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忘情鬼之你真坏
想不到一个外表可爱纯情，内心泼辣强悍的教官，居然戴这种卡通样式的内罩，这分明就是希特勒吃冰淇淋的感觉啊。
连长哭了，躲在阴暗的礼堂高墙背后，礼堂讲台墙壁上的红旗显得那样光鲜亮丽，背后却躲着一个这么不光鲜亮丽的姑娘。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真是丢人丢大了
军体拳对拳击，中国武术藐视西洋拳法，理由是打倒崇洋媚外的帝国主义萌芽，好像是这样的。
第四旅团一营一连连长沈娟扳着手腕，嘎吱作响，在学生们的惊愕声中叫出了连队里练拳击的臭小子---霍小五。还大言不惭地污蔑了其一番，沉稳的霍小五虽然只有十七岁，但他所表现出来的淡定与厚重实在令班里的同学佩服。
“来吧。”霍小五无奈的一声应允，这个好强的连长毫不留情地出手，先将霍小五反擒拿在手，在其背后狠狠踹了一脚，算是对这个臭小子多次调侃自己的一点惩罚，虽然她还蛮喜欢这个臭小子的。
女人就是这样，又要保持高傲的自尊心，又想让男人重视她的存在。这个曾经是医务室助手的沈娟，以大姐姐的身份保持着自尊心追求着霍小五，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是持有着自尊心诱惑霍小五来追她，虽然她这样剽悍的女人是会吓跑一大堆男人的，然而霍小五却从未放在眼里。
她也许不知道，霍小五最拿手的不是打人，而是挨打。这是拳击选手的共性，不管他是业余的还是专业的，拳击选手要能挨，才会立于不败之地，固然能打的凶猛，可是你打别人一拳，没事，别人打你一拳，你就懵了，这样的拳击选手是很可笑的。
霍小五可不是那种主动出击的男人，他宁愿挨对手一万拳，磨练自己的耐力，也不愿意一下就把实力全全暴露，到最后黔驴技穷。所以他一直都在幸福地挨沈娟的打
不管是踹也好，扇也好，拉也好，顶也好，这个野蛮小可爱连长的招数总显得那样小家子气，就像女人耍性子一样，男人只好陪着她玩。
耍猴的时间该结束了，霍小五像个吊儿郎当的痞子一样，口中连连喊着“我错了”，手中还一直在挡沈娟的小拳拳，错了你别还手啊？表面上招招忍耐，实则心里就像猫爪子挠一样，终于，这个狮子不耐烦猫爪子的挠了，一巴掌呼过去，差点没把沈娟打傻了
她坐倒在地上，恍如隔世。
霍小五想着，是不是自己的一掌下手太重了，把连长打出什么问题来了？就在这一刻，一连的观众，也就是在场的全体同学，发出一阵哄笑。笑声的意思是：连长熊了。
这个不服输的连长强忍着泪水，像个巨人一样毅然起身，一摆小家子气的女人心态，咬着下嘴唇，一招神龙摆尾的侧踢，直踹霍小五的胸口，霍小五下意识双手一抱，居然将其小腿脚踝锁住，急得沈娟不知道是一只脚跳好，还是这只脚踢得再用力些好。
结果她选择了后者，被霍小五锁住的脚再用力往前踹，可是她的腿力已经没有了缓冲的余地，就好比抽出拳来打人是最痛的，而伸直了拳去撞人是儿戏的，沈娟的此举就是伸直了腿去撞人，反而令连里的同学笑得更欢了。
不服气的沈娟强忍着被戏弄的耻辱，她似乎也看出了霍小五是让着她，跟她玩，这反而令自尊心强的她更加愤怒了。她撒泼般双手将霍小五推倒，转身很快又换另一只脚“甩尾”，霍小五意外的倒地，凌空没有什么把持，就索性抓住了一颗东西
他抓住的是沈娟上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手掌正好顺着那一颗扣子沿着上身中间划下，加上他倒地的重力，沈娟的整个上衣竟然被霍小五“一掌划开”，就像裁纸一样。女生的扣子本来就很小很松，这样一来，沈娟单衣下的“东西”，完全显露在学生面前，底下的表情，男生女生眼珠子瞪得像乒乓球一样大。
“淡蓝色蕾丝边的哆啦A梦？”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说道，霍小五也咯咯地笑了，想不到一个外表可爱纯情，内心泼辣强悍的教官，居然戴这种卡通样式的内罩，这分明就是希特勒吃冰淇淋的感觉啊。
沈娟羞愤地捂着脸跑了，霍小五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礼堂，是大家集会的地方，是士兵们聆听领导发言的地方，虽然领导的排比句不是那么好听，也不是因为排比句不好听，听腻了就会索然无味。前些日子有个领导，都在国旗下哭了，一时间成为士兵们弘扬爱国主义的美谈。而霍小五今日，却要在国旗下道歉，不是为了国家，却是为了一个女人，这是他最不愿意干的事。
从小到大，他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从来没有给别人道过歉，也没有被别人道过歉。今天要他莫名其妙就对一个女人说对不起，这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他也没招谁惹谁，而且是对方主动挑衅的，从对战的平等程度上来讲，成者为王败者寇，没有什么道歉不道歉的，但是从道德的角度讲，那还真的是他的不对，让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除了疯子流氓有这样的行为之外，恐怕正常的爷们是不会这样干的。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个歉要怎么道，还真是折腾人。
沈娟啜泣的声音一直在礼堂中回荡，霍小五从礼堂正门走向礼堂讲台高墙后面的角落，每一步都好像踩着钉子一样。看见霍小五走来了，沈娟埋怨的眼神只瞅一眼，便转过身去，哭得更加伤心了。
霍小五原本是要说对不起的，可是口中不知怎地竟然冒出了一句：“你哭什么哭啊？”
他不会安慰人，见到人哭只会说这一句话。惯性一样的话语被沈娟无视了，她的啜泣声渐小了，握着拳头，转身就是一拳。霍小五反应极快，马上就侧着身子躲了过去，沈娟起身再冲拳！霍小五再躲！沈娟一看霍小五如此灵敏，就闷气了三秒再次出手，霍小五这次没有躲，沈娟的一拳捶在他脸上，心一下就软了
“你...为什么不躲？”
霍小五瞬间，脑海中浮现梁朝伟的面容，然后忍一忍男子汉装模作样的气概，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被女孩子揍了...是我不对...”然后霍小五的眼中居然有了光！是泪痕折射出的光！他借着泪光说道：“不是我铁石心肠，是我从来都不想...我不想和你动手...也不想让你受伤...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针对我不放...如果我哪里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你原谅...”
沈娟听了这软绵绵的话，心底一下就暖和了不少，她居然轻声地笑了。
“你真坏...”
“啊？！”霍小五的脑袋轰了一声，浮现了一个画面，是他曾经和奶奶嗑瓜子看电视的画面，奶奶看的是韩剧，里面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哭得死去活来抱在一起，霍小五很无聊地问道：“奶奶，你看这些软绵绵的东西干什么？你又不是少女了，一个老太婆啊，整天窝在家里看韩剧，实在令人很纠结啊？”
“呵呵...”老太太甜蜜地一笑，说道：“我是在回忆和你爷爷的当初啊，你这样没有历史的孩子懂什么呀...”
“哟哟？”霍小五意外地问道：“那爷爷当初向你表白的时候说什么了？你又是怎么答应他的？”
老太太端着手中满把的瓜子皮，幸福地说道：“我们那个年代啊，哪有什么表白，通过家人和朋友的牵线，自然就走到一起了，哪像你们这个年龄，动不动就表白，爱情表白多了，就没味儿了。奶奶这种一生一次的，才回味无穷，这你可要学着点。”
“嗯，我以后一定专情，我就好奇，像爷爷那么一个腼腆的人，是怎样向你说情话的，你又是怎么回应他的？”
“你爷爷水墨画画得不错，他趁我睡着说梦话的时候，为我临摹了一幅‘美人呓语图’，那幅图里面的我，嘴巴还是张开的，手捏得枕头很紧，将说梦话表现得栩栩如生...”
“啊...爷爷这么有才？那你当时拿到画是什么心情？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当时拿到画可激动了！”老太太跳着像个小孩一样说道：“我彬彬有礼地接过画，他笨手笨脚地递过画，然后我对他说---你真坏。”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要说他坏啊！别人送你东西你应该说谢谢啊，你这个女人真奇怪啊！”
霍小五当时还挺纳闷，听了老太太的话还不信，老太太说道：“小五，你记着，女人的话都是相反的。说你真坏就是你真好的意思，说你讨厌实际上是觉得你很有趣，说你很土其实是表扬你很憨厚忠实，说你很贱就是受不了你的机灵。我们班曾经有个男生，追女生唱国歌哟，那个时候改革开放，国歌是最流行的歌曲，被追的那个女生每天都在宿舍骂他唱得难听、无聊，可是每天都会趴在窗前看...最后你猜怎么着？他们相好了...”
“呃”
霍小五幼小的心灵受到老太太惊人的熏陶之后，他面对同样的感情，竟然显得手足无措。沈娟被他哄开心了，他接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叫了声：“大姐...我...”
“什么大姐？讨厌...”沈娟的脸又变回从前的样子，哭泣之后的温柔没有了。霍小五忍着男子汉的气概，决心再压一压心底想打人的情绪，说道：“唉！那...那我只有叫你美女好了...”
“呵呵？小五，姐姐真的很美么？”
霍小五心底是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装大了：“卧靠，还姐姐...根本是大妈...大婶...疯婆娘...唉...”
然而沈娟不是装大，是确实比霍小五大，她在霍小五面前，永远放不下她的架子，如今四周无人，她就姑且问道：“如果你觉得姐姐美，那我做你的女朋友怎么样？你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嘻嘻...”
霍小五不想把小情人的故事告诉她，他和同班的贾宁洁，像是兄妹关系，是兄长喜欢妹妹的关系；他和沈娟，是姐弟关系，是姐姐缠着弟弟的关系。这样复杂的关系，霍小五仿佛就像一只蜘蛛，在这张关系网的中间战栗地呆着，哪一侧都不想偏离
“我---”
霍小五还没有说出口，沈娟已经堵住了他的口，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