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蓝军忒阴
作者:飙中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77

一个黑影突然停止不动了,他改端枪为枪托掷地,慢慢地颤抖着蹲下来,左手摸向脚丫子,另一个黑影靠住那个歪斜的身姿,急切地问:“什么情况?”

“我――我的脚――”另一个黑影试图帮忙,拉拽的手还没发力,只听一声惨叫,于是慌忙拿手捂盖他的嘴巴,“你喊什么?是不是嫌死得慢!”这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三分低沉带着七分沙哑。\本章节贞操手打 shouda8.coM\

一处隐藏于荒草之中的暗堡内,电脑屏幕正播放着这一对可怜的黑影,手托下巴的猎人就像欣赏一部电影,悠然自得地眯缝着眼睛。

“我――我的脚被夹住了,他们好阴啊,挖陷阱、设置老鼠夹子,我完蛋了,脚拔不出来,你别管我,快去执行任务,唉!”黑影长叹一声慢慢坐在地上。另一个黑影快速刨土,边刨边说:“我不能丢下你,我不能丢下你,就算死也不能丢下,你再忍一忍,***蓝军,怎么这么损啊!”刨着刨着突然停住了,“我的手,我的手――”

“啊――”移动的两个黑影同时落入一个二米深的陷阱里,他们惊恐的挣扎之后发现并没有受伤,心头泛起一丝欣慰,正准备逃出去,只听轰一声,两人又下陷一米,原来陷阱在二米处设计了几根食指粗的木棍,如此精致的木棍当然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这下踏实了,落满沙尘的脸膛,两双绝望地眸子。

中尉朱永杰带领着A组悄悄摸进了一条壕沟,靠着壕沟的拐角,举起唯一的微光夜视仪,一片浅绿里,侦察到一个全身伪装的岗哨趴在沟壁,脸上浮起一缕微笑,你个鸟毛,想不到也有被摸的时候吧,他摆摆手,距离最近的士兵赶紧靠过来,朱永杰把手掌横在脖子上,“嗯!”士兵点点头接过夜视仪看了五秒,猫着腰轻手轻脚朝那个岗哨走去。

还是那个三米深的陷阱,两个士兵脱去钢盔索性坐在地上抽起烟,忽明忽暗里,牢骚响起:

“真有点后悔,要是不跟着那个野猪过来,这会儿睡得正香呢,咱们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看不见影子就给降住了,猎人,真***是猎人,可怜咱们都成了猎物。”

“又没有谁逼着你来,想过没有,如果是这井底竖起刀子钢钎,咱们早就变成人肉串了,那时才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现在还能吸上一口烟,知足吧兄弟,知足常乐。”

“我知个鸟足,我不想呆在这里等死,不想明天让他们前来收尸,我得想办法出去,对,必须出去。”

士兵握着刀一步步逼近岗哨,他伸出左手猛地向脖子勒去,就在刚接触的瞬间,整个头便掉了下来,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士兵暗呼妈妈呀,这是咋回事?待冷静下来,双手翻过岗哨,一根木头从伪装里探出来,原来这是一个假人。朱永杰看得清清楚楚,左右扭着头狠狠地骂道:“好阴啊,又上鸟毛的当了!”

陷阱里的两个士兵玩起叠罗汉,一个踩着另一个的肩膀扶着井壁一点点伸直,就在双手攀住井口准备用力上爬之时,“轰”塌陷一块沙土,士兵随着沙土一起潇洒的坠落,“砰”一声闷响,估计这个兄弟不会再想着出去了。#本章节随风手打 SHOUDA8.com#

朱永杰突然想起一个笑话,说人生就像拉屎,憋足气努力的使劲,原本以为拉下来是一坨屎,谁知***竟然是一个屁。刚才他与几个兄弟大气都不敢喘,一颗激动的心犹如小兔子,怦怦直往喉咙里蹿,要不是嘴巴闭得紧,估计会蹦跳出来,还有脑袋,两个太阳穴咕嘟咕嘟直响,就觉得里面的某根弦快要崩断了,结果呢?摸得却是一根裹着外衣的木头,朱永杰不由自问:是蓝军太狡猾还是红军太笨,为什么都是等到经过之后才知道,原来仗是可以那样打的?

那个落空而回的士兵问道:“排长,现在怎么办?”

朱永杰没有回答,举起夜视仪向壕沟外侧望去,奇怪,B组的人呢?怎么一个都看不到,自他们跳进壕沟到现在不过十分钟时间,不可能跑得看不到啊!“坏了!我们被发现了。”

身后的五个士兵惊慌得不知所措,纷纷说着怎么办、怎么办?朱永杰好想大声骂,骂缩头乌龟,有本事咱们出来一对一单挑,玩阴耍诈算什么英雄好汉,他想起曹操的鸡肋,此刻撤不甘心,留无意义,但是作为行动的发起者,他必须保持最起码的镇定。“手电!”一个士兵将手电递到朱永杰的手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打开手电,一道亮光射出壕沟,几个士兵吓得蹲在地上。

朱永杰瞬间放开,他知道再躲藏就是掩耳盗铃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大胆的做出来,他将电光照向可能藏有工事的位置,发现一个就在地图上用红笔标示成小圆圈,很快就将视线范围内的点标志完毕,之后用力攀越到壕沟上面,又将更远处的几个碉堡标示,朱永杰关上手电,转身滑进沟里,往地上一蹲,五个士兵急忙围过来。

朱永杰问士兵:“你们谁跑步最厉害?”五个士兵摇头,这个问题五星级的难度啊,没有经过比试谁敢称最。

“一群鸟兵,关键时刻拉稀,太另我失望了,现在就是要把这张地图带回红军指挥部,说实话它就是我们苟活的全部价值,也是我们今夜不惜跑路三十里的全部意义,B组估计全挂了,相信他们马上就会来收拾我们,兄弟们,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鸟毛,我们已经死了,还怕再死一次吗?”

五个士兵齐回答:“不怕。”

一个士兵接过地图,斩钉截铁的说:“排长,我把地图带回去。”

朱永杰拍着士兵的肩膀高兴地说:“好样的,你!还有你!负责掩护,必要时牺牲自己,你!你!跟着我把敌人吸引开,来吧,让我们穿上鞋跟他们拼死一战,干掉一个就是赚。”

朱永杰对那三个士兵说:“要是有人追就分开跑,陆上不行就走水路,记住了漂也要漂回去。”三个士兵点头猫腰向来时路跑去。

朱永杰打开手电放在壕沟边缘,抠动扳机朝天上放了几枪,拿起手电向右移动十几米放在地上,又放了几枪,原本以为会有枪声跟着响起来,但空荡荡的旷野没一点反应,他望着距离最近的一个碉堡,决定端了它,正当准备向碉堡进攻时,一串枪声传来。

“兄弟,地图全靠你了,现在我们俩上去跟他们拼了,趁交火之际,你赶紧跑,能跑多快就多快,只要不被擒住就别管他们,一二――冲!”

负责掩护的士兵抠动扳机,那个拿地图的士兵没命的快跑,两个人开了几枪发现没有敌人啊,于是赶紧停下来观察,不对呀,刚才一梭子是谁打的?只听地表面发出“噗”的一声,两张展开的网兜扑面而来。

朱永杰带着两个士兵贴近碉堡的墙壁,他掏出一颗闪光弹拔下保险抛了进去,两个士兵端着枪正要攻入被朱永杰制止,这样做太冒险了,万一里面的敌人耍赖皮呢,况且上次已经吃过亏,这回绝不能留下任何反抗的机会,必须真接炸死里面的鸟毛,朱永杰掏出一颗高爆弹抛了进去,“嘣――”稍停,三个人仔细聆听,没有什么动静,“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炸死啦,赶快放下武器手抱头蹲在地上,否则我们去导演部状告你们!”

朱永杰冲一个士兵点头,“进去把他们的臂章撕下来,你!在后面掩护,哪个不老实就地正法。”两个士兵冲进碉堡,只听两声惨叫:啊――啊――!

两个被网住的士兵在地上翻滚挣扎,他们弄不明白这破网是哪里飞过来的,没有看见人发射啊,就在距离两米远的地表面下,两个猎人正在嘿嘿地笑,铁桌摆放的显示屏幕上,那个拿地图的士兵毅然拼命的跑着。

“猎鹰猎鹰,猎物正朝你们的位置跑去,完毕。”

“猎鹰收到,马上采取捕猎行动,完毕。”两个猎人移去头顶的盖子,敏捷地跳出坑外。

朱永杰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哎呀,真是防不胜防,进去的两个兄弟肯定是挂了,现在该怎么办?站在碉堡的门口有一种立足鬼门关的感觉,他慢慢意识到,其实这一切都在蓝军的注视之下,一切都掌握在蓝军的手中,蒙在鼓里的他们就是一只被猫戏耍的耗子,本以为聪明机智,实际上呢人家随时可以取走性命,只是没有玩够而已。没有遇到高手之前总觉得自己厉害,现在朱永杰明白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草莽不叫英雄,而是一只笨狗熊。他又输了,输得面目全非,可悲的是还带着十一个殉葬的兄弟。朱永杰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颤抖着掏出一支烟塞进嘴巴里,没有点燃,而是一口口嚼碎,呆滞的目光射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就像一头生病的可怜的猪。

再说两个冲进碉堡的士兵,此刻正舒服地躺在一张悬空的网上,就像两只被粘住的蚊子,经过短暂的坠落,他们以为摔死了,以为再看不到明亮的太阳了,刚刚吓飞的魂魄慢慢回到身体里,猛得睁开眼睛,彼此不由得扭了对方一下,疼!还他妈活着!这真是:马失前蹄人失足,看看上面只想哭。细数往日对抗敌,猎人招式最狠毒。来吧蜘蛛,过来把爷给吃了。

朱永杰小心地走进碉堡,打燃火机,脚下踩得是一条三十厘米宽、五十厘米长的石板,他强控制住身体的摇晃,试探着向下面喊:“鸟毛,还活着吗?”

“排长,我们活着,不,已经死了。这是一个陷阱,你快走吧,里头没有人。”

“排长,他们忒阴了,咱们根本不是对手,放弃吧,要不你也跳下来,放心,有网接着呢,没事,你要真跳下来,我们站起来贴在墙壁上,省得被你砸到。”

朱永杰无奈地叹了口气,扭头左右看了看碉堡的内壁,离石板约一米远,一串铁梯直通堡顶,忽地一幕幕令他耻辱的镜头浮现眼前,野战神猪、燃烧地裤头、一个个被阴住的兄弟,做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朱永杰换作大背枪,踮起脚尖努力的将手伸向铁梯,抓住了,两只手紧紧抓住铁梯,身体悬在空中,两条腿自然的摆动,底下的两个士兵依稀看见了往上攀登的朱永杰。

“排长,你干什么去?那上面什么都没有,排长,你停下来啊!”

“排长,你千万别想不开啊,连长说哪里摔倒了就在哪里爬起来,要知道,我们是败在猎人的手里,不丢人,他们是兵王之王,输给他们很正常,其实来之前我们就预料到了。排长,你快停下来吧。”

急速奔跑的脚被一根细细的钢丝绊倒,士兵刚要爬起,一支枪管顶在了后脑勺。他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哭着腔喊:“排长,我没有完成任务,我没有用,我没有用,我尽力了啊!”

“猎鹰猎鹰,三号碉堡顶部发现一个红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耳麦里传来急辣辣的呼叫,猎鹰的心咯噔一下,那只不祥鸟倏地从心头掠过,坏了,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要出事,

“呼叫离三号碉堡最近的兄弟,呼叫离三号碉堡最近的兄弟,以最快的速度过去救那个红军,我马上就到。”黑暗中,地面上掀起一块块盖子,五六个猎人迅速跑向三号碉堡。

凉风吹面,朱永杰感到十分惬意,远方的海就像一块硕大的黑绸布,去年他还坐着冲锋舟在里面野马似的驰骋,什么蓝军,都是空中卧着的浮云,不堪一击啊!作为登陆兵第七波的波长,他曾带着排里的兄弟连续拔下两个高地,一路冲杀,一路胜利,那感觉只一个字――爽。虽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兄弟们有士气,个个嗷嗷叫着向前冲,记的太清楚了,红军司令在演习表彰大会上宣布了十二只“小老虎”,他朱永杰就是其中一只。一年过去,小老虎沦落成一只被百般羞辱的病猫,没脸回去,那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红军兄弟,红军兄弟,有事下来说话,有事下来说话!”朱永杰微微一笑,道不同不相于谋,永别了鸟毛们!他伸开双臂,直挺挺地头朝下坠落,就像从跳板上潇洒入水的运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