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坤遭遇了王丽才算明白了个中的道理：女人可以成为任何男人生成过程中的肥料，但有的女人只适合做化肥，有的女人是可以养育男人的有机肥。钱坤把自个悟出的道理说给王丽听时，王丽抑制不住大笑地笑出泪水。

“我是有机肥？”王丽指着自己鼻子问他。

钱坤意识到可能这比喻太不恰当，他有些扭妮，“我就是打个比方。”

王丽哈哈笑，“老钱，你太可爱了。”说着王丽抱紧他啃了他一囗。

钱坤嘿嘿乐，他好像感觉到王丽并不反感自己这样比喻。

王丽在心里有过比较。

她把辛耀明和钱坤放在一块比。这种比较有点莫明其妙，事实是她真这么比过。两个同样出身在贫瘠农村的男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培训，一个只是凭自己自身的天赋浸淫在城市的商场，他们骨子里有区别吗？按逻辑自己应该更了解更适应辛耀明，毕竟她俩之间还有职业的共呜。可事实是经过生活的交融辛耀明反而不适合自己。钱坤是真没文化，他也从不否认这一点。然而他做事的气派并不小气，是因为钱财壮胆？未必的。钱这玩艺多当然好，关键看对钱的态度。有的有钱人对钱的态度完全是一个现世的葛朗台，有的人那怕囗袋里只有十块钱为了心爱的人他敢摆出有一百块的神气劲来。比较来比较去，王丽似乎悟出个道道来。

辛耀明是骨子里本色不改，却穿了件文化外衣，结果不伦不类了。

钱坤同样骨子里本色不改，却凭借着聪明穿了件迷彩服，所以他反而在这个社会里如鱼得水。

钱坤至少因为明白自己才穿上迷彩服。辛耀明则是看不透自己才穿上文化外衣。

钱坤因为不了解她的职业才会爱上自己，辛耀明则是太了解内幕而不把她当回事。

王丽这般千回百转的心境，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

她对钱坤动感情是钱坤对自己好，自己内心渴望那种男人的呵护。但又不可否认钱坤的呵护是用金钱的力量在支撑。王丽困惑的是自己既要享受这种金钱支撑的呵护，又不愿意让自己堕落为金钱奴隶的女人。无论怎么说她本性中不希望自己是那种为金钱出卖自己的女人，她也瞧不起那种女人。

女人的本性又时刻让她渴望一个男人在呵护自己的同时用行动来证明他是爱自己的。

男人的本性表现大妨除了身体力行之外便是用物质来堆砌这种呵护。

女人似乎也乐意从这二者中体会这种呵护，尤其是在恋爱中的女人。

王丽并不想表示自己清高到不喜欢男人用物质表达爱意。任何一个恋爱中的女人都会把男人的物质表达融入进爱意的范畴。她打心眼喜欢钱坤送自己所有的礼物，从一束花到LV的真皮包，她都欣喜拥入囊中。

她困惑的是如何即能拥有物质上的表示又不至于令钱坤小瞧自己。

自然钱坤没有小瞧她的意思，所有这一切是她自我内心的思绪。

她更希望的是因为彼此的爱促成这一切。

也许正因为内心复杂的思绪，王丽才必须在钱坤面前表现的比一般的女人更具有智慧，更加聪明可人。

钱坤向王丽求婚了。

钱坤的求婚是在和王丽相识一年不到大半年以后。王丽对钱坤的求婚有感知，所以王丽迅速飞快接受了钱坤的求婚。

“仙姝天上自无双，玉面翠蛾长。”王丽很明白“仙姝天上自无双”是男人短暂的感受。“睡起觉微寒，梅花鬓上残”很可能是女人今后的感知。她想到张爱玲的名言：出名要趁早。同样女人抓住喜欢自己的男人也要趁早。婚姻说到底是契约，对大多数男人女人而言事实证明了契约比爱情在人的道德层面上可能维持的更久远些。爱情会死！尽管男人女人牵手结婚的那一刻都奢望爱情不死白头偕老，然而爱情的短暂已经被无数古往今来的事例所证明。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古话其实不仅仅是对男人们说的，女人若能体会个中的含义未尝不是件好事。

钱坤打算大办一场婚礼，王丽当然求之不得。婚礼的风光和体面对女人内心深处是会演化上升成爱的表现程度。当一个男人剔除了经济能力而对婚礼敷衍了事的话，几乎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能够理解的。王丽自然也愿意钱坤在婚礼操持上让自己体会到爱的表现，这点上她并不愿意自己脱俗。虽说有些常规上的理念她可能会特立独行，毕竟在女人本性对婚礼的希冀中女人的共性并没有弃她而去。

俩人着手准备这场婚礼。

这一年台湾婚影楼登临了大陆各大城市。当她和钱坤去台湾人开设的影楼看见那些美轮美奂充满柔情蜜意的样片相册时，她瞬间把自己想象成了白雪公主。看着样片相册上穿着婚纱满脸洋溢着满满幸福喜悦和妩媚恬美恬然恬雅含笑的女人时，恍惚中那就是自己。那就是自己梦境里的婚纱照。

和辛耀明结婚时还没有婚纱影楼。结婚照自然是拍的，但和这照片一比那张照片充其量只能算男女特殊时段的合影留念。每个女人的内心都有一个穿婚纱的梦。

当年她没有婚纱可穿。她穿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连衣裙和婚纱的概念是那么的大相径庭。无论如何鲜艳的连衣裙当它和洁白的婚纱比较时那种内心深处的涤荡是无法同日相语的。尽管那个年月鲜艳的连衣裙已然是婚礼服装的替代品，或者算是婚礼正装，当这会看见相册上的女人穿着婚纱时的盼若笑兮的神情时她伤感惆怅了。

婚纱应该穿在女人最纯洁的年龄。

她最纯洁的年龄整个中国没有婚纱。

王丽特别有印象的是她读大学中文系看的一部日本影片《白衣少女》，女主人公亚莎子穿着婚纱和男主角宫雄结婚时，亚莎子把东方女人纯洁之美表达的那么鲜明美好。

那是八十年代的初期，一个开放的，单纯的，各种思潮洗涤年轻人审美情趣的年代。

王丽无心听服务小姐介绍套系的价格，她意犹未尽翻看那几本相册，她陶醉在婚纱氛围里。甚至她觉得就冲着这样的婚纱这样的照片，结这婚也值了。

钱坤最终选定了一套名曰“天长地久喜发发”9988元的套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