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魂之术，你若想渡到那珠子上。最好办法，就是在脑门上开个洞，把它埋进去，以血为引，逐渐传达进去。”

听起来很血腥，低头权衡利弊，再抬头又不见了他。

这个笛瑚，总是神出鬼没。弄不清楚他从何而来，又要到哪里去。我分不清他的话里有几分可信度。听上去无理可循，但神界的理向来就让人匪夷所思。没有俗世里他们纠结的所谓物理定律，化学定律，神界向来是个唯心的地域。

窗外仍是磅礴大雨，黑压压的天空，吵杂的雨声，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窗棂被硕大的雨点不停敲击，打在纯度不高的玻璃上，发出极其清脆的声音。

在脑门上挖个洞实在是不可取，我可不想一失手，给人留下自暴自弃的印象。但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眉心轮是身体精魂的聚集之处，若是以血沐之，倒不失为一个途径。只不过，疼了一些。

对着镜子，深呼吸一口气，执起刀，对着眉心狠狠戳了进去。

刀刃没入皮肤一寸，刺透坚实的骨，堪堪扎在骨里柔软的其他组织里，脑子里反馈着非常不舒适的异物感，这对于俗人是致命的举动，我仍然是毫发无损。不深不浅，正好是我需要的深度。殷红的血液顺着匕首的血槽宛如小溪流般汩汩流出，在刀柄边缘，阻成血滴落在洁白的地毯上。

创口已经有了，我咬咬牙，双手握在刀柄上，微微发力，要将它拔出。然后轻轻一触碰，就疼得让人一激灵。但愈是慢，愈是疼。咬紧牙关，假装自己感知不到疼痛，猛地发力。

细小的呲啦一声，已经被晕热的金属脱出了我的脑袋，接触到外界冰冷空气的伤口一阵生疼，我低头想看看手臂上生出的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但血流迅速的流出，随着低头的举动，涌成小水流，迅速落在臂膀上，血淋淋地晕红了一片。

浪费了不少宝贵的鲜血，我抬起头来，放慢流出的速度，等待它溢满了整个创口，拾起那玉珠子，对着已经开始发白的血*隙里按了下去。

“嘶。”此时真是憎恨自己为何要是肉身，若是傀儡就该不怕疼痛了。血液糊进了眼睛里，渗得生疼，试图用手背擦干净，可越揉，血液就更多的溢了进去。勉强睁开眼，眼帘却模糊不堪，镜子里依稀能辨认出自己，血流纵横遍布满脸，眉心因那玉珠而鼓起了一块，可怖地露出珠子光滑的表面。

摸索着好容易凑到了洗手台前，摘下毛巾蘸水擦拭干净了眼睛，我才在台前巨大的镜子里看到现在的样子。

面色苍白，眉心突兀，两眼因为进了异物而*通红，像魔鬼一般。此时脑子一阵抽搐，排山倒海的疼痛袭来。我扶着白瓷的洗手台，难忍地弓下腰。

那珠子，如同活物一般，自行慢慢潜进了伤口，游荡进了脑。

是他，是他在簪子上动了手脚。

我引以为傲的纤长五指，此刻正扒拉在伤口之上，深深地探进去，试图把它抠挖出来。然后钻心的疼痛，不断阻止此刻近似自残的行为。一次又一次地探入，却又迟疑地停下来。转瞬，那冰凉的玉珠，便消失在我能够触及的范围之外。

温热的血珠顺着我的指，划过手臂。留下纷乱的红痕。此时的我要是被凡人看到，大抵会吓坏不少人。两指埋进脑袋里，满脸的血，像极了恐怖片里乱撒血浆制造的惊悚效果。无可奈何地拔出手指，调节气息，勉强让自己停止那狼狈的抽气声。

我能感知到那玉珠在脑子里游走，随着它的移动，创口溢出的血液流量时大时小，仿佛徜徉着在寻找什么。顿时意会了，盘腿打坐调息，我要割舍那残碎的魂魄。

也许他实在帮我也说不定，可旨在何种目的，已经无暇顾及，此时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我的小命。

撕裂般的疼痛产生的干扰实在不容小觑，早知如此，我便不会动那无聊心思弄成现在这番模样。眼观鼻鼻观心，用了好几次，才能静心进入魔魇之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