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困兽之斗
作者:薛小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62

一路之上,秦不借已将他们那日离开少林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与杨过说了一遍。

当日自妙手兄弟三人带走龙无涯之后便立即下了山,心中却还是有几分担忧,少林寺势力庞大,江湖地位非同一般,在嵩山逗留时日一久,必会被少林寺的人找到,于是众人便一直往东南方向逃走,后来在龙无涯的要求下便来到了襄阳附近的一处荒山。

段冥见此地离少林寺已是千里之遥,终于按耐不住,便向龙无涯要六脉神剑剑谱,岂料那龙无涯死活不肯答应,还说他早就将剑谱焚毁,世上已无六脉神剑剑谱,说完之后便嘲笑妙手兄弟白费心机一场,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段冥当时听此一言,险些气的吐血,心知龙无涯被囚禁少林多年,就算有剑谱在他身上,只怕不是叫少林寺的人强要了便是当真被他焚毁了,若想习得六脉神剑,便只能要龙无涯将剑谱写出来了。

那龙无涯性子古怪,说什么也不肯写,称自己年事已高,早就将剑谱上的内容忘的一干二净了,段冥一气之下再也忍受不住,便与龙无涯动起手来,不想龙无涯双眼虽瞎,身手却依然不凡,二人拆解百余招,却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斗到后来,段冥开始施展一阳指中的上乘武功步步紧逼,招招要夺龙无涯性命,眼见自己命在顷刻,龙无涯被逼无奈,终于施展开六脉神剑之中的绝顶武学,竟一出手便叫段冥负了伤,好在段冥欺他双目失明,便联合连冲、秦不借二人将龙无涯逼进一处山洞,将他困在里面,只是如此一来,三人也不敢贸然进洞,担心会叫龙无涯剑气所伤,于是便与他于山洞内外对峙了起来。

妙手兄弟本想着等龙无涯饿上三五天之后,趁他浑身乏力,再行强攻进去,岂料刚将他困了两天,弥多厄却突然杀了出来,他一直痛恨妙手兄弟失信,没有替他救出他的三个兄弟,便想着自己的事情没能得成,又怎能叫妙手兄弟大成美事?于是弥多厄带了足够两个人吃四五天的食物冲进山洞,与龙无涯一同躲在了山洞之内,龙无涯有弥多厄相助,简直如虎添翼,一来多了一双眼睛,可以不惧妙手兄弟夜晚偷袭,二来也可以组织几次反攻,挫挫妙手兄弟的锐气,借机逃走。

如此一来双方在山洞处拼斗不止,僵持了半月有余,竟都不能叫对方罢手,已是两败俱伤,只是有一点奇怪的是,妙手兄弟在外,自然可以轮流看守,派出一人出去取食物,不担心被饿死渴死,可龙无涯与弥多厄在山洞之内竟然也能获取食物一般,直至支持了半月,仍是精气神足,与妙手兄弟动起手来丝毫无惧,因此,双方便只得继续僵持着,谁也不肯让谁,此次秦不借便是出来取食物的,不料竟遇上杨过。

夜间林中虽多为阴暗,然也有几处树叶稀疏之处透过来几片月光,杨过曾在古墓生活多年,因此凭借这些光亮已能瞧清周身环境,走了片刻,转过三道弯之后,三人便来到了一处幽静之所,前方不远处生着一堆篝火,篝火一丈之外便有一处极为狭小的山洞,最多可容两个身形偏瘦之人同进同出,如是其中一人与秦不借身形一般,那便进不去了。

见篝火旁边不见段冥与连冲,秦不借忙对杨过说道:“杨兄弟,待我去叫老大他们出来。”上前几步,来到篝火堆旁,将拇指与食指放进嘴里,吹出一阵口哨,均是三长两短。

只听呼的一声,两道身影自山洞四周的树木之上飞下,正是段冥与连冲。

连冲见秦不借手空无一物,责骂道:“老三,让你去弄吃的,你去了这么久,暂且不说,怎么还是空手回来的?”秦不借正要答话,身后却有一物已飞掷而来,段冥眼疾手快,纵身过去用手一接,原来是个装满食物的包袱,接着月光抬眼一看,扔包袱的人竟是杨过,不禁脱口道:“杨兄弟?”

秦不借忙上前道:“我正要将此事道来,今天真他娘的晦气,出去弄些吃的竟碰上了山贼,还差点丢了性命,好在杨兄弟及时出现,这才救了我一命。”段冥沉吟道:“杨兄弟的每次出现似乎都有些及时,堪比及时雨啊?”杨过心知段冥起了疑心,道:“段兄切莫误会,杨过来此只为打探姑姑下落,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连冲与杨过意气相投,也忙解围道:“老大,我信得过杨兄弟,他绝非阴险小人。”

段冥见自己两位弟兄与杨过交好,此时不便为难他,于是哈哈一笑,说道:“老二莫急,我只不过与杨兄弟开开玩笑罢了!杨兄弟非但救了老三,还给我们送来吃的,段某在此谢过了,未知杨兄弟要找的姑姑在哪里?”杨过指着洞口道:“实不相瞒,我姑姑的下落只怕唯有洞中的龙无涯才知道,我正想进去问个明白。”

段冥一怔,心道:“哼!还说不是为了剑谱而来?不过也好,此时龙无涯与弥多厄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他此去多半九死一生,趁着他与二人动手,我正好借机杀龙无涯一个措手不及,那时龙无涯落在我手上,不愁问不出剑谱。”冲杨过道:“原来如此,不过此时龙无涯与弥多厄在山洞之中轮流戒备,但凡听到一点声音便要冲着洞口大发暗器,那洞口狭小,只怕杨兄弟还没进去便已遭了他二人的毒手。”

杨过淡淡一笑,道:“小小山洞,又怎能阻拦我与姑姑见面。”对众人道:“我进洞中之时,还请诸位替我代为照顾霜儿。”秦不借粗声道:“杨兄弟只管放心进去,但凡在洞中遇上危险便只管大声呼喊,那时我秦不借便是拼了命也定会进去助你。”

只见杨过望了舞灵霜一眼,随即潇洒一笑,周身一丈之内突然怪风四起,杨过衣衫飘飞,身形一晃,登时生出九道身影便似一条水箭般直冲洞中激射过去,直叫众人瞧得目瞪口呆,段冥更是心中大惊:“此人武功较之前又精进不少,若是与龙无涯等人连成一气,那我如何还能指望得到剑谱。”看了看身旁的舞灵霜,转念一想,杨过进去之时留有舞灵霜在洞外,若是他果真耍起手段,那时便只管用舞灵霜来威胁他便是,杨过重情重义,不愁他不会就范,于是走将过去与舞灵霜攀谈起来,舞灵霜无甚心机,见段冥言语之时和蔼可亲,敬他是长辈,也便与他闲聊起来,心中却仍是记挂杨过安危。

龙无涯与弥多厄初闻洞口风声大作,知道情况有异,一齐戒备起来,弥多厄借着洞中火堆光亮隐隐见有七八道身影直向洞中奔来,心中暗惊:“怎的有这么多人影,莫非他们找了帮手?”忙将手中扣着的十几枚梅花镖齐向洞口打去,龙无涯双眼虽瞎,耳朵却极为灵光,也忙朝着梅花镖的方向以“少泽剑”射出几道剑气。

只听“叮叮”、“嗤嗤”几声,眼见那五六道身影被二人的梅花镖与剑气穿身而过,在山洞石壁之中打出十几道小孔,想来擅闯之人多以毙命,龙无涯正自得意,弥多厄却早已起了疑心,若是闯洞之人已被打死,又怎会不留下尸体,忽听洞内火光照射不到的一处黑暗角落传来一个声音,说道:“二人切莫再动手,我此来绝无恶意。”

二人大惊,此人竟能在二人毫不察觉的情况下闯进洞来,轻功身法之高深诡异该是何其惊人。

弥多厄不得多想,锯齿剑“铮”的一身拔出,刷刷两声向黑暗处斩去,但觉两剑劈出,黑暗处却是空空如也,全无一物,弥多厄正自惊讶,忽觉手腕处一阵酸麻,已然再使不上力气,若非他内功已有一定境地,手中巨齿剑早已脱手而出。这一下弥多厄惊的脸色大变,心中暗自猜测黑暗处的身影是鬼神而非人。

却见龙无涯冷冷一笑,左手突然朝头顶一扬,小指伸出,内劲便于指尖隔空激发而出,以极其高速向身前不远处枣树上方击去,但听“嗤”的一声,却是打在了山石之上,然那身影已从枣树之上飞身而下,说道:“前辈的六脉神剑果然厉害,晚辈佩服。”

弥多厄锯齿剑一舞,正要上前相斗,却听那人说道:“弥多兄,莫非不认得在下了吗?”说着转过身来。弥多厄一惊,这才看清那人的面容,正是杨过。

弥多厄知杨过向来与秦不借、连冲交好,冷声道:“怎么,妙手兄弟对付不了我们,便请杨少侠来帮忙了吗?”杨过笑道:“非也,杨过前来只为问龙前辈一事,问完便走,绝不干涉你们与妙手兄弟之间的恩怨。”

龙无涯听这声音陌生,不似妙手兄弟一流,问弥多厄道:“来人是谁?找老夫所为何事?”杨过方才见龙无涯施展六脉神剑当真势如闪电,若是被伤到,只怕即便自己身怀九阳神功,也已丢了半条命,不由得对此人起了几分敬意,忙说道:“晚辈杨过,拜见龙前辈!”龙无涯眉头一皱,嘴里低吟道:“杨过?老夫好像并不曾听说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