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牌(11)
作者:天守阁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995

伊古斯狐疑着问:“他们偷尸体,难道,不是做成僵尸吗?我还正奇怪着呢,这么小的孩子…”

思弓满笑着摇头:“他们偷的不是尸体,只是用巫术在偷孩子的魂魄而已。”

弓满招呼艾岩回到玻璃瓶中,这才舒了口气,指着后面的山坡,“我们边走边说吧,先去把那些孩子的坟土盖好。”

“这是一种养鬼术,他们都是降头师。降头师会先到森林去斩一段适用的木头,再用刀子雕成一口小棺木,最后才去找寻童男或童女,甚至是婴儿或未破身之少男少女的坟墓。

找到后,降头师会就会堀开坟墓,取出尸体,让它坐立起来,用一种人油蜡烛烧烤尸体的下巴,直到尸体被火灼得皮开肉绽,露出的脂肪层再遇热溶解成尸油滴下,以预先准备好的小棺木盛之。之后便马上加盖念咒,前前后念上四十九天,这个魂魄就能听命而供差遣行事。 ”

我和伊古斯互望了一眼。

思弓满倒也机灵,立刻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的艾岩和他们的区别就是,他们是黑巫师,偷来的魂魄是用自已的血来喂养的,所以很凶猛。而我们白巫养得都是被母亲遗弃的孩子,我们教导他们向善做好事,不会喂他们生食。”

“他们的小鬼是魂魄,而你的是一个完整的胎儿。”我好奇的看着他腰间转过来晃过去的玻璃瓶。

透明的瓶中,浸泡在药油中的那副小肉身,在月下发着诡异的光,忽蓝忽绿着。

“嗯,是的,未足月的孩子被母亲遗弃后,若没有我们去带领教导,怨念极强的会变成鬼王,那时就凶险了。”弓满穿着拖鞋,脚步却丝毫没有拖拉,眼中满是愉悦:“但这也得看缘分,我和艾岩就有父子的缘分,我们互相喜欢,所以我就收养了他。已经两年了,你们看,他长得多好。”

伊古斯不紧不慢的跟在我们身后,忽然,一道红光飘过黑色的夜空。

“不好。”他冲了上来,双臂微一用力,一手一个抱起我和思弓满,口中叫着:“来不及在这里慢吞吞的,有东西赶在我们前面了。”

身后的羽翅迅速的带着我们仨升空了,悬浮着滑向了空旷的坟地。

絮状朦胧的白障中,丝带状烟雾围着黄黑色的土包,潮湿泥土已被先到的那人给扒开了,由里往外冒着绿油油的光。

一缕暗色的影子隐于其后,土块上,石缝间,都被此人带来的红光,映得可怖起来。伊古斯收拢翅膀,放下了我们,右手抖出了‘决策’,不回头的说道:“小兄弟,这就是你说的降头师吗?”

思弓满摇着头,“降头师,不是这样的!”

坟头上的人影忽明忽暗着,更奇怪的是,黑暗中原本是看不清来者脸上颜色的,但他在头顶,居然招摇的戴着一朵大红花,肥厚的花瓣摇摆在风中,极其的艳丽。

“他戴着的是罂粟花。”弓满简单的扫了黑影一眼,扭头告诉我们:“此人并不是黑巫师。”随即抽出了腰刀:“敢在我的地盘作怪,让我来会会他。”

红色的罂粟花瓣,像能感知周围的触角,抖动起来,那人跟着花瓣的抖动而打着颤,机械的伸出枯骨一样的手指,脚不沾地的飘了过来。

没等他移近,我就看清了他的模样,脸孔是皮肤紧巴着,皱缩在骨架上的骷髅,肌肉虽没有腐烂,却是如同风干的腊肉,倒睁着的双眼,突出在眼眶之外,双手平伸着,指甲闪着漆黑的邪光。

“艾岩。”弓满毫不慌乱,拍着瓶子喊出了古曼童。

绿光一闪,艾岩出现在行尸的头顶,探出无形的小手伸进了眼框,掩住了僵尸的鼻孔,僵尸晃了会儿身形,停了下来。

“好了,艾岩遮住了他的感官,他感觉不到我们了。”弓满放松了警惕,回过头来轻松的笑着。

就在此时,那朵罂粟花,突然暴涨着膨胀起来,花瓣往下伸延,包过了僵尸的脑袋,艾岩“哎呦”了一声,松开了手,跳回思弓满的肩头,灰白的小脸满是惊恐,摇着头:“阿爸,这朵花有牙齿,会咬人。”

花瓣占领着尸体的脑部,像个花妖那般,整张脸部层叠出重重的娇艳。

行尸走回土堆,从围在腰上的兜里,拿出一截藤蔓,挥手插在坟上,僵硬的食指开始拿捏成屈指的法印结,花中冒出尖牙,仿似一张小口在念念有词着,对我们这些眼前人,完全忽视不见。

“依靠这朵罂粟来遥控尸体,看来不达成目的,花朵的主人是不会罢休的。”伊古斯望着还在坟头上忙乎的花头尸,笑了下,低头看着弓满:“小兄弟,对付作风这般强硬的,不服管教的,还是换我们上场试试吧。”

‘决策’被他舞出一阵枪花,伊古斯伸手一弹枪身,‘决策’闻声回应着,他大笑了几声:“好,我们上。”拉上我的手,一起跳上了枪杆,‘决策’的寒光反衬着他的蓝眼睛,熠熠生辉。

我的双手交错着,甩出的‘七星’在月下闪出金色,借着‘决策’之力,脚尖轻点,我跃在‘七星’法器上,剑指划过了腰间,随着腰铃出现,我扭动着腰肢,哼着古老的咒语,一手祭出护身结界,一手从头上拔下长发,换成无色发针,冲着花头僵尸,直飞而去。

“叮…”的一声,第一根发针像是刺在石墙上,反震的我手腕生疼,花朵中央的尖牙口中,自卫着喷出一股殷虹的湿雾,顺着我的结界的圆弧形状,黏稠着滑落,掉落在地面,泥土的颜色被阵阵腾起的白烟,熏成了银灰。

‘这鬼花的毒性怎么这么强?’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中丝毫不敢大意,伸舌舔过了发丝,第二根发针闪着类似罂粟的红光紧跟着飞了出去,‘花朵最薄弱的地方,肯定就是那里了,希望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