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椎条件反射般地咔嚓了一声。

数道细细的闪电在四肢里窜行，雷泽痛苦地抽搐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那本该是一个光辉的镜头――属于英雄的镜头――他骑着摩托车飞越河流，成功地落在彼岸，将所有的追兵远远地甩在身后……

他拒绝使用替身，一个已经称得上专业的特技演员，一个曾拿过冠军奖杯的武术高手――替身意味着耻辱。

雷泽不是在电影中扮演英雄，他想通过镜头证明他就是英雄。

于是车身腾起，他到达彼岸。

当他看见天空出现脚下，便知道，自己的头正前往地狱。

落地的一瞬间，雷泽听见了自己脊椎断裂的声音。

他躺在地上。

人群河流一般涌过来。

他像死人一样看着活人，活人像看着死人一样看着他。

他从他们的眼神中得到答案：他毁了，彻底毁灭――即便他能活下来。

他的光辉将终止于这一场失败，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的失败，失败将成为永恒，因此而掩埋掉从前那个曾经成功的雷泽。

将来人们即便还能记住这颗一划而过的流星，能让他们想起的也永远只是他的失败，一出悲剧。

那些鲜花与欢呼，那些欣羡与期待――终归虚妄。

终归虚妄――

“雷哥！雷哥！”穆括不停地摇晃着雷泽的身体，仿佛认为他的摇晃能够赶走后者的抽搐。穆括很惊恐，因为雷泽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生病，而更像是中邪。

他想了想，然后放开雷泽，咬破了自己的左手中指，把指尖的血抹在了雷泽的眉心。

这原本不应该有任何作用，但是雷泽偏偏就真的静止了下来。

他的视线落在地上――荀行昆寄来的那个包裹落在地上。

“捡起来……打开。”他虚弱地命令着。

穆括将包裹拆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给雷泽过目。

先被拿出的是一封信，或者称之为一张便条更恰当。

“不要看，举到我面前。”雷泽继续命令。

穆括刚瞟了一眼，闻言立即顺从地别过头，不再看信纸上的内容，他举着信纸，让每一个字都面对着雷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