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染布坊很忙碌，工人们在绘制浸染，一个汉子站在“裤裆岩”上用力晃荡压轧染好的布。染布坊门前街边沿着城墙有一排高高的晒布架。五彩的印花布从架子上坠挂下来，如飞泻的瀑布。覃香背着一背篓浸染过的蓝色湿布走过，在飞瀑中穿行。河边棒槌声声，覃香将一卷靛青布取出，放在河水中漂洗。没多一会儿，一匹很大的蜡染印花布亮出了花纹，河水中像突然绽开了美丽无比的花朵。覃香将洗好的布放进背篓里，背着背篓离去了。

一个妇女的身边有个小女孩踩在水中石级上玩水。河边有两个妹子在洗衣洗菜。唐五凤生气地把几匹菜叶往水里一扔，一屁股坐在石板上：“哎哟，莲花，可累死我了！”裴莲花用棒槌用力地击打：“五凤，你哥也是，开馆子干吗不请工人？什么都自己干，那还不累死。”唐五凤：“我家哪能跟你家比，你爹篾匠活手艺好，生意多，我哥呢，钱没几个偏偏什么都想搞，把人都弄惨了。”裴莲花：“你这个娇小姐哪吃得这份苦。我看你呀，还是赶紧嫁人去享福算了。”唐五凤：“我才不嫁人呢，我还没玩够。”“妹崽，你快看，好漂亮的鱼……”一个洗衣的妇女高兴地指着水中说着，唐五凤惊讶地看着水中的游鱼：“哇，真的好漂亮?！”但那个妇女却突然失声大叫：“救命呀，救救我的女儿呀！”原来，那个玩水的小女孩玩着玩着，一脚踏了空，掉进水里被卷下去了几丈远。

在桥洞下睡觉的覃飞听到了河边“救命”的叫喊声，他急忙站了起来。妇女声嘶力竭地哭叫着：“天啦，救救，救救……我女儿啊！”河水的波浪间，小女孩的头时隐时现。那个妇女往前追，抱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腿：“大哥，我求求你救救我孩子！”那个男人摇摇头：“水大，我……搞不得。”岸边又有人在喊：“捂紧嘴巴，快捂紧嘴巴！”小女孩似乎还听清了人们的叫唤，浮出水面的时候还真的用手把嘴巴紧紧捂住了。“捂嘴巴有什么用？”唐五凤说着把外头的罩衣一把脱了。裴莲花赶紧扯住她：“不行，五凤，你那两下子狗刨水去不得。”“可是，再不救人，她就会死了啊！”唐五凤急得想哭，挣脱了裴莲花的手打算下水。这时，突然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窜过，“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五凤和裴莲花都焦急地往河水里看，河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影。唐五凤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回事？”裴莲花指着远处：“在那儿呢，他浮出来了。”

覃飞从水里冒出来，四顾竟没见到小孩的影子。岸边许多人在喊：“在那边，那边！”覃飞终于看见了那个浮动的黑影，便使力往前游。一个浪打来呛了他一口水，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小女孩又沉了下去，水面上两个人的影子都不见了。“天啦！”哭叫着的妇人瘫倒了，唐五凤连忙抱住了她。突然，河边爆发出一阵呼声，覃飞托着小女孩冲出了水面。覃飞抱着女孩走上了沙滩，许多人都围了过来，覃飞使劲拍打着女孩的背脊。“哇……”小女孩呕出一大摊水来，睁开了大大的眼睛。那妇女就跪在覃飞面前直磕头：“菩萨，菩萨……你是救命的活菩萨呀！”覃飞忙扶她起来：“大姐，快莫这样，你这样叫会折我的寿。”五凤和裴莲花等都笑了，那妇女也破涕为笑：“小老弟，告诉大姐，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在哪里？”覃飞笑而不答。唐五凤也说：“你不是竿城人，好像从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