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至一百三十五章
作者:陈风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202

第一百三十一章贺喜的原因晕死了,这也叫高升?陈太忠有点无语,不过再想想,杨倩倩可是段市长的干女儿呢,没准,有什么内幕消息?

想到这里,他努力把脑中那些负面情绪抛开,轻笑了一声,“哈,你帮我省点钱吧,海上明月实在太贵了,蝴蝶山庄怎么样?”

去海上明月那种豪华地方,花钱多少倒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并不觉得这次是升迁,所以,去这种很正式的地方庆祝,没准会显得自己太过烧包或短视,惹来杨倩倩的小看就没意思了。

蝴蝶山庄的消费,也不是很低,可这里是生态型饭店,而且卖点是针对那些热恋中的情人,虽然去得起这里的,大多是中年男人挎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少女,但总还是以情调闻名的。

不得不说,陈太忠的虚荣心还是比较强的,为了怕遭人耻笑,索性就定在蝴蝶山庄了。

当然,他之所以选这么一处地方,也是因为他心里隐隐地意识到了,杨倩倩对自己似乎有点好感,而他本人对杨倩倩也不反感,那么,若有若无地用用美男计,也不是不可以吧?

“要隐晦,要暧昧,但是不能过线,那可是好朋友来的……”这么叮嘱着自己,陈太忠昂然地走进了蝴蝶山庄。

不多时,杨倩倩也到了,一见面,她就笑吟吟地夸奖陈太忠,“嗯,还是你想的周到,整天在办公室里,吹空调都快吹出毛病来了,这儿是比海上明月舒服点,是自然风……”

显然,这是一种比较隐晦的鼓励。

陈太忠明白这话的意思,不过,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所以他很坦然地笑笑,走上前帮杨倩倩拉开椅子,“哈,坐啊……”

杨倩倩被他这种殷勤弄得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着看他,“这是今天高升了,心情好?居然知道帮我拖椅子?”

“高什么高啊!”陈太忠撇撇嘴,坐回自己的座位,“我这是打入冷宫了,唉,都是什么事儿嘛,我没做错什么啊……”

“冷宫?”杨倩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没搞错吧你,我干爹说你做得不错啊,不是把你调到区里去了?”

“区里?”陈太忠哭笑不得地点点头,“没错,倒是调区里了,合着你以为,下放了才是冷宫?”

段市长说我做得不错?他心里苦笑,我这做得符合原则,当然是不错,他肯定不能说我做错了,不过,张书记说了啊,是不合时宜嘛。

“没道理的吧?听说把你调到区党办了嘛,”杨倩倩这消息,还不是一般的灵通,“还有,听说还要给你个办公室主任干干呢。”

“党办?”陈太忠傻眼了,他隐隐觉得,这事里似乎有点什么东西不对,不过一时想不出原因,“不是党办,是政府办。”

“那倒是奇怪了,”杨倩倩从手包里一阵掏摸,摸出个手机来,“嗯,我给我干爹打个电话问问。”

“算算,”陈太忠一把拉住了她……手上的手机,她穿的是短袖,“咱们先点菜吧,这也不急在一时。”

趁着上菜的工夫,杨倩倩和陈太忠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不多时间,陈太忠就弄明白了这次事情的大致经过。

凤童线有隐患这件事,被办案的警察层层上报之后,最终消息传到了段卫华的耳中,按说搁在往常,是由主管市政建设的副市长来出面处理或者上报的。

不过,由于这次涉及到了某个副处级的离奇死亡,段卫华一直关注着此事,居然提前知道了这桩隐患。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一说段卫华的升迁史了,他原本是八五年大裁军撤裁下来的政工干部,擅长的就是党务这一套,到地方以后,是以书记的身份一路升上来,直到到了凤凰市副书记之后,由于章尧东过于强势,才就任了凤凰市市长一职。

所以,政府工作,并不是他所擅长的,反倒是章尧东,对政府工作比他了解得还多一点,只是“章好权”,所以……就成了眼下这个格局。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段卫华虽然不擅长政府工作,可手下有自己的班子,他只是高瞻远瞩、高屋建瓴地把握好大方向就可以了。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还真的不知道,凤童线提前完工,会产生这种比较离谱的后果。

段卫华只当筑路同练兵一样,在部队里,他可见识过大练兵,也知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总觉得,这世上无难事,只要工夫下到了,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所以,这个消息,让他很是吃了一惊。

当然,凤童路的工期,是党政两套班子一起通过的,他倒也不是担心责任问题,可纵然如此,他还是很恼怒:妈的,这种事也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这是拿我这市长当猴耍呢?

不怪他有这个心思,他原本就拙于政务,上任以来,虽然一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但疏漏之处倒也难免,这次凤童线的事儿,他扛得住——就算扛不住,也能拉一大票人来陪绑,不算什么大事。

可长此以往下去,绝对不是个事儿啊,这次扛得住,万一……遇到扛不住的时候,那可不就抓瞎了么?

万事就怕上升到一个高度,所以,段卫华对这件事真的很重视,为此,他提地找到了章尧东。

倒不是说他真的要把章书记怎么样,章尧东比他要强势很多,他也自认,自己在凤凰市就是二号人物,丝毫没有掀翻书记的意思。

可是,借着这个因头,段卫华可以向章尧东暗示一下的,尧东啊,政府的事儿你插手就插手吧,可你不能让我大事小事都蒙在鼓里吧?班子的和谐,也是很重要的嘛。

果不其然,凤童线里那点文章,章尧东真的是了然于胸的,他甚至有点奇怪,这个老段,至于么?不是什么大事吧?别人都是这么干的呢。

不过,段卫华虽比章尧东大六岁,但平日里还算比较低调,对掐的也主要是秦系人马,所以这么个小面子,章书记还是要卖的,“嗯,这件事就这么着吧,回头你把政府工作流程重新强调一下,有些事情不能因噎废食,可下情上达也不能忽视……”

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段卫华手中的权力,无形之中就又放大了一些,最关键的是,这件事,章书记是赞成的!

倩倩这个同学,还硬是要得!这一刻,段卫华有点念陈太忠的好了,对他来说,这两句话足以抵得上以前自己对陈太忠的照拂了。

只是,章书记居然也知道陈太忠,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对了,老段,那个陈太忠,年纪轻轻,冲劲儿不小啊……”

陈太忠何其幸也,一个区区的副科,居然能被两个正厅,还是分管党政的一把手的正厅念叨起来!

段卫华听得就是一愣,我没把小陈说出来啊,尧东怎么就知道了呢?

当然,他也是见识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斗争的,下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公安局里,不但有局长,也有政委啊,尧东书记没准比自己还早知道这个信儿呢。

那么,章尧东的话,意思就很明显了,那是一个不着痕迹的警告,老段,面子我是给你了,不过,你也别得寸进尺,私下捣腾什么文章,我章尧东眼里,是不揉沙子的。

“那倒是,”段卫华索性点点头,也不藏着掖着了,“这个同志是个好苗子,又不浮躁,更重要的是,心中能时刻把大局放在第一位,眼下能踏踏实实干点实事儿的年轻干部,真的不多。”

“我也很看好他,”章尧东点点头,“不过年轻人嘛,还是需要锻炼,老段你这么说,也有点为时过早吧?”

事实上,若是没有黄老次子的因素,在章书记的眼里,陈太忠十有**就要被划进“好大喜功”的行列了,可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因素,章尧东居然会“看好”他了。

辩证唯物主义告诉我们,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导致的结果多半就要大相径庭,而章尧东……好权!

段卫华听得这话,心里登时“咯噔”一下,只当章尧东要把气撒在陈太忠身上了,他正琢磨着,该不该出手拉陈太忠的时候,章书记又发话了。

“嗯,这样吧,还是把他调回区里好了,吴言早跟我说了,她那里的党办缺人,离组织近一点,他也能尽快地提高自己,你说呢?”

这时候,段卫华才想起来,自己干女儿的同学,似乎早就得到了章书记的青睐,党校进修,可不就是尧东点头的么?我的纸条……被人塞桌子缝里了!

他能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赞同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袖珍办公室事实上,章尧东对陈太忠,还真的没什么看法,虽然老段拿了这事做文章,但他心里清楚,那小伙子的一言一行,走的是再正常不过的渠道了,先是联系任卫星确认事实真相,然后这事又是公安局的捅上来的。

真要说错误,也不过就是……有点多管闲事和不知道天高地厚而已。

若是多管闲事的人是别系的人马,章书记自然要恼怒,可陈太忠若能成为章系人马,这多管闲事,反倒是一件好事了。

最起码,这个人是不能让老段拉走的,所以,章尧东直接替吴言做主了,往她那里的党办塞了一个人:我记得吴言说过,党办里的党史办公室那个主任,似乎身体不行,在家养病半年了。

吴言接到这个通知,登时就浑身冰凉地呆在了那里,章书记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要把陈太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

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可能坦然地面对一个强奸犯,尤其那强奸犯还是冒犯过自己的,可是这事儿,吴言还不合适直言拒绝,因为她很清楚,陈姓强奸犯,算是章书记早就看上的一颗棋子,或许还会成为极其关键的棋子!

说不得,那就只有曲线救国了,吴书记知道,党史办的席一元席主任,并不是像人们所说的那样,转氨酶过高需要静养,她清楚得很,席主任爱人开的饭店,近期不是很景气,老席一直在那边张罗呢。

席一元是横山区的老人了,不过早年站错了队,本来当时就要将其一撸到底的,只是有领导认为,此人善于搞宣传,笔上功夫一流,若是就这么弃了,似乎也有点可惜。

所以,这么些年来,他就一直半死不活地混着,上进是不要指望了,随着党宣办新人的成长,他就被撵到了党史办来,每年除了重大事件和七月的要典,倒也没他什么事。

吴言本来也对老席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场混到他那么仆街,已经让人不忍目睹了,可眼下,她不得不找人通知老席,“你是不是想办病退了?不办的话,老实给我回来坐班!”

老席只能脱下围裙,跑回来继续拿笔杆子。

然后,她就很遗憾地通知章尧东,“尧东书记,啧,这个党史办的老席,他回来销假了,那个陈太忠,我把他安排到另一个对等岗位上,您觉得如何?”

对等就对等吧,章尧东想也不想就同意了,既然段卫华眼下没有站在面前,陈太忠在他眼中的重要性,就呈几何级数地下降,更何况吴言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怎么可能不放心?

随后,吴言找到了项大通,要项区长把陈太忠调到政府办,“地方志办公室就不错,年轻人总是要多锻炼锻炼的。”

项区长知道这是尧东书记的意思,那还能有什么不准的?

这就是事情的整个经过。

杨倩倩只听说了事情的前半截,事实上,就连段市长,也以为陈太忠去了党史办,那里虽然不是个什么好岗位,但过渡一下,并无不可。

谁能想到,陈太忠居然被发配到了地方志办公室?若说党史办位置很一般的话,地志办简直就是蛮荒之地了。

因为这年头,很多区政府都不设地志办了,大部分拆分为二,一部分职能归了党史办,一部分职能归了民政局的地名办。

这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机构!

杨倩倩也是政府中人,自然分得清这一里一外的差距,耳听得陈太忠居然被调到了地志办,不由得大怒,“这个章尧东什么意思嘛?地志办,现在凤凰市除了刚刚撤县改区的区政府,哪里还有什么区级的地方志办公室?不行,回头我跟我干爹说说去,玩人也不能这么玩吧?”

“呵呵,不用了,尧东书记要是知道我这么多嘴,我这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陈太忠含笑阻止了她,事实上,就在杨倩倩讲述事情前半段的经过时,他已经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吴言,十有**,是这个女人踩了我一脚!

不过,这种事他自然不能向杨倩倩解释(book.shuyue.org),说不得只有劝劝她了,“说实话,我还真的喜欢这个地志办,咱俩老同学了,你总不能不知道,我很爱看历史典故的吧?”

一边说,他一边开心地笑笑,以示自己没有任何怨怼的心思。

事实确实如此,他真的没有怨怼的心思!

陈太忠当官,那是为了锻炼情商来的,虽然他也计较位置和级别,但并不是说以那个为唯一的标准。

以今天为例,自打张新华跟他谈过心之后,他的情绪就非常低,那不仅仅是因为他被打入冷宫了,更重要的是,他苦心孤诣设计的方案,居然从出发点上就错了,这才是最打击他的。

可眼下,杨倩倩的话说明,他的调动并不是因为方案错误,那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所以这笑容,是发自他内心的!

我可不能骄傲哦,陈太忠不住地在心里提醒自己,下午张书记的话,他句句听到了耳中,眼下虽然知道,自己设计的东西虽然起作用了,但是……这似乎是侥幸所致,新华书记的劝诫,那好像才是王道……“可这不利于你的进步啊,”杨倩倩看起来颇有点不甘,旋即,她的眼珠一转,“要不这样吧,你去找找吴言,她跟你关系不是很好么?”

我再去找她,怕是就落到传达室主任那个份儿上去了,陈太忠笑笑,“找她做什么?我这人啊,从来就不习惯求人!”

这是假话,他还真存了找吴言晦气的心思,至不济也要拿着那块床单,在书记大人面前晃晃——吴书记你挺厉害啊,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抱歉,哥们儿这里有证据!

因为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冤枉,哥们儿我只是防卫过当嘛,可眼下,吴书记你防卫过当得……不止一点半点啊~不过,这事儿,似乎也弄不了那么清楚,被杨倩倩这话一激,他也懒得再去考虑吴言的想法了:这下,大家总应该可以相安无事了吧?

不习惯求人?这才像我的同学,杨倩倩点点头,“来,吃饭吧,你不要来点酒?”

话是岔开了,但她的心里已经暗暗做出了决定,等机会便宜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情况告诉自己的干爹!

调动总是要花一点时间的,等陈太忠上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志办公室是多么的可怜,一个办公室,连上他这个主任,也总共不过俩人!

他是主任,另一个四十出头的大姐李丽红就是副主任了,当然,说她是副主任科员也无所谓,反正就这么两苗人。

李丽红的公公,以前是湖西区副区长,在有能力的时候,把她从百货商店调到了横山区的政策落实办公室,现在落办已经基本完成了历史赋予它的职能,裁撤了,而李丽红的公公人走了,茶自然凉了。

总算是别人觉得她不是个生事的主儿,就把她划拉到了地志办。

李大姐是个乐天派,对工作也不怎么上心,她对工作的认真程度,远远比不上对儿子胃口的担忧程度,在地方志办公室里,她唯一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然后盯着手表等下班。

当然,陈太忠既然来了,她要打扫的东西,就略微地多了一点,陈主任想帮着动手来着,不管怎么说,对方的年龄和资历在那里放着。

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呀,哥们儿我是领导啊,虽然尊重老同志是应该的,可咱好歹也是这个小小的办公室的头儿了,形象总还是要讲的吧?

可这么做……会不会给别人留下什么自大的感觉呢?难得地,睥睨天下、仙界横着走的罗天上仙,居然为打扫卫生这样的小事,足足左思右想了一个多小时。

想到最后,还是曾经身为上仙的自尊,让他硬生生坦然地坐到了那里,当然,他也没有就那么生受了,而是笑嘻嘻地同李丽红拉起了家常。

李丽红可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主任会因为这点小事魂不守舍,她见识过的领导不少,尤其在落办的时候,那些等待落实政策的领导,很有些怨气冲天的,所以,她根本没把陈主任的束手旁观放在心上。

这世界上的事儿还就是这么奇怪,陈太忠信心满满地打算揣摩人心的时候,遇到的反倒是不把这些当回事儿的主儿。

“陈主任,我孩子身体有点不舒服,我想早点回家领他去医院看看,您看……”既然觉得这个主任和善,李丽红当然就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了:家里的床单好久没洗了呢。

“哦,那你早点走吧……”陈太忠笑吟吟地点点头,心里却是有点感叹:唉唉,人浮于事,人浮于事啊……第一百三十三章我的钱呢?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进入了九月,陈太忠来到地志办也有半个月了,书架上的那几本地方志早被他翻了一个稀烂,现在他每天要做的几件事就是:喝茶、看报纸、串办公室。

“我发现,串办公室也是个高难度的活啊,”这天,从老干部科出来之后,他有点郁闷,那里今天比较忙,所以没人招呼他,他只能灰溜溜地晃了出来。

做为一个有志青年,他知道,办公室是必须串的,否则的话哪里来的人气?没准倒会让别人说自己孤僻不合群,不能团结同志,这可是一个要命的缺陷。

可是,串得太勤,也不是很合适,不但容易影响别人的工作,而且也容易让人以为,他是一个不安于本职工作的人,甚或会有别有用心的人说他“轻浮毛躁”!

张书记说得果然没错,万事都是在一个“度”的把握上,不过其间微妙,还是要归在因时而异、因人而异上,生搬硬套却是绝对不行的。

这么嘀咕着,他就晃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李大姐依旧不在,今天她打扫完卫生之后,才猛地想起,自家的“下水堵了”,说不得,陈主任再次让她提前回家处理。

端起茶杯,吹吹上面的茶叶沫子,陈太忠顺手拿起了《天南日报》,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经过短短半个月的修炼,他已经够拿着《天南日报》看两个小时了,而且还不带打瞌睡的。

今天,日报上的一则报道吸引了他,天南省城素波市宝兰区为了保护文化古迹,由区政府牵头,组织了文物局、地志办、地名办、党史办等科室,组成了文化遗产保护办公室,同时争取将一些重点文物开辟成宝兰区的旅游资源。

这个东西……很有搞头嘛,陈太忠第一次发现,敢情这地方志办公室,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些文章可以做的,这个发现,让他的精神头大振!

放下报纸,扫扫小小的办公室,他觉得办公室里的书少了,真的有点太少了,历史资料不算很全,而且,大多都是近代的,尤其以建国之后的居多。

这么搞是不行的!陈太忠开始琢磨了,说起旅游资源,咱凤凰市也不缺,横山区也有点,别人不注意,哥们儿可以想想办法的嘛,总好过年年轻轻就坐在办公室里混吃等死。

那就去图书馆之类的地方找找资料吧!陈太忠一向都是行动派,想到这里,就站起了身子,打算出去转转。

这个时候,虚掩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进来,这是王猛,项区长的司机,“哦,太忠你在呢?项区长说,你要没事,现在过去一趟……”

项大通找他什么事呢?是湖西区的事,那边的区政府办给横山区发来一份公函,感谢横山区在下岗职工再就业的安置上,帮了湖西区的忙,并且还有意向横山区取经,学习这里的先进工作经验。

纺织厂是市属企业,但这厂子坐落在湖西区,所以,湖西区安排职工再就业的压力是最大的,眼下听说横山区能安置部分职工,发这么一封信来是很正常的,当时还没有政府绩效考核一说,不过,谁也希望自己地盘上的数据漂亮点不是?

项区长之所以把陈太忠喊来,是因为公函里着重强调指出了,在安置工作中,开发区街道办的陈副主任不辞辛苦,四处奔波,一次性就解决了六十多个就业岗位。

没有那么多吧?陈太忠看着文件,心里在琢磨,按照一个小姐一个月交三百来算,上个月我总共才收了六千多来的,剩下的钱……哪儿去了?

旋即,他就反应过来了,哦,人家这是抬举自己呢,所谓的政绩,无非就是在数据上、过程中弄点花头而已,实打实地玩的,那才是不会做人呢。

项大通看他盯着公函半天不肯抬头,终于轻咳一声,“咳咳,小陈,要不是这封公函,我还真不知道,你在基层居然做了这么大的业绩出来呢。”

“那跟潘主任、张书记的支持,是分不开的,”陈太忠脸上多少有点赧然,他还真不太习惯这样的弄虚作假,“嗯,我只是,只是跑跑腿就是了。”

“哦,”项大通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这种公函他见得挺多,不过,着重指出人来,还是这么基层的干部,那就说明,八成是这个小陈在后面使劲儿了。

对于其中的关窍,他不想弄得太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章书记似乎跟这个小伙子,有点渊源?

“哈,人家要跟你学习经验来了,”项大通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能把这些人的再就业问题解决了?”

这个……陈太忠一时有点语塞,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回答,“嗯,是这样,这个纺织厂呢……它的女工比较多……”

没错,项大通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女职工的再就业,比男职工还难呢,嗯,你继续说。”

“其实说我安排了她们的岗位,也不完全对,”陈太忠逐渐习惯了这样睁着眼睛胡说八道,语调也慢慢顺畅了起来,“所以呢,我就帮她们联系一些需要实时打扫的场所,做清洁工人,比如说饭店啦、酒店啦什么的,收入并不是很高……”

这倒也不完全是假话,事实上,还真有几个年纪大的女工,在幻梦城做保洁,而且,“仙客来”那里,他也塞了俩人进去。

自打唐亦萱答应为他活动,陈太忠就开始张罗这事了,手段虽好,但场面上该下的功夫,还是要下到的,这是唐亦萱再三叮嘱过的。

“哦……”项大通略一思索,随即点点头,“这么来说,这还真是一条路子,不过,那些饭店之类的,很愿意接收么?”

愿意才怪,陈太忠当然知道,就是往仙客来塞的那俩,蔡老板都愣了差不多一秒钟,才应承下来的,这还是看他的面子,“小饭店,怕是不行的……”

他摇摇头,用很诚恳的眼光看着区长大人,“小点的地方,那些服务员什么的,就顺手做了保洁的活儿了,有的地方甚至是老板娘亲自动手,少雇一个人,她少一份开销啊。”

大饭店也不行啊,项大通眉头皱皱,大点的饭店,不但是区里的纳税大户,而且多半身后都有个把人,强行塞人肯定是不合适的嘛。

这么来说,能安置了六十多个人,还真是难为了这小伙子了,项大通摇摇头,决定不再去考虑这事,对他来说,对横山区来说,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他还有一个相当大的顾忌,这一点,可是要点明了的,“嗯,那你抽个时间,跟湖西区的交流交流吧,对了,千万记得……要叫苦!”

“叫苦?”陈太忠一下弄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没错,是叫苦,”项区长点点头,苦笑一声,“你那里帮他们解决了这么多岗位,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要是再替区里夸下海口,我这儿……可就有热闹看了!”

这就是项区长的一点私心了,不过他这么想也正常,我横山区帮你解决六十多个那是人情,不解决是本份,总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个担子挑起来吧?那可纯粹是找虐呢!

这个建议,陈太忠非常喜欢,纺织厂女工是多,可愿意坐台、相貌好、岁数又差不多的女工,总是不多的,湖西区若是刷地一下再发来百十个名额的话,那他也只有傻眼的份儿了。

可这么做的话,会不会影响哥们儿策划好的流程呢?他也不想让湖西区的人觉得自己太操蛋,一时间,他就有点犹豫了。

项大通看他这副表情,无奈地摇头苦笑,“小陈啊,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可是你就不想想,你帮湖西区的人找了工作,咱横山区的人,不就是少了饭碗?”

“要以大局为重啊……”项区长语重心长地叹口气。

“那好吧,”陈太忠也没辙了,他老大不甘心地叹口气,计划可能受阻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原本的方案中,也没有要跟湖西区的人交流这一项,这种小意外,相信唐亦萱绝对搞得定。

只是,一时间,想到对面的区长大人似乎算是吉派的,他居然隐隐有点明白凤凰市官场上那两句俗语了。

吉好虚名……这个“虚”字,用得实在是太巧了,也太妙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文字高手(book.shuyue.org)到最后,大概是怕陈太忠弄出什么是非来,项大通婉转地拒绝了湖西区“面对面座谈”的交流建议,他只是要陈太忠写了一份文字性的东西,转交给了湖西区,姑且就算是交流了。

这个决定,又换来了陈太忠的腹诽,靠,哥们儿的前途已经被打进冷宫了,项区长你挺能啊,还要把哥们儿这个大活人也冷藏起来?

不过,他是个愈挫愈坚的性子,正是因为有了这份儿怨念,他居然下了极大的功夫去写那篇文章,洋洋洒洒、引经据典地写了足有一万多字。

不但如此,写完之后,陈太忠还把这文章拿给了张书记看,“老书记,这可是咱们街道办的成绩,太忠我虽然进了区里,可心还在街道上呢,您的理论水平高,可一定得帮我润色润色。”

张新华接了稿子随手翻翻,见到文中常常出现自己的名字,出现的概率似乎比潘珂旻的两倍还要高些,终于含笑点点头,“呵呵,太忠你这个想法倒是很无私,这样也好,个人的成绩,总是离不开组织的培养的,我也很高兴,能见证你成熟的过程……”

两天之后,张新华把稿子交还了陈太忠,“太忠,我这是找了高人帮你修改了一下,人家理论水平比我强很多呢,你誊写的时候,也好好消化消化,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陈太忠拿回去一翻,果然,比自己写的还要细了很多,而且,字数不增反减,领导阅读起来,绝对不会觉得有冗长的感觉,真可谓是字字珠玑,如同那二十多年前的样板戏,竟然是一字都不易修改的。

“这人,真的是大才啊……”陈太忠感触颇深,他对汉语的造诣不算低了,不过,能把文字和思想凝练到这种程度的文笔,还真的不多。

张书记不肯给他引见这个人,不过,这很正常,因为在通篇文章里,张新华的名字出现得虽然不多,但总是在关键处若隐若现,就算粗读完此文的人,都不免有种深刻的印象:陈某人做出的这点成绩,处处离不开组织的培养,尤其是党支部负责人张某。

似此情况,换了是陈太忠这样粗疏无比之人,怕是也不好意思引见那人与自己相识。

文章是不错,不过陈太忠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唐亦萱,想让她帮忙把把关,谁想唐亦萱直接拒绝了这个建议,“这种官面文章不要找我,我对这个不通,也不想学,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她的言语间,竟然隐隐有一种厌恶的语气。

这倒是有点委屈唐姐了!陈太忠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她的态度。

这么长时间的交道打下来,他知道,虽然唐亦萱是个极聪慧的女人,对官场上的很多东西看得也很透彻,但是在她内心深处,对于政治有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排斥心理。

唐亦萱很清高,也很孤傲,或许是因为向往玉所喻含的“高雅、纯洁”之意,她才会迷上赌玉,这大约是她唯一的喜好了。

而蒙晓艳,大概就是她唯一惦记的一个人了,正是因为如此,作为交换,她才肯大力帮陈太忠在官场上进步。

既然唐亦萱不愿意把关,陈太忠就只能把文章直接递上去了,这事里猫腻挺多,他可不愿意让杨倩倩帮忙审看,万一倩倩知道自己做了鸡头,那还不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了?

这件事情,让他忙了好几天,忙完之后,他才说去图书馆转两天,结果直接被吕强堵在了办公室里,“哈,太忠,高升了也不知道招呼兄弟们一声?”

“老吕,你觉得我是高升了?”陈太忠的脸色不太好看,我怎么觉得你丫有点幸灾乐祸呢?“说话不要那么阴阳怪气的行不行?”

“哈哈,好啦,别人我不清楚,对你我还不了解?”吕强根本没把他的不高兴当回事儿,喜怒哀乐全表现出来,这才是对好朋友该有的态度,官场上长一张橡皮脸的人多了去啦,可谁会拿你当朋友?

他笑嘻嘻地拍拍陈太忠的肩膀,“跟谁装你还跟我装?以你的能力,想要出人头地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就是看你想不想了。”

这倒是!陈太忠登时又有点飘飘然了,哥们儿这是按着官场规矩来办事儿呢,要是不按规矩来,弄个省委常委或者政治局委员,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嗯?不对,不能骄傲哦,哥们现在需要的,是保持平常心!意识到这个,他强行压下了心里那份得意,淡淡地看着吕强,“算了,不说这个,老吕你今天找我,又有什么事儿啊?”

可是以吕强的眼力,又哪里看不出,这话说进太忠的心窝了?他开心一笑,满脸的肥肉都兴奋得发抖,“好事儿啊,我来告诉你,工程公司已经给我拨了五百万了,剩下的钱,等账上有了就拨过来。”

哦,敢情是给我送好处来了,陈太忠点点头,哥们儿我现在要钱都没啥用了,花不了啊,“回扣你也不忙着给我,你这么紧张,我也没啥用钱的地方……嗯,实在不行,算我在你的水泥厂入个股份算了。”

他的须弥戒里,可是还放着从任卫星那里搜刮来的五百多万现金呢,翠心做的须弥戒虽然大,不过也不能乱糟蹋吧?

你要入股?吕强登时被他这话吓了一跳。

陈太忠入股凡尔登的话,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坐镇,哪家敢再克扣凡尔登的货款?又有哪家供应商,敢不知死活地来腻腻歪歪缠着讨要货款?

可这年头的事儿,有利必有弊,太忠是不把这点小钱放在心上,不过,要是哪天丫手头紧,或者是受了什么人的撺掇,冲动起来,想要夺了凡尔登的基业,怕是他也很难抗拒的。

一时间,两个念头,登时在吕强的脑中展开了较量:答应,还是不答应?

还好,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经历过了,吕总自有超出一般人的见识和掌控能力,既然一时拿不定主意,那就索性不如搁置了,反正,今天他来这里,重点并不是在送回扣上。

“是这样啊,太忠,我见到郭晋平以后,他居然打电话问我,‘陈太忠是不是帮你修过路?’我总觉得,这家伙,八成是猜到了什么?”

当天相救郭总的一帮企业家中,并没有人同市政工程公司有什么业务往来,不过,他们既然救了工程公司的老总,那总是少不得要在茶余饭后同其他朋友卖弄卖弄,这么一卖弄,就有七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朋来询问,“那啥,能不能帮我向工程公司要点钱?”

这年头,欠钱的都是大爷,而那些被欠的,总是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去想办法,任何可能的渠道都不会放弃,所以,这帮救人的主儿中,还真有三个人,接受了类似的委托。

对于救命恩人们的这种要求,郭晋平也不可能拒绝,不过,他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管是谁,你只能替一家说情,别一下拿来四五家烦我,工程公司在外面的烂帐多着呢,大家的面子我是要买的,可你既然救了我,就不要再活生生逼死我了吧?

不能不说,郭总的这个要求,是很合理的,反正,朋友之间,总有个远近,由求人者自行斟酌就是了。

当然,他这么做,肯定是有想查出幕后凶手的想法,最不济也要缩小怀疑范围,他确实没有秋后算帐的年头,但既然是人,总是要有一些“明哲保身”的心态的。

吕强不在这三人中,他当天也没去,不过,他的司机开了辆越野吉普陪同这些朋友,所以,他也就有了拜会郭总的理由。

或许,是他当时不卑不亢的神情引起了郭总的关注,抑或者,当时行车的路线是他的司机建议的,总之,在他拜会郭总之后的第二天,郭晋平主动打了电话给他,开口就是问他同陈太忠的关系。

其时,任卫星已死,而任卫星车中有些什么东西,或许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郭晋平,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工程公司的一把手,虽是不主事儿的,但公司内部,还是有些私下的心腹。

显然,郭晋平已经察觉到了,虽然信的日期不对,但那个叫陈太忠的家伙,或许同绑架者有什么渊源,否则的话,谁吃撑着了,会想起给任书记写信?

查了查陈太忠的来历,再加上吕强司机的这个因素,隐约间,郭总已经坐实了吕强是幕后黑手的猜测,不过,他哪里敢吱声?

任卫星死了,他可不想死,好不容易才开始真正的总经理生涯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工程公司后事吕强可不知道郭晋平会怎么看这事儿,听到了那个惊天动地的问题之后,他只能强作镇静地应付了几句,然后就带了司机,连夜跑到了曲阳区去“商业考察”。

当时他可不敢去找陈太忠,连电话也不敢打,这正是扯都扯不清的时候呢,主动联系太忠,那不是主动给别人提供证据呢?

而且,随便想想,就知道任卫星的死是出自谁的手笔,能玩了这么大花样的主,心狠手辣是不消说的,他也不想主动去触犯那小伙子,惹得人家烦了,先灭了自己的口才不划算呢。

不得不说,九十年代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智力未必有多么超群,但多半都是胆子奇大的,吕强也是如此,他认为,先躲躲看看风头就不错,因为他有种直觉,认为陈太忠有能力平息此事。

十来天后,工程公司的财务处长主动打电话给吕强,要他来结水泥款,虽然那处长的语气傲慢依旧,但毫无疑问,丫能主动打电话过来,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吕强自然是不敢去的,等他的小姨子去拿支票的时候,那财务处长的话语中,就隐隐带了一些不满出来,他暗示她,虽然这钱是郭总亲口许的,但下次钱拿得顺利不顺利,就要看自己的心情了。

显然,郭晋平才掌了实权,一时根基不稳,下面人才敢这么讨要好处,可这话传到吕强的耳中,他登时心情大定,若是事情有什么起伏,先别说支票能不能到手,最起码,那处长是绝对不敢索贿的。

有了这样的认识,他才从曲阳区慢慢地晃了回来。

等他回来跟朋友一了解,敢情,其他三个人关说的欠款都没拨付呢,自己的欠款是最多的,反倒是优先给付了一部分,这事……真的太蹊跷了。

按理说,四个债权人,若是一笔钱划出来,能让其中一个或者两个消失的话,总比四个还在面前罗嗦要强很多吧?完蛋,那个郭晋平,绝对是知道了点什么!

吕强知道,陈太忠手段高,但是这个消息他若是不做通知的话,绝对是不妥当的,太忠心里清楚不清楚是一回事,自己通知不通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他也想得到点能让自己安心的暗示,因为这事,毕竟还涉及了副处级的命案在里面,他胆子虽大,可常年背这么个包袱在心里,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果不其然,陈太忠冷笑着丢出了一颗定心丸,“呵呵,没事,你别怕他,他要是不想身败名裂的话,最多也只敢这么问问。”

话说到这个程度,吕强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当然,他既然肯来,手中自然还是有些牌打的,“对了,太忠,那个常桂芬和李小娟,好像被她亡夫一家欺负了……”

“怎么?”陈太忠听得,眉头就拧在了一起。

前文说过,东临水的李姓,是个大家族,李栓子一死,就有同宗要夺他那可怜的一点点自留地,这承包合同虽有,但在宗族势力比较强大的地方,却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最关键的是,常寡妇是一个人,生了个孩子还是丫头,没人主事儿,不欺负她欺负谁?当然,她肯改嫁给李栓子的同宗兄弟的话,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但问题是常寡妇不愿意。

“啧,我说……多大点事儿啊?”陈太忠有点不满意,他侧头看看吕强,“你那厂子里还安置不了俩人?”

“我那厂子……”吕强的嘴巴不由自主地打个磕绊,“里面大部分都是男人,那娘儿俩长得都不错,万一弄点什么事……你不是托我操心李栓子的事儿来的?”

吕总心里敞亮着呢,太忠下放的时候,八成是跟这娘儿俩里面的一个结了点香火情,这种事儿他见得多了,下放干部的生活是无聊了点,而且,这些拿工资的主儿,对村里的女人还是有相当吸引力的,弄个露水姻缘临时夫妻什么的,并不奇怪。

他不是没想过把那娘儿俩弄进厂子去,不过,那母女俩连他看着都眼馋,放进厂子里不出事才怪,想想有人可能动了陈太忠的禁脔,他的头皮都要炸了。

这个后果,他是承担不起的,以前就承担不起,现在知道了人家杀人于无形的本事,那就更承担不起了。

我草,哥们儿怎么觉得,你这话里有话呢?陈太忠斜眼看看他,“嗯,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嘛,你的厂子,你还镇不住?”

“嗯,是这样,那啥……”吕强绞尽脑汁地解释(book.shuyue.org)着,“李小娟挺向往城市生活的,西凤村那姑娘的事儿,你也听说了吧?我拗她不过,就把她娘儿俩带来了。”

西凤村的事发生在两年前,那姑娘马上要结婚了,夫家让她提个要求,姑娘说想去凤凰市转转,长这么大了,她最远不过是去过乡里。

结果,来凤凰市一转,那姑娘眼花了,觉得自己这辈子算白活了,而且,一旦结婚,还要继续白活下去,于是,一回去就上吊死了,这件事,对当地的年轻人影响挺大的。

“那你让我怎么办?”陈太忠一听人都领来了,登时就毛了,“呃,你没带她俩在凤凰市转悠吧?”

转是没转,可我不能告诉你!吕强皱皱眉头,缓缓点点头,“倒是……没怎么转……”

我草,没怎么转也是转啊,陈太忠狠狠一攥拳头,“好好,老吕你算个能人,算算,这俩人,嗯,我想办法安排吧。”

安置到哪里呢?陈太忠琢磨一下,嗯,塞进幻梦城算了,你们贪图虚荣,我给你们虚荣,把持得住把持不住,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了。

对这母女俩,他的心态真的很矛盾,说有感情那纯粹是扯淡,可一想想,当初那娘儿俩的态度,就差叉开腿等他搞了,这心里还真觉得似乎……不管也不好。

说穿了,他是食髓知味了,而且,常桂芬母女长得都漂亮,要是换个难看点的,就算光着身子叉开腿,他也能一脚踹过去——给老子滚!

再见到常桂芬时,陈太忠觉得,自己去东临水那短短几个月,恍如就在梦中一般,那里虽然是他走进官场的起点,但还真的没给他留下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人活得久了,几个月时间,大约也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