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懊恼的坐起来，裤子膝盖的地方摔破了，手背上破了一大块皮，很疼。

这都不算什么，关键在于摔的一身都是尘土，很是狼狈。而且林风觉得自己忽略了件什么事情，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了。

“x你妈的，你瞎啊。”一个暴怒的声音响起来。

林风抬头去看，见是骑车的那小子，他也摔的不轻，浑身都是灰土不说，手掌也蹭掉一大块的皮。

两人狼狈的样子的倒是差不多，不过地上摔倒的那辆新款的sportAn自行车就有点惨了，轮圈的形状变得很诡异，一看就知没办法骑了。

这年头一辆好的变速自行车要上千元，不是稍微富裕的家庭根本就买不起。这样贵重的东西坏掉，难怪骑车小子怒不可遏。

林风却也不是好惹的，他爬起来冷冷的说：“明明是你骑车太快又不看人撞了我，你还有理了？”

“你找揍吗？”骑车小子抡起拳头来，冲林风一拳打过来。

林风灵活的一闪身，避开拳头，想要去抓骑车小子的头发，对方却也不傻，双臂一抓，两人扭打在一起。

有人说过，十几岁的孩子打架，拼的不是技术，拼的是发育。相差两三岁，林风的身体要比对方弱上不少，三两下就被对方按住。

“x你妈的，我弄死你。”骑车小子挥拳就要打下来。林风被按在底下动弹不得，只能一闭眼睛，心说你今天把我打成什么样，改天我十倍奉还。

不过眼睛是闭上了，拳头却没落下来，耳边先是响起骑车小子一声怪叫，接着是顾晓曦的声音：“林风，你没事吧？”

一睁眼，林风就见顾晓曦气急败坏的站在骑车小子的身后，手还抓着他的头发。

骑车小子口中倒吸着凉气，叫嚷着：“顾晓曦，你干嘛啊。”

顾晓曦一用力，骑车小子乖乖的随着她的手起身，疼的呲牙咧嘴。

“贝英俊，你还真是有出息啊，初中的孩子你都欺负，你要脸不要？”顾晓曦脸色冰冷。

林风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瞪着那叫贝英俊的小子，心说今天真够倒霉的。

“顾晓曦，你放开我。”贝英俊吼起来，“我看你是女的我给你面子，你再不放。”

“哎呦，你打一个我看看。”顾晓曦丝毫不惧，而且从她的手法专业程度来看，林风估计这不是她第一次揪住人家的头发了。

“你真以为我不敢啊。”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一中学生，贝英俊被个女孩揪住头发，脸皮挂不住，他发狠想要挣脱，可头皮上的疼痛差点让他掉下眼泪来。

“你敢动顾晓曦一个断你的腿。”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校门里响起来。

林风望过去，就见五六个高个子沉着脸走出来，他们身上穿着一样的运动服，每个人都高高大大至少有一米八以上，而且统一留着短发，神情都很彪悍。

说话的是最前面一个，他足有一米九，样子很阳光，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一双略显的阴霾的眼睛。

贝英俊本来就俯着身子，这回更是缩起脖子来，一声不吭。

“白桦，不用你管。”顾晓曦秀眉一挑，却不领情。

那叫白桦的高个子嘴角微微的扬起来，似笑非笑，他也不做声，就往校门口一站，看起来很是威风。

顾晓曦横了白桦一眼，松开了贝英俊的头发，呵斥道：“我弟弟的衣服脏了，手也破了，你赔洗衣费和医药费。”

贝英俊佝偻着腰，连连点头：“我赔……我赔……”他手忙脚乱的在衣兜里翻出几十块钱来，哭丧着脸说：“我就这点钱了。”

顾晓曦一把夺过来：“滚吧！下次再看见你欺负人，我就打断你的腿。”

贝英俊哪敢说话，唯唯诺诺的应着，扶起车子，推起来跑掉了。他的车轮已经瓢了，一推起来咣当咣当乱响，再加上狼狈的样子，引发一阵阵哄笑。

“行了行了，没热闹看了，都回家去吧。”白桦身后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人叫喊着。

周围的同学哗的散去，看样子对白桦一群人很忌惮。

“你没事吧。”顾晓曦不理会白桦他们，走到林风的面前，关切的问。

“没事。”林风一笑，觉得有点丢脸。爱情小说里不都是英雄救美吗，怎么今天倒是让美救英雄了。不过方才还真是不敌，英雄实在算不上，狗熊都够呛。

“怎么搞的，为什么会和贝英俊打起来？”顾晓曦出来的晚，没看到贝英俊骑车撞到林风的一幕，以为林风身上的伤都是贝英俊搞出来的。

林风简单一说，顾晓曦生气的说：“贝英俊这混账，仗着认识几个社会上的混混就在学校里横冲直撞的。迟早我要好好的教训他一下。”

自从林风知道顾晓曦的父亲是穆河公安局的局长之后，他就知道这小妮子若真想收拾哪个混混，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啊。

“晓曦，这是谁啊。”白桦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林风。

林风这时候不过一米六十多，他要到高一的时候才长到接近一米八，然后就再也没有寸进。

跟接近一米九的白桦比起来，林风现在就好像个小豆丁，需要仰视才能看到他的脸，这让林风觉得非常的不爽，直觉的就讨厌起这人来。

在林风的记忆里，他上一中的时候没碰到过这个叫白桦的，不知是何方神圣。不过看白桦对顾晓曦亲切的称呼，他就猜测这家伙搞不好是自己的情敌。

“这是我弟弟。”顾晓曦寒着俏脸，倒好像白桦不是帮她解围，而是给她添乱。

“原来是你弟弟啊。”白桦露出明显勉强的笑容，冲着林风一笑，“以后要是在一中受了欺负，提我白桦的名字准好使。”

林风苦笑不得，一个高中的小屁孩，动不动就弄出一副黑社会大哥的模样，估计还以为自己很帅气。

他无奈的挤出一个笑脸，有气无力的说：“好，以后白桦哥要多照顾我啊。”

顾晓曦知道林风不是好欺负的主，正疑惑着，却见他扭过头来，背着白桦冲自己做了个鬼脸，就知道他在搞怪，不禁窃笑起来。

白桦不知道顾晓曦和林风的想法，滔滔不绝的炫耀道：“看见那几个没有，都是我们篮球队的哥们，在这附近一片，提起我的名字，没有人不知道的……”

“白桦哥，我看你比陈浩南还厉害。”林风竖起大拇指，非常“诚恳”的说。

一九九四年的时候，古惑仔系列的第一部电影人在江湖上映，九五年初的时候，已经有录像带出现在穆河市大大小小的音像店里。

陈浩南和山鸡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半大孩子们，他们用零花钱买来斧头和片刀，藏在书包里，一言不和就拔刀相向，以为这就是男人的勇气。

林风也干过这种事情，不过重活一回，他觉得当年真是很傻。

而眼前的白桦显然觉得古惑仔是很有前途的，尤其是林风的奉承话，更让他找不到北了，他口沫横飞的说着自己多么有名望，完全没看出来两个听众只把他当空气。

“白桦，你没别的事吧，我送我弟弟去医院看看。”顾晓曦听的不耐烦了，瞪了林风一眼，意思是都是你搞出来的麻烦事。

“我陪你们去吧。”白桦殷勤的说。

“不必了。”顾晓曦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拉着林风就走。

“等等。”林风抓起地上丢着的书包，这才跟了上去。

走出几十步来，林风才发现他忽略了什么，他开，手一伸进去，差点哭出来。

“怎么了？”顾晓曦见林风面色有异，疑惑的问。

林风把手从书包里掏出来，手上是个摔烂的盒子，顺着包装纸往下淌着水，还散发出一股绿茶香气。

“这是什么？”顾晓曦嗅了嗅，觉得还蛮好闻的。

“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林风懊恼的看着破烂的包装盒，真想把贝英俊抓回来切碎喂狗。

顾晓曦呆呆的看着礼物，一拍脑袋：“我今天过生日啊！”

“你……你不记得？”林风吃了一惊。

“忘了……”顾晓曦一吐舌头，娇羞可爱，和方才的英姿飒爽成鲜明的对比。林风真想送她一个“百变小魔女”的外号。

“生日你居然都会忘记。”林风苦笑着摇摇头。

顾晓曦撇撇嘴：“又没人给我过生日，记得那么清楚干嘛。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杜梅姐说的。”林风实话实说。

“还是表姐想着我，不如我们去找他们夫妻两个，一起吃饭吧。”顾晓曦说。

林风本来的打算是把礼物送给顾晓曦，再单独和她吃饭。不过礼物打烂了，他的心情也糟透了，人多一点还能避免尴尬，便点头应了。

刚想把烂掉的香水丢掉，顾晓曦却伸手拦住。

“给我。”顾晓曦说。

“烂掉了。”林风怕碎掉的玻璃渣弄破顾晓曦的手。

“烂掉了也是你的一片心意，我要好好保存。”顾晓曦笑意盎然。

林风心一动，恍惚觉得自己没有爱错这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