光渐渐冰寒,微微前倾了一下,一股无形的威严从身体向四周扩散,周围空气瞬间凝固,酒吧内所有的人齐齐打了个寒战。一些开始被苔丝绝美的容颜所迷惑,视线一直在她身上逗留的酒客赶紧低下头,再也没了勇气继续偷窥。已有不少聪明酒客见势头不对,结帐走人。

唯有石头好整以暇地坦然迎视,分毫不让,内心沉痛:“这还是我曾经的苔丝吗?是什么让你变化如此之大……”

苔丝盯着石头良久,才缓缓收回目光,落在面前的麦酒上,眉头轻颦,抓起麦酒抿了一口。

“我说的是喝完。”石头耸了耸肩,看着苔丝就要放下的酒杯,眼角挑衅。

苔丝手中的酒杯轻颤,抬眼狠狠盯了石头一下,又慢慢做直身体,轻吁口气,把那杯麦酒灌入腹中。酒花迅速在胃里翻腾,密集的小气泡急剧地上涌。大概是有些时日未曾品尝麦酒,一时不能适应,娇嫩的脸蛋上迅速挑上一抹动人嫣红,驱散开些许冰冷。

“那么,您可以问了。”石头嘴角浮上微笑,捉黠地看着苔丝。

似乎只是赌气石头的态度,才把麦酒一饮而下,并没有想到究竟要问他什么。苔丝闻言一时怔住,半天才轻启朱唇:“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石头一愣,觉得苔丝的话有点让人费解,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石头奇怪下反问道。

苔丝无语,竟第一次回避开石头的目光,沉默了一下道:“你在这里等我?”

“这是第二个问题。”石头指了指旁边一打麦酒。

苔丝银牙微咬,红润的面颊上隐现圣光,抓起一杯麦酒送到面前,呼出肺中抑郁,昂首灌下。

“答案是我不知道,下意识地到这里来做个证明。”石头看着苔丝把空杯重重置于吧台上,嘴角微微上翘。

“什么证明?”苔丝紧追不舍。

石头玩味地看着苔丝因激动而潮红的面孔,无声地斜睨了那打麦酒一眼。

“……”苔丝极力控制她的情绪,又灌下一杯麦酒,颤抖着强行压下胃中翻腾的酒气,呼吸开始急促,言语没了开始的冷若冰霜,却恨意浓浓地道:“最好不要忘了今晚你要我做的事。”

石头无所谓地摇摇头,报复性地看着苔丝道:“我这人记性一向不好,以前对你做了什么估计过了今晚都会忘。该记的东西我会想办法刻在心里,一些不该记也不能记更不想记的事我会强迫自己忘记。”石头愤然地昂首灌下一杯,“证明我已经得到:就是看你会不会来。”

“我来这里又能证明什么?”苔丝酒意上涌,粉嫩的脖子开始潮红,可仍然步步紧逼。

“扑哧!”石头竟笑了出来,“三天不唱口生,三天不打拳生。这酒量三月不练也下降了不少……”看着苔丝微醺的样子,石头不由又是怜惜又是气愤,“做个会气会闹的女人多好,偏要板个脸做那三拳打不出个闷屁的劳什子圣女!”

“这杯不要你喝了,来这里证明什么你自己应该知道,不用问我。”

苔丝却赌气般抓起一杯张口灌下,狠狠地道:“你管不着!我想喝就喝。”胸腔急剧地起伏了几下,拼命抑制上涌的酒气,“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

石头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心里浮上一怜惜:“只有借酒劲才敢回忆我们的过去吗?才能放下沉重的包袱释放自己吗?我满足你,让你醉到彻底!”

“你真得想要听我述说我们的过去?”石头轻轻地问,声音充满诱惑。

“对!就是要你把我们的过去亲口告诉我一次。”苔丝喘着粗气干脆地回答。

“那好!你一直喝下去,喝多少我说多少,你停,我也停!”看着面前摆满的空酒杯,石头抬手打了个响指:“再上三打!”

亡灵峡谷内仍然是那千年不变的死寂一片,迷离的白雾兀自在那里扭曲变幻。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刺骨寒风掠过,把地上的白骨粉末悄无声息地卷起,不觉中渐渐侵袭整个峡谷,白雾更加靡丽,变幻莫测。白骨骷髅们仿佛突然从沉睡中惊醒,倏然调头,黑洞洞的眼睛齐齐注视私语森林上空,暴张下颚无声咆哮!

寂静到极点!

金色的神圣符号在那两尺见方的黑色碑石顶端汇集,各种符号以极快的速度划过玄奥的轨迹,按照匪夷所思的序列渐渐凝结。稍倾,一个淡金色的神圣十字符号拓印在那凹陷的方形纹样中,圣洁的光辉以十字形向空中投射出一幢透明的光幕,瞬间抵达苍穹中那神秘的蔚蓝。淡金色的光幕贯通天地,千年积雪不化的山颠上辉映圣洁气息。

荷斯忒面带神圣,闭目昂首,双掌对天,白衣辗动金发飞舞,沐浴在这圣力充盈的光辉天地中。

渐渐圣光转淡,天空乌云回复如常,那片蔚蓝也不复再现。荷斯忒缓缓睁开双目,满意地看着那金色十字封印,轻吁一口长气正要展开翅膀对远方飞去。忽然心有所感,蓦然转身双眼死死地盯着迷雾冰谷方向,金发白衣豁然鼓荡,怒吼一声对着那里扑去!

“那天也是晚上,也是夜归,也是这个座位,也是麦酒,也是你、我……”伴随苔丝狠狠地灌酒,略微嘶哑伤感的声音从石头口中轻轻飘出,拉开了回忆的序幕……

苔丝醉了。

看着斜倚在吧台上醉眼惺忪的圣女以及狼籍一片台面,石头收口止住述说,苦笑丢下几个金币,摇头侧身把苔丝架起向酒吧外走去。

苔丝两腮绯红,不复刚才那汹汹气势,柔弱地依在石头肩膀上,半醉半醒问道:“你带我去哪里?”

“去用行动来描述我们曾经的往事……”石头看了看夜空,吸了口气把苔丝抱在怀里。

苔丝娇雍无力地挣扎两下,粉嫩的脸颊鲜红欲滴,急促地喘息道:“你,怎么敢对我这样……”语气虽然含恨,却因醉酒显得十分暧昧,反而在无形中平添一丝妩媚。

“你快乐过吗?”石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大跨步向海边走去。“我带你去寻找曾经的快乐……”

“快乐……”苔丝那水汪汪的眼眸渐渐迷茫,脑袋枕在石头那厚实的肩膀上不再挣扎,怔怔地凝视那刚毅的侧面曲线出神……

骨头们忽然止住咆哮,回复以往那杂乱无章的陈列状态,峡谷内死寂一片,冰雾兀自变幻。

荷斯忒收拢翅膀,傲然降落在亡灵峡谷之内,环视四周横七竖八残缺不堪的尸骨,嘴角浮上一丝冷笑,信步向前走去,只是从那无风自舞的发稍衣角处流露出些许紧张戒备。

骨头们或僵直或匍匐或倚靠或孤立,静静地用肢体语言倾诉那独特的回忆,任由圣洁的天使从面前缓缓飘过。空洞的目光却悄悄尾随天使背后那洁白的翅膀,似乎在观望,或是等待什么……

石头用脚尖轻轻掩上舱门,把月光遮挡在外,船舱内恢复漆黑一片,可在二人的眼中依然毫发可现。苔丝醉意撩人的莹润眼眸似愤怒似哀怨似期待,神色复杂地注视着石头。

石头温柔地把苔丝平放在床榻上,食指撂起她散乱的金发置于脑后,在滚烫的脸颊来回逗留婆娑。

苔丝喘息着极力回避石头的手指,无奈醉酒后无力抗拒,微微颤抖的娇躯反而显得更加媚惑。

石头嘴角噙笑,食指顺着那天鹅一般优美的颈脖滑落,那细腻的肌肤泛起潮红,毛孔应指而开,兴奋地突起。苔丝只觉得从沟股间突然涌上一股难以预言的快意,顺着脊背飞快爬上心窝,在那里轻轻挠了挠又迅速蹿上头顶发稍……

“我,我要杀了你——”苔丝浑身颤栗,随着石头轻滑衣襟内温柔捕捉娇乳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呻吟:“啊……”

“渴望着圣女再次‘杀’我……”石头用牙齿轻噬开苔丝的衣袍,看着那娇颤的尖挺嫩乳,完美的曲线,抚摩着如丝缎般细滑的凝脂,不由一声叹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古人诚不欺我!”说完,俯身品尝那轻颤的香嫩细腻之处……

“嘤——”苔丝双眼一阵困惑,娇雍无力的双臂搭上石头的肩膀欲拒还迎,娇啼一声迷醉。

“还记得你曾经请求的吗?”石头苔丝的耳边低呓,牵引着她的小手去感受他的热情,轻轻噬咬那动人耳珠,道:“你请求我释放你,苔丝。释放你压抑已久的热情吧,我的小女人……”

说着,埋头坚定地抵进那久违的温润深处……

“啊……”苔丝从心灵深处嘶鸣一声,瞳孔猛地收缩忽又扩散,娇躯在石头的身下极力扭动抗拒,兴奋中夹杂着紧张不安,喃喃道:“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似有所觉,荷斯忒猛回头,周围依旧白骨森森没有任何生气,死寂一片,骸骨们空洞的眼眶无助地昭示千年的落寞和绝望。白衣天使皱了皱眉头,目光望向世界之颠,“奇怪的波动,芙蕾雅,什么事情让你的情绪如此起伏不定……”随即又摇了摇头,回转身继续向峡谷内探索。全没注意背后骸骨们那黑洞洞的目光渐渐充满莫名的情绪,静静凝视他后背那洁白的羽翼,地下落脚处千年冰石上也悄悄侵蚀一抹极淡极淡的银白……

“非要如此才能彻底放开自己的情怀吗?”石头觉察到苔丝渐入佳境,又是喜悦又是悲伤,心底突然涌上莫名的愤怒,更加肆意狂虐身下的圣女,“难道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抛开一切,敞开心扉?”

苔丝在极端羞怒和巨大的生理快感不间断地冲击下彻底爆发,浑身颤抖着屏聚一切力量夹住石头的腰身,忘情地呻吟。石头只觉得下身突然一紧,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让热情迅速在她体内深处爆炸。

异变突起!

二人的交合处忽然亮起皎洁的圣光气息,沿着圣女光洁的躯体闪电般充盈其全身,黝暗的船舱内瞬间通明。苔丝的身体由内极外扩散着圣洁的光辉,圣力澎湃翻涌下“嘭!”的一声,一对雪白的翅膀唰地从圣女背后展开,面容也随之扭曲变幻。一副石头从未见过的,同时包含清冷绝情和因**而艳绝天下的容颜展现在他的面前!

天使!石头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想起静果果提到的话——天使临格!她居然冒充苔丝来试探自己!那苔丝怎么了?难道她出了什么意外……强烈的心理反差和正在持续喷发的**彻底地碾碎了石头的身心。

“你胆敢亵渎神明,我,要杀了你……”酒精在热情中迅速消散而恢复圣力,芙蕾雅本能地出言誓必击杀亵渎天使的石头,没注意到身体还在巨大的**刺激中矜持僵直。

石头双眼通红,绝望地想到一但暴露后苔丝和他的下场,精灵们的惨淡未来……

“不——”石头歇斯底里得惨吼一声,脑海里突涌出一组艳红色的玄奥神圣字符,迅速冲出嘴角:“嘏哿芏伽!拶!”双手忽然探至芙蕾雅的背后狠狠一拧,“喀吧!”把那对雪白的翅膀当场活活折断!

芙蕾雅听道石头所念文字时潮红的面容突然煞白,甚至忘却了背后折断翅膀的痛苦,不可思议地盯着石头那狰狞的面孔,双目充满恐惧,“你,你怎么会神……”

石头心中只有强烈地危机感和对苔丝的担心,生怕给眼前这天使留下半丝机会,那样的话所有的人将永不超生!强忍**和精神双重刺激下依旧如海啸般喷发狂潮的快意,抽出弧形阔刀,双手互握奋力大吼一声:“去死!”对着那雪白柔嫩的胸膛狠狠扎下!

“嗬——”荷斯忒如遭受重击,蓦然转身怒视世界之颠,闷哼一声,正要张臂展翅,忽然周围无数亡灵骸骨毫无征兆地腾空越起,铺天盖地得向荷斯特奋勇扑来!

“杀光你们这些玷污神明的邪恶之物!”荷斯忒大声嘶吼,圣力灌注全身,翅膀唰地展开,纯正无匹的皎洁光辉从体内充沛而出,向四周迅速涌聚的亡灵席卷而去,所到之处无不化作齑粉消散于空无。

只是脚下那抹淡淡的银白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潜伏。

“噗!”银刀破胸而入!鲜血顺着刀身四溅,喷了石头和**天使一身。芙蕾雅惨哼一声,怔怔地望着石头,目光从凄怨清冷渐渐转向绝情平静:“我引诱了自己,违背了神的旨意,得到应有的惩罚。在神的感知下,没有人能逃脱罪孽,你,苔丝,均不例外……”

“例不例外由我说了算!最少知道一点,你死,我活!”石头双眼布满血丝,拔出银刀喘息。

“是吗……”芙蕾雅瞳孔渐渐涣散,嘴角浮上一丝淡淡的嘲笑。数缕肉眼难见的红色游离气丝从柔嫩的胸腔中迷漫出来,掠过屏临死亡的天使芙蕾雅的面孔,正准备向天际飘散之际,忽然银弧阔刀尾端的滴血冷钻陡然一亮,那些游离气丝如飞蛾扑火般纷纷钻入其内。

天使芙蕾雅瞳孔蓦然放大,死死地盯着那红莹流转的滴血冷钻,刚才还平静的目光忽然充满绝望和怨毒,“潘多拉……”话没说完,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荷斯忒浑身猛地一凛停下,不可置信地遥望南方,任由连绵不断的骸骨扑压在他身上,喃喃道:“不,这怎么可能?!”

成千上万具骸骨从四面八方扑至,把天使荷斯忒紧紧围压,迅速在亡灵峡谷内隆起成一座高高的骨丘。

荷斯忒仍然痴立不为所动,猛地爆发出一声大吼:“神不会宽恕你们!”正要奋臂振开围压在身上残缺枯骨,忽然脚下那抹淡淡的银白瞬间发出耀眼玄光,亿万道银流从地下涌出灌入进所有的亡灵躯体。骸骨们银光闪耀,骤然重如山岳,把荷斯忒那刚直的脊梁渐渐压弯。

荷斯忒张嘴就要吟唱圣歌驱散,突觉背后一阵巨痛,低头看见两匹银华流转的飘带豁然从后背掼入前胸,瞳孔豁然紧缩成线。

那银色飘带在胸前搅动了下后突然往左右一分,荷斯忒只觉得身体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撕裂成两片远远分离。

荷斯忒嘴角动了动,又浮上那熟悉的微笑,冷冷地注视那银色飘带,仿佛一切都于他无关。数缕红色的气丝从撕裂开的胸腔外沁,向天空升腾。

荷斯忒安详地凝望着那些游离气体,渐渐闭上双眼。

银色飘带舞起曼妙旋律,翩若惊虹迅速追逐上那些红丝,如海绵拭水般轻快地吸纳入内,又悄悄地从骨丘中隐入地下,伴随着银色骸骨也渐渐退去亮银之色。

胭脂额前红痘痘又晶莹生动许多,静静凝望南方。良久,良久,才缓缓闭上那海一般深邃的银色眼眸,象个婴儿般圈身侧睡,嘴角流露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砰!”船舱门被强行从外打开,草浅浅、樱桃、花蕾、雨点点、娅妲五女闪身涌入,不可思议地看着浑身鲜血手提银刀跪坐床头兀自喘息的**老大,和榻上含怨死去的折翼天使,以及那娇柔胸乳上的深深创口,不由嘴巴张得老大,纷纷被眼前血腥和香艳的一幕刺激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