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吧。把蜡烛熄灭了。”佩姬斥退侍女，坐在她的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脸，很憔悴！等蜡烛熄灭，房门锁上的时候，镜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好像，她原本就不存在。

“唉！”佩姬重重叹了一口气。

“哼！”佩姬耳朵里传进来一个声音，好像是两片金属敲击一样的尖锐。一时间她居然以为自己恍惚了，房间里，是没有人的。

“谁？”佩姬的手已经握住了法杖，一团小小的火焰在她手里形成，整个房间都哦亮堂起来，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她手上的火焰抖动了一下，居然熄灭了。

“害怕了？你这么怎么没用？我们培养你这么多年，都白费了吗？”声音问。

“道格拉斯？”佩姬的声音颤抖着，她再次释放出一个“火焰手”，想要寻找那个声音的主人。

“别找了，是我！你找不到的，把火灭了，太刺眼！”

佩姬手上的火立刻熄灭了。

“那个混蛋，就在楼上，道格拉斯，杀了他！杀掉所有人，你可以尽情地屠杀！”佩姬的胸口不断起伏，她的声音急促而又焦虑。

一个锋刃游动过她的后背，让她全身都不自在起来，那样的感觉，从她去到地下城的第一天，她就常常体验，十年的锻炼，却丝毫不能减轻她的恐惧。

“你觉得我嗜杀？”道格拉斯问，然后他自己回答，“是的，我嗜杀！所以奥米洛特让我来杀掉这群小可怜。”

“他们就在楼上！”

“你觉得我嗜杀，我就愚蠢？我就没有脑子？”道格拉斯问，然后他自己回答，“不是的。我很清醒，所以我是最好的杀手。杀了他们，只是举手之劳，甚至你的父亲，立刻也能做到，可是现在不同了。”

佩姬尽量愣住身体的恐惧，用平稳的声音说着：“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一个神迹而已？你不要管我的父亲，他的胆子太小了，只知道忍耐。哪怕杀了女王，我们也可以立刻起兵，我们有这个实力。”

“然后呢，内战赢了又怎样？我们要一个残破的国家有什么用，浪费我们的金币来供养这个国家？谁最终会获利，兽人吗，德塞斯吗？反正不是我们。”道格拉斯移走他的锋刃，“反正不是我们。”

“至少你应该先杀掉那个骗子，他杀了得利斯，你最心爱的弟子，他的脚上还穿着神行靴，你可以去看一眼。”

“人都死了，报仇有什么用？我来杀他们，不是为了报仇，得利斯死了，说明他没用，没用的人，死了最好！而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应该好好和你的父亲学学，学会这个道理。你要学会忍耐，有一次，我为了杀一只恶魔，在它的巢穴一动不动等了三年。你懂吗，不要让仇恨蒙蔽眼睛，要找到利益的所在！”

佩姬明白道格拉斯的话，十年的训练让她明白得够多，可是她不愿意忍耐，看到那个混蛋的嘴脸，她就想把他一口一口撕成碎片。

梳妆台上，一片红色的文字突然出现。佩姬一摸自己的口袋，里面的联系石板已经被拿走了。没有声息，也没有感觉，石板就被拿走了。

宝石划过石板的“咯咯”声音不断响起，那是道格拉斯再和其他首领联系，佩姬却感到有一把刀，不断再切割开她的心口。

她知道，奥米洛特的命令，留下这个混蛋，收买他，诱惑他，而不是杀了他。而她，把这个命令藏起来了，反而让他的父亲杀了奥列佛。

“嗯！佩姬，你违抗了命令？”佩姬听道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前多出了一只眼睛，红色眼睛，大小超过人的头颅。

那眼中放出的红色光芒，立刻将佩姬包围起来。佩姬只感觉自己陷入了岩浆之中，炙热的高温简直能将她融化。可是她无力反抗，连动一下，都是不能。

“我要去一趟乌拉尔山！而你，现在去告诉你的父亲，不要动这个小子，我们可以通过他，来控制那个女人，现在就去，不要说谎，否则，你会受到惩罚，你的父亲也不能保护你！记住，我们的利益所在。”仿佛那声音也带着高温，佩姬的身体一阵扭曲，她脸上的冰山也被融化了，一滴滴汗水不断滴落下来。

声音落下的时候，窗户打开又合上，身上的热量也消失了。

黑暗里，除了佩姬急促的喘气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她想着道格拉斯最后一句话，要是那个混蛋变成了利益，到哪一天才能杀了他？她难道就要因此一直等下去？

为什么，要让这个混蛋有那么强的魔法抗性，让她无法自己动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佩姬不想忍耐。

她慢慢想着，想着奥列佛那张得意的脸庞，在斗兽场里欢呼的神态，这么一个中阶术士，用两个魔法，就控制整局势，调动了所有人的情绪。而她，一个大法师，居然就因为敌人那点魔法抗性，就束手无策了？

“魔法的威力，在于如何运用。最强大的九级法术，往往不如合理运用的一级法术！”佩姬想到奥列佛的这句话来，终于，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漆黑的房间里，一点寒光在她眼中闪耀。

而佩姬整理一下衣衫，迈出她的房间，不管她如何计划，道格拉斯交代的事情她必须去做。至于将来，她会有办法的。

因为黑暗中，那双眼睛也许依旧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