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为什么不跟我明说呢?”我责怪道。
他瞧了颖儿一眼,说:“你让这丫头先回去。”
我只得劝颖儿:“你先回去吧,我稍后就来。世子那边我会向他解释的。”
她无奈地瞧了大哥一下,点点头恳求道:“小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不然我会没命的。”
“我知道。”
颖儿走后,哥哥依然沉默。我看看景琛,他起身说:“你们兄妹谈吧,我出去了。”
帐篷里一片寂静。
“哥――”我打破沉默,“你快说吧。”
他用细木杆子挑着木炭,甩出一颗颗火星。终于开口道:“你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我知道,当年是有官员到我家来宣旨,说父亲通敌卖国,秋后问斩。我们全家则发配边疆永世为奴。
“是皇上下旨将父亲斩首的。”说这话时,我的心在流血。
哥哥的眼眶红了,继续问:“那你知道是谁嫁祸给父亲的吗?”
我满怀仇恨地摇摇头。
“是溟王。”他咬牙切齿地说。
瞬间,我明白了哥哥为何如此恨景琮。心像是被人切成了无数块:为什么他会是仇人之子?但我还是想为他辩解,流泪道:“溟王做的这一切,景琮肯定不知道。”
“哈哈……”哥哥有些风魔地仰头大笑,随后给了我狠狠的一记耳光,吼道:“你怎么跟雪儿一样无知!你难道也要为那个畜生去死吗?”
我用手捂住被打肿的半边脸,伤心地说:“告诉我,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那么相信那个混蛋,就去问那个混蛋好了。我说的你未必肯信!”
“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哭着求他。他似乎毫不动心,独自僵硬地杵在那里。
这时,景琛进来了,低沉地说:“你家事发之后,朱景琮骗雪儿,说要带她私奔,结果却把她给甩了,自己回北溟娶骠骑大将军之女许槿儿为妻。你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跳河自尽了。”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哥哥控制不住情绪,激动地说,“她当时怀着六个月的身孕,就这样蒙羞而死。你要步她的后尘是吗?去吧!”他边吼,边指着门的方向。
我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无法接受这些事实,泪水浸湿了衣襟。
怎么会是这样?我宁可被订门板而死。
景琛要扶我起来,我摇摇头;他递给我一块手绢,我还是摇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想到要去问他。对,我要他亲口告诉我,或许,或许,事实并非如此;或许他和哥哥之间有误会呢!
想着,我就往外冲去。帐外已是黄昏,西边的天空血红一片。景琛紧跟在我身后,劝道:“玉童,别去了,他不会说实话的。”
我泪眼模糊地说:“我要给他解释的机会,就算那是假话!”说着,我更伤心了。他是我第一个深爱的男人,也许是这辈子唯一的一个,我得信他。
来到帐前,天色已暗。
我看到景琮焦虑地在那里来回踱步,颖儿畏缩着跪在一边。
见到我,他兴奋地要跑过来。发现朱景琛在我身后,诧异地一怔。随即又要过来。我伸出手臂,冷冷地说:“你别过来。”他像是被电击到一般,木讷地立在原地。
夜间又刮起大风,吹干了我脸上的泪水,也吹乱了我的头发。
“凌波……”他有些嘶哑地叫道。
在风中,我自嘲地笑道:“我不是凌波,我是玉童,萧玉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