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破釜沉舟艰寻弟 店员乍变反询頔
作者:余泽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97

昨天一夜我都没有睡踏实,望着床边一侧的空落,我有些害怕。今早我忙向冉森杰告假。市里他根本没有亲戚,最有可能的是去了市郊的技能中心。我到公用电话亭拨114查询那里的电话,然后我又打给技能中心。对方说,学习完毕的学员,一律没有记录,若找还是亲自到学校来找吧。

我有些生气了,现在的社会办学实在良莠不齐。交钱头什么都优秀,服务态度好、环境优越、师资雄厚、技术一流、“包教包会”的承诺,甚至如产品一样学后有跟踪服务。如此一来社会上还不满是星牌学校?只是星星见多了眼会晕的。

我通过询问乘公交车15路可以到达这个技能中心。公交15路的乘客很多,好不容易才挤上了车。可动不动就挨踩。人体的水分约占人体重量的65%,我想我下车后体重一定会轻了不少。

当来到校舍后,门口却粘贴着:因内部装修暂停工作。我看后,气便不打一处来。连工作都停止了,哪来的学员?可那个接电话的人为什么这么不负责任?我抬头望望那座教学楼也许说不定在哪个窗口处那个接电话的人正在咧嘴嘲笑呢。我在校牌子的附近,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像这样欺世盗名的地方投诉一百次也不解气!

我只好回去,再次捏着鼻子乘这15路车。

我下车后感到心情沉重,因为心里承载了担心、败兴、害怕,如今又添加了气愤,同15路一样开始了拥挤。当我快到公歆府门口时,殳頔出现了。我却在看到希望的同时,于心中“四害”的作用下,诞生了这双眸的晶莹。也许我完全是脆弱的人,脆弱于自我坚强的背后。我很想跑过去狠狠地打他几下,找回亲情付出的感受。但见了人我便完全被泪眼中的高兴所取代。他见了我的样子有些狼狈,以及莹泪点点,他便有所触动,不停地忏悔自己的年少懵懂。

我料这只是事实开的一次玩笑,就破涕为笑了。

他告诉我,自己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了工作,是饭店厨房配菜员。我的心情豁亮了许多。他将那边的电话告诉了我,他知道这里的电话,这样我们就有了联系的通道。我们稍谈了一会儿,他便着急回去了。

我一进公歆府的门,已是吃伙食饭的时间。这时涂连菊告诉我宗经理找我有事,我本想问她,她辞职的事。又怕生出误会就没问。

我上楼时,正巧宗经理下来。宗经理见了我笑了笑说:“小訸,我们研究了,经过我的努力,决定同意你表弟来前厅工作。再说像你这样的孩子我们放心。”

听这话好像面子还给了我,我可不敢受用这么重的面子,忙说:“宗经理,谢谢您的好意。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表弟刚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了工作,是配菜员。”

宗经理表情木然,点点头下楼去了。

后来听宇文呈晛介绍,涂连菊要辞职,她一走自然要空出位置。于是宗经理想到表弟殳頔。明白了这些我便又要评论内心的感受了。这种用人朝前,不用朝后的人往往失去了许多宝贵的东西。普通人需要把握,做老板的也同样如此。机遇相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当机遇来临而没能及时把握,很可能瞬间遗失。有时即便可以挽回,可那最珍贵的已经丢掉。

涂连菊下午果然离开了。她没有给宗经理一点过多的时间,并且拿到了本该拥有的工钱。这不禁会使人疑问,难道年轻气傲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刚刚制定的要求也不能对她起作用?其实完全不是,有时所谓的气势、力度纯属瞎闹,根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狂风有力度,但面对稳重的大树林时常只能损兵折将。力度时常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可这究竟又是为什么?这得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涂连菊的叔父是市国税局的职员,近水楼台先得月,老板、经理都无心得罪个冤家,这也许是份明智。

涂连菊走之前,特意向大家话别。她穿了一身的白,将扎起的长发散开,预示着黎明前的自由和活力。那美丽全出水芙蓉般平铺在魅力的外露。这的确有些大家闺秀的品质,只是在这种完全不饱和的负面情况下,别人总会觉得碍眼。认为那是涂连菊在炫耀自己是凌驾于“权利”的佼佼者。其实也只能算个庸中佼佼而已。大概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就是这种心理。事实葡萄本身并不酸,酸的是人们的思想。

涂连菊原本在丰桔厅工作,后来务思艳回家一直未归,弄得茹意珍经理还曾让尉迟伋做了几天门童兼迎宾的工作。可尉迟伋干这项工作,的确有些勉强。再说暂替同专职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后来经茹经理考虑决定让涂连菊上任。

可迎宾员的工作很重要,是饭店的门户。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个道理宗经理还是懂的。于是信口调下了邬桂文,坚守其职。邬桂文听了满是不悦,絮絮叨叨骂宗经理实在是个猪痴之人。这使季灵玫觉得好笑,她面对邬桂文却眼神看着记录簿嘴在笑。这样气人的招术实在高明。不明不暗,不藏不露。真亦假时,假亦真。邬桂文即便看到,可雾里看花,这种气不能真生。

邬桂文很有心思,大概成熟以后也是个蛮有心机的人。她并不主动引领客人,甚至最起码的问候都少得可怜。这种抵触心理实在厉害,不亚于揠苗助长的使坏版。让本来萧条的公歆府雪上加白,更上一层霜。可即便如此,邬桂文仍不喜欢在这个位置干。她注意门外过往的人中,留意看外面玻璃上招聘的人。

一位中年的妇人在招聘启事前站了半晌。邬桂文觉得这人准是有意来这工作,只是年龄大了点,可能替下自己谁还管这个。她想问一下,却没有动。谁知妇人主动进来。

“大妹子,你这儿是找人呢吗?”

“招,你不是看了半天了嘛。”

“呵呵,一个月多少钱?”

“噗哧”一声,季灵玫忍俊不禁笑了出来,抢了邬桂文原来发笑的先机。邬桂文看了季灵玫一眼,没有生气,反而后来者居上,狂笑的如“帕金森”病发。

“笑什么呀?你们可别蒙人!我可不是穷乡僻壤没见过世面,不都是臭打工的有什么了不起!”听这话足可以断定这位妇人的确见过世面,通晓拧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如此看来这来人之势并不是什么蒙松细雨,而是雨打沙滩万点坑,足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邬桂文当即就被震得“帕金森”痊愈,见有客人来,主动引领去了。

妇人见邬桂文已去,将目光很自然地转向了季灵玫。季灵玫忙把柜台上的记录簿放入抽屉,又拿出计算器开始算账目。妇人不解,但冷落不是罪过,况且她是来应聘的。她转身自言自语道:“哎呀,找个刷碗的工作也不容易。”失意而去。

邬桂文引领去了二楼,故意耽搁了一会儿,才下来。

“灵玫,刚才那人走了?真有意思,那么大岁数还当服务员。”

“谁说人家做服务员?人家应聘洗碗工。”

“啊,是这样,那怪谁,谁叫她不说清楚。”

“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招服务员?”

邬桂文扭过头,门外进来了两姐妹。中上等的个子,长相都挺标致。

“现在只缺迎宾员,不知你们做不做?”邬桂文一边看着二人,一边环视了一下有无领导“妨碍”她的发挥。见无事才放心。她这样说,完全是怕这二人直接成了服务员,那样自己就没有指望了,只有踏下心做迎宾员了。

“迎宾员?能开1500吗?”

“1500,没搞错吧?我们这里的领班才1500块!”

“如果这样,我们还是走吧。”

“怎么非要1500块?”

“服务员800我们就上,酒水提成完全可以弥补这点欠缺。甚至可以超出这个数目。你是新来的吧?什么都不懂。”

邬桂文听了,瞧了一下季灵玫,感觉自己被轻扫了一巴掌,却没法喊痛。

正在这时,宗经理下来,问上午的营业额。

邬桂文怕事情搞砸了,主动说道:“经理,她俩说干迎宾可以,但要求工资高些。是吧?”如此道岔设好,别人只能顺着此道前行了。

“要多少?”

“1500块/月。”

“这恐怕不行,我们这里的环境条件都不错,1200块/月。你们可以先工作一段时间再做取舍,也可以同其他饭店进行比较后再做选择。”

尽管宗经理如此的挽留,最终也未能实现所留。那俩姐妹仍然去找她们所谓的1500元/月的工作。姐妹俩真的很固执,但固执的并没有错。只是她们尚不清楚,找工作也完全属于处世的态度。处世的讴歌是需要一声声奏响的明快,而自信便是明快合成的元音,但自信过了头便是傲慢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