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他乡遇故知
作者:玉面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404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万子雷的床边时,子雷已经在收拾自己的行装。上了年纪的人,觉是睡的越来越少。他打开自己卧室的窗户,深吸一口气,就要离开这里了,一丝留恋爬上心头。韦府的家丁们都开始打扫院落,因为今天早上老将军要走,韦夫人也起的特别早,里里外外的嘱咐家丁准备早饭,准备车马,那些人跟着前去护送。子雷在房门前活动了一下腰部的筋骨。

“爹,您怎么起来了?这才几更天啊!”韦夫人上前搀扶他说

“那个臭小子怎么样啦!”

韦夫人不由的嗔怪自己的老父亲说:“您老人家的心也太狠了,孩子才多大,让他跪趴在书房里,要是半夜冻坏了怎么办?我叫郝白趁他睡着的时候,抱他进房了!”

“哼,都是你们这些人,把孩子当金砖子一样捧在手心里,这要是将来长大了,不明是非,如何是好哦!”子雷边摸胡子边冷笑自己的爱女

“他们又不是不长脑袋,吃了这一次的教训,难道下次还敢再犯不成?”

“我看这未必,你别替他护短,回去我就叫孝文收拾他!”

两人正说话呢,就看到郝白领着子鼎过来。子雷见他泪肿着眼睛,一声不吭,知道他这次教训大了,开始明白累祸予人的痛苦。心里虽盼着他长大一点,但又不想马上对他宽慈,赌着气喝到:“哼,臭小子,今儿个起的挺早,进去洗洗,吃完早饭准备上路。”子鼎低耸着头,还在哽咽着走向前厅。

赤珠跟着周大伯来与老将军话别,子鼎把赤珠拉到一边,把自己随身带来的铜笛交给赤珠说:“爷爷说你挺喜欢这个的,你就拿着吧,做个记念。”

“可这是你妹妹的。”

“没事,她的笛子多了去了,我可以再给她买一个更好的!”子鼎压着声音说

赤珠见他心怀伤感,大概明白是为昨天的事。又听得周大伯说,昨天晚上回来看到老将军带着小子鼎去冷家道歉,不由也心怀伤感起来,忙上前劝道:“你别难过了,小蓝碧她娘不怪她了,今儿个还看到她娘带她去买包子。”

听到赤珠的劝说,似乎更勾得他的伤心泪一般,稀里华拉的又开始抽咽上了。“蓝碧肯定再也不会理我了!”

“不会的,你放心,蓝碧没那么小心眼,过一阵子大家都会忘记了!”赤珠忙说

雷在前面看到这小子又抽泣上了,像个女儿家一样,忙叫:“还不快走!”小子鼎只得与赤珠依依惜别。

韦忠送他们一行去过河,不想任大伯的船先划了过来,让韦忠一阵惶恐。子雷自是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拉着小孙子和郝白上了船,韦忠只得和另外的家丁跟着另一条船,并安排其余的家丁和马匹在岸边等有大船来接。快入夏的清晨,河面自是凉快许多,老将军站在船头呼吸这河上的晨风。身后传来一个让他听上去耳熟又有点陌生的声音

“老将军,您近来可好?”

这一个声音,像是一阵清风吹到了他的心里,子雷猛的回过头,却看到那个划船的任大伯已跪在船头。

“老将军,您近来还好吗?”任大伯又开口说,他面色苍老,但声音却不像这个所纪,两眼深邃,看上去结实却又像是硬骨架子般干脆。

“你是?。。。你。。。”子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半天,仔细辩了半天,都不敢相信

“是我,秀感,曾焫,曾秀感啊!老将军”那任大伯的磕着响头,哭泣着叫到

雷“哎呀”一声扑了过去,一把扶起自己昔日的最爱的士从“秀感啊,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变的这么苍老啊,你这个家伙,你。。。。”

原来这曾秀感是万子雷在随女天子去西京洛阳时,秀感是一府的折冲都尉。子雷深知天子因为怀念高宗,故久留洛阳,她迟早还是会回到东都长安。于是便把家人留置在长安,只有逢年过节回长安看看。而在西京一直由曾秀感里里外外的跟随,子雷见他虽上了点年纪,但头脑灵活,为人耿直。又听说他曾屡立战功,深为喜爱,曾有意把自己留在长安的爱女许配给他,不想那年有人诬报他密谋造反。子雷明白这周兴等人的酷法讯囚,是有意在和他做对,便自下做了打算。

“老将军,当年的救命之恩,我曾秀感真的是永生难忘啊!”曾秀感又在船头头拼地,子雷一把扶起他说:“来,进船仓说话!”当下,两个手挽手走入仓中,把远远的韦忠看的目瞪口呆,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雷让郝白带子小子鼎执船浆,把秀感拉到船仓里密谈:“秀感啊,我找的你好幸苦啊,你究竟跑到那里去了!”

曾秀感摸着眼泪说“哎,老将军,当年,您找狱卒私放我,又给了我一封信,给了我一个指了一条生路,我那里敢多说,就急着上路,去往河东道找家父团聚。不想去了那里,家父和妹妹,都一病不起了,我妹夫也被抓了。我只好带着两岁的小外甥逃了出来,一路东躲西藏,隐姓埋名,这一晃就十年!”

“秀感啊,你知道不知道啊,我找了你多少年啊,自天子大赦天下,我就到处找你啊,你真让我揪心啊!”

曾秀感低头不语,突然又抬头正色道:“我今儿个能活着,都是老将军给我的这条命,我不怨任何人了,我觉得我这辈子能认识老将军这样子的人物,算是没白活。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已经很满足,我不想再回到过去,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我算是看透了!”

见曾焫有自己的打算,子雷拍着他的肩说:“好,不管怎么样,你活着,我就放心了,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真正救你的人不是我。”

曾焫“噌”的站起身来,历声问道“老将军,那是谁?”子雷呵呵笑了起来,站起来拉着他坐下的说话:“是太平公主!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两人坐在船仓相膝交谈

“那天,你被抓了之后,我就知道来俊臣这伙人是冲着我来的,我救你也是有私心的。我一不做二不休去了公主府,把这事情告诉了太平公主,谁知道早有前使来禀太平公主这伙人的歹行。太平公主是什么人?他们想把公主的羽翼一个一个的折断,那有那么容易。太平公主让我放心,她不会便宜这些人的,她给了我一个公主府的私诏,让我去找狱里一个叫旺耿的狱使,这才让你得救。”

“真是苍天有眼啊!”曾秀感泪满脸横。大叹一口气说。。。。。

韦忠站在另一条船上眺望这边发生的事,急得他满脑子想不起任何事情。一块块不安的情绪在他心中漫延开来,漫的比脚下的河还要宽,他觉得他是跳进了这条河里,在那里拼命挣扎,眼前的他只不过是伸出头来换口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