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心中一动，他不知该说什么，我转身瞥见他游离的目光，笑了笑：“大人不必明白的答复我，我知道大人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娘娘，礼物和马车都预备好了，岚公主和太医正等候在宫外，是否现在启程？”门外传来翠儿的声音，我冲张昭点头：“张大人，请吧。”

“娘娘，请。”

到了宫外，岚一见我就雀跃地跑上来：“母亲，我等了你一晚上，怎么你也没回宫啊？听说父王病了是不是？严重吗？”

“你少跟他惹事，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轻触岚的鼻头，“还不过见过御史大夫。”

她抿抿唇，走到张昭身前又回头望了我一眼，我微笑着走上前，“张大人，这就是那个肇事者，我不肖的女儿，岚公主。”

张昭蹙眉审视她，惊觉岚眼中有着同她哥哥们一样桀骜的王家气。“张昭见过公主。”

岚也福了福：“御史大夫有礼。”

“好了，上车走吧。”我挥手给出一个手势。

御史府的大门并不气派，进去之后才觉得别有洞天，亭台楼阁等园林设施毫不含糊，不过说起张昭，也是个作风严谨，细致之人。前来迎接我的御史夫人礼数周全地跪拜下去，我止住她：“就当是平常家访好了。我深居宫闱也不曾与你们走动。今天是带女儿登门谢罪的，哪儿担得起这么大的礼。”

“都说婉妃生性随和，今日一见，更甚传闻。”御史夫人盈盈道，一副贤惠的样子。

我随口称赞：“张大人好福气啊。”

他亦笑笑。

“那个姓张的小子在哪儿呢？”岚收回顾盼左右的目光，向张夫人问道。

“他正在卧房里面休息，刚才来了位名医。”张夫人将我们引向张昭的房间。我屏退左右，只带了太医和岚进去。张昭尾随其后。

“放儿，快过来见礼，婉妃来看你了。”

我走进里厅，闻声先转过头来的不是张放，而是在为他打理伤口的医生――一位温婉的少妇。

“洛夫人？”

我迟疑的唤出。多年不见，她容貌有了小小的变化，眼角多了些许细纹。不过医书，应该更精进了。

在这个时候遇见她，我有些激动，正好讲她请入宫中照料鹰隼的病情。要知道她懂得很多济世的偏方呢。

“民妇洛晚拜见婉妃。”

“快快请起，一别多年，难得在这里相见。”我扶她起身，双手因为激动有些颤抖。

“原来洛大夫和婉妃是旧识啊？”张夫人问道。

“是的。多年前便认识了，本宫受过她的恩惠。”

“娘娘也是臣妇的救命恩人。”

“好了不说这些了。张公子的伤势如何？”我向跪地的张昭走近，示意他平身。

洛晚徐徐道来：“张公子的骨头已经接上，并无大碍。只是若想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还需要一段时间，民妇会用秘制的健骨药辅助治疗的，就请不必担心了。”

张昭这才松了一口气。张放虽然不学无术，但拉弓射箭还是有两下子的，所此这手指头就容不得有半分差错。

岚走上前来，瞅了瞅张放打着绷带的手，戏谑道：“看来还真伤得挺重的。”

“岚儿，怎么说话呢？”我瞪了她一眼，她方才收敛几分锋芒，露出友善的微笑：“对不起，上次我一时大意，把你伤重了。”

“你知道就好。不过我张放也不是小气的人，我原谅你，不因为你是公主，就冲着你这份诚心。”

没想到这孩子可比他父亲好说话多了。

岚扬眉浅笑：“所谓不打不相识，既然你不记仇，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么？”这样一来，她出宫的时候就可以找他玩了，而且他看起来很会玩的样子。

“承蒙公主不弃，在下张放。”

“我叫岚。”

见两人孩子能化敌为友，我与御史夫妻露出会心的微笑。临走时，我走到张昭身前，低声说：“你儿子可比你懂得容人。”

他淡漠地一笑：“娘娘今日的教训，臣必当铭记于心。”

“懂得分寸，明白进退，张大人果然是国之栋梁。”我跨上马车，冲他微笑，放下帘子。身边的岚却又撩起来，冲张放挥了挥手，直晃得那小子旌旗荡漾。他在万花丛中游刃有余，不知能否抵挡住岚周身的*……

深夜。

“父亲大人，我要娶她！”

张放按捺不住心底的悸动，一个翻身跃下床，来到父亲房里，一进门就这样说，惊得张昭愣了两愣，片刻后才问：“你说什么？”

他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整个人如沐红光，有了飞扬的神采：“我说……我要娶她。父亲大人，我要娶公主为妻！”

张昭皱眉放下手中的书卷：“公主刁蛮任性，岂是你能招架得住的？况且和王室沾亲带故未必是什么好事，她是邪王唯一的女儿，来头也太大了。你又不务正业的，为父劝你还是打住这样的念头吧。”

“可是父亲！这是儿子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爱上一个人，若是娶了她，儿子保证不再留恋烟花之地。我一定踏踏实实待在家中，勤奋学习，将来谋取个功名光耀门楣。这不一直是您心中所盼吗？”

“对，这是我心中所盼。但你与公主不合适！”张昭态度强硬，他为人保守，不喜欢岚那种任性胡为的性子。况且儿子张狂无度，若是把他俩凑在一块……他摇头，眉锁得更紧了，那御史府还不给翻过来，鸡犬不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