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们处又出了一位副所长，可喜可贺呀！”钱中建依然是一副热情大度的样子，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饭，也算是人事处为宋子霞送行，其实子霞即将出任副所长的第九专管所，也就在下一层楼而已，还在一幢办公楼里，见面应该不是难事。

“小宋，饮料我已经替你叫好了，咖啡椰奶，不要冰。。。”钱中建得意地笑道，他这样越俎代庖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没有错过一次，怪也只能怪宋子霞太简单，太容易让人摸到规律了。

“哟，是吗？难得处长这么好记性。可我本来想试一下新品种白果汁来着。。。”子霞倒是也没多想，就脱口而出了。

“那没什么，再来一听白果汁，加温的。。。”钱中建一边向服务员招呼着，一边却对微皱了一下眉头，“小宋，人还没走，就换方向了，这可不大好。。。”

“唔？”子霞这才觉得钱中建的话里似乎还有弦外之音，不过即刻，她便一笑置之。在一起工作四年了，能达到这样的默契，实在也是件幸事。到了专管所，和新上司会相处得如何，此时还是个未知数。

回城四年之后，宋子霞的人生轨迹似乎终于步入正常轨道了。在十三分局人事处几年，她的收获可不小，不仅分到了房子，拿到了大专文凭，现在，马上又要升职去新成立不久的第九专管所担任副所长了。

专管所的干部编制是一正二副，所长是主要负责人，基本上都是他说了算，两位副所长，一位主管业务，一位主管行政，其实都是所长的帮手，没有多少实权的。平时，也就这三个人经常在所里呆着，其他的专管员，大多数时间都会下去企业。这第九专管所是专管证券行业的，这一行可是全新的行业，建国后几十年来，这是第一次在国内重新恢复证券交易，此时，除了一些旧社会的遗老遗少和对国外证券业略有所闻的消息灵通人士外，十亿人民中大约有九亿半尚不知证券交易为何物，所以，在这一行，没有什么专家，大家都是新手，人人都要从头学起，宋子霞在这时候加入到第九专管所，即便在专业领域，也不比别人落后多少，何况她只是个行政副所长，而所长赵之刚又是个作风强悍的大能人，子霞只需服从命令听指挥，把份内的工作做好，也就落得更清闲了。可不管怎样，现在，她的头衔里带了“长”字，虽然她不是个官迷心窍的人，可在机关里，“长”与不“长”，可是有原则性区别的，即使你自己不在意，人家可在意着呢，这叫什么？“咸鱼翻身”，“蓝衣脱去换红袍”。

倘使当初没有去当兵，而是上了大学，此时此刻，也未必能走到这一步吧？人生，的确是难以预料的，兜兜转转十多，宋子霞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人生轨迹终于挣脱了那种时不我与的困惑，跟上了时代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