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请动圣旨，不吝动用那个在这个时代并算不得是什么光彩事迹的驸马身份，真的就只是为了不跪吗？

看到包含在内的所有在场官员，虽然心中不肯甚至是面带嘲讽之色，可是却都不自觉地收敛了他们之前对杜荷的轻视与无礼，姚怀远便几多猜到了杜荷此举的另外一番用意。

纵使有太子殿下的有心护佑，可是在面对着刑部司这样有着实权且又有可能会专门针对杜荷的强势官员在场时，一无爵位二无功名，只有一个尚乘奉御这种有职而无权的虚职官位的杜荷，确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且又能够连结自身的实在身份。

否则的话，像是刚刚这种跪与不跪之类的问题，怕还是会被等人纠着不放，烦不烦的是一，更重要的是，若是任由他们这般胡搅蛮缠，不定到最后还真会被他们给搞出点儿什么乱七八糟的罪过出来，若是那样，那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驸马的身份虽然其实不怎么光彩，很多时候也会多为人所轻，可是不管怎么样，那都是皇上的女婿，公主的驸马，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有这么一个身份罩着，别是一个刑部司，就是刑部侍郎刘德威亲至，也不敢在明面儿上对杜荷无礼。

况且，就杜二少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厚颜无耻天性，他会在意他人的冷笑与讥讽？驸马怎么了？有本领也让皇上招一个？

看到杜荷安然坐在堂下，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满意样子，姚怀远就知道自己猜适当是不错，这厮确实有那般厚的脸皮，这种事情，他还真就做得出来。

正堂之上，随着杜荷的提审与落座，原告陈孝之也被差役给请到了堂前。

“陈老丈，”见得杜荷与之间的坚持以杜荷的完胜而告以段落，李承乾的嘴角浅露出一丝笑意，而后，待陈孝之来到堂前，遂沉色高声向堂下的陈孝之问道：“关于令孙陈冉遇刺身亡一案，可还有话？”

“老儿无话可，”陈孝之屈膝跪倒在地，面对着堂上的一众官员，面无惧色，朗声回道：“只是希望诸位年夜人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要放过一个任何一个曾经介入其中的恶人，替孙冉主持公道”

“嗯？”李承乾神色一愣，这老头儿今日这话得可是有些水平。

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恶人，言语之间，明显是似有所指，难不成即是连这个在开始时一心想要状告杜荷的陈孝之也都开始心向杜荷，想要为杜荷开脱？

“陈老丈且放安心，”李承乾轻声道：“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恶人，亦是孤王此次主审的主要职责与目的，非论是何人伤了孙儿的性命，孤城市将之绳之以法，还老丈一个公道”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陈孝之跪在地上不断地磕着脑袋。

“好了，”李承乾出言制止，高声向陈孝之问道：“之前初来县衙之时，一心要为孙女儿冉讨回公道，直接认定杜荷就是杀人凶手，现在，可还是如此认为？”

“不不不，”陈孝之闻言，不断地摇头摆手，连声道：“先前老儿是被人误导，一直以为是杜荷杀了我的孙儿，是以才在心急之间冤枉了杜荷公子，全都是草民的过错，还望殿下重责草民，莫要再冤枉了好人”

“被人误导？”抓住陈孝之言语之间的些许偏重，李承乾定声问道：“陈老丈可知是何人所为？可还能记得他们的样貌？”

“回殿下话，”陈孝之高声回言：“就是将老儿从砚河边救起之人，共有两拨，第一拨人发现老儿之后，又故意将草民放在了第二拨人的所经之处，就是这第二拨人，又是给老儿瞧病，又是给老儿吃食，救回了老儿的性命。”

“不过，”着，陈孝之言语之间没有分毫感激之意地恨声道：“也就是他们，告诉了草民冉的死讯，并将老儿送至县衙，让老儿以为杀人凶手就是杜荷公子，所以才有了后来老儿提名状告杜荷公子一节。”

“哦？”李承乾精神一振，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般挫折，遂再次作声向陈孝之问道：“那两拨人，若是再见，老丈可还能再认得出他们？”

“这有何难”陈孝之应声道：“别看老儿年岁已高，可是老儿从就有一种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是老儿见过的人，即是隔上一年两年，老儿也能够再次认出。”

“之前，老儿还在感激他们的好心相救，心下寻思着待其间事了，定要好好回报他们。”言罢，陈孝之恨声道：“现在想想，他们当初的搭救，本就是没安了什么好心，不得冉的死也跟他们有些关连，看待这样的心怀不轨之人，哪怕是他们救了老儿的性命，老儿也是恨不得吸他们的血，食他们的肉，将他们一一揪出正法”

“呃？”

听到陈孝之的这番年夜义凛然的义正言辞，坐在李承乾两侧的李恪与李泰两位殿下的面色都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与此同时，两人也不由同时抬头对视了彼此一眼。

原来在他们找到陈孝之之前，竟还有一拨也发现了他？

那时除杜荒一行之外，黑暗寻找陈孝之的有且只有两拨人手，既然杜荒他们不成能会将陈孝之转赠他人，那么，不消问，陈孝之口中的第一拨人，肯定就是老四的人手。

只是，老四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让本王做那出头之鸟，他好在旁边推波助澜地看着笑话？

李恪心中难免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丑，不断地在前面搔首弄姿地表演给李泰去看。所以，在他看向李泰的眼神之中，难免就多出了几分凌厉愤恨之色。

而魏王李泰，在心中狠骂了一句死老头子之后，亦是一脸无谓地淡笑着与老三对视，看到老三眼中的愤恨与激怒之色，李泰仍是十分淡然地址头以对。

有些事情，做了也就做了，即是被老三发现又能怎样？难道他还敢提刀来砍了自己不成？

至于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原本就都只是概况上的虚假客套，他气与不气的，对自己来，又有什么区别？所以，即使是事情败露，面对着老三李恪布满怒火的目光，李泰仍是能够淡然以对。

只是，这个陈孝之终归是个麻烦，虽然不知他是不是真的能够过目不忘，可是昨天加入搜寻的那些护卫，这段时间怕是都不克不及再露面了。

想着，李泰微不成察地冲着守在外围的护卫打了个手势，之后便闭目垂首，鼻眼观心地不再多言多看。

而李泰的对面的李恪，见老四低着脑袋不再理睬自己，知道现在即是再过生气也已是无用，也悄无声息地冲着自己的护卫发出了一个隐讳的隐蔽命令之后，直身正坐在那里，不言不语，静看着太子接着往下审问。

当李恪与李泰都做出了相应的调剂与放置之后，等他们静下心来继续听审的时候，此案的真正杀人凶手孙云等几个壮汉已被李承乾给传上了衙堂。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等皆是受了王氏少爷王晟的委托，目的，只是为了陷害杜荷少爷……”跪在年夜堂之上，孙云又一次地将原先的供词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事情成长到现在，这几个真正实施并拿刀杀人的混混，已是完全认命，再没了一点想要狡辩的心思。

之后，根据孙云等人的证词，李承乾又依次将买凶杀人的王晟给传上堂来。

再之后，王晟又是一如之前，虽然对自己雇凶杀人的事情供认不讳，可是为了逃脱罪责，却仍是一口咬定是受同窗杨善的背后指使，这一点，却是正合了李承乾还有杜荷的心思。

狗咬狗，一嘴毛，他们咬得越凶，李承乾与杜荷这两个渔翁就越是高兴，恨不得他们能将彼此背后的祖宗八代全都咬认出来，正好能够让他们借此一打尽。

“慢着”就在王晟的话音方落，李承乾正准备顺势命人将杨善及马得草提来问话确当口，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话的刑部司突然从中插言，很是低姿态地拱手向李承乾请示道：“微臣有话要讲，不知太子殿下能否给微臣一个话的机会？”

“郑年夜人是这件案子的副审，有什么话自是可以各抒己见，没必要向孤请示”李承乾轻点了颔首，虽然嘴上得这般年夜义凛然，不过心里面对的这般态度，还是颇为受用的。

“多谢太子殿下”轻站起身，先是躬身冲着堂上的李承乾一礼，而后又转身看了眼堂下跪着的王晟，朗声向李承乾禀道：“案子审到现在，杀人凶手，幕后真凶皆已归案，微臣以为，既然真凶已缉，杜荷公子亦是已经沉冤得雪，那么现在，当是已能结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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