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人不狠哪里站得稳(3)
作者:寻回犬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084

() 其实,叶倾红不喜欢这家会所的菜,味道太寡淡,她也不喜欢这家会所的椅子,椅背高,椅座硬。每每举起筷子,实在吃不出味道来,她便只好怅怅放下,饮下一口冰凉酸甜的酸梅汤,揉揉越来越疼的额角。

拒绝了肖成骏叫肖盛送自己回家的好意,伴着夏夜的晚风徐徐吹拂,叶倾红一个人走在热闹的街道。不远处是个文化休闲广场,很多附近小区的业主吃了晚饭就在这边纳凉,二三十个小孩子穿着轮滑鞋在身边呼啸而过,年轻的父母就站在边上聊天。

这样静谧的夏夜里,叶倾红坐在凉椅上,看着眼前的一片安逸祥和,脑子里来回转的,却是方才在饭桌上的对话。

“肖伯伯,您很多年没回过A省了吧?”

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记忆中,似乎肖成骏调到中央任职后不久,父亲费至泽就出了事,她记得,那天是个星期五。

她离家上学之前,费至泽在门口唤住她,正欲推门的费宝宝一愣,疑惑地回过头来。

“宝宝,下个月你就十七周岁了。爸爸提前把生日礼物给你好不好?”

费至泽的黑色瞳孔在对上宝宝的时候有瞬间的紧缩,白色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眼角的皱纹也比平素明显了许多,一直刮得干净的下巴上也窜出许多青色的胡茬儿,像是一夜未眠。

不等宝宝出声,他已经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说是递,还不如说是塞到她怀里。

“爸,你可真是的,什么都要打好提前量,礼物还提前送!好啦,我走了,快迟到了,等我晚上回来再跟你说啊!”

费宝宝不甚在意地扬了扬手,没有留意费至泽的反常,她只是以为,老爸大概又被繁重的工作给累到了。

然而,那是他们倒数第二次的交谈,最后一次,则是在费至泽选择自杀的前一天。

她下意识地合拢双手,才发现手中空无一物,这才想起来,父亲给自己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在伦敦那一夜,在费宝宝死去后,就遗失掉了。

或许,唯一知道那东西的人,是徐亦疾。想到这里,她脸上原本维系的客气笑容几乎已经无法再僵硬在唇边。

“唔,是啊,好几年了,算算,有五年了吧?”

肖成骏冷不防听见叶倾红这样问,顿了一下后也不觉回忆起当年在A省任职的时光来,不禁唏嘘感叹一番。

“是五年七个月。”

叶倾红情不自禁地纠正他,重重点了下头,她眼里不同寻常的灼热叫肖成骏惊愕了一秒,不无尴尬地自嘲道:“哎,真是老了!”

轻咳一声,叶倾红眼含精光,意有所指道:“肖伯伯哪里老,应该说是政途平坦才对。您走了不久,A省好几个高官全都下马,D市里的头头脑脑,自杀的自杀,潜逃的潜逃,多亏您步步高升,不然就算两袖清风,一身清白,免不得也得染上几分腥臊吧?”

她故意只说到这里,剩下的留给肖成骏自己去想去揣测,大概是这番话意味太浓重,连一直玩游戏不说话的肖盛,也抬起眼,皱眉听得仔细。

肖成骏自然不是吃素的主儿,他待来上菜的服务生将菜全上齐,恭顺地拉上包房门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道:“孩子,你是想说……”

叶倾红见他不绕弯子,也索性干脆道:“肖伯伯,我也不瞒你,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想旧事重提,费至泽的案子,我打算深入了解一下。您是A省出来的,我听说您和费至泽还算是年少旧友,想必对他的为人有些了解。他这种人贪污,还是建国来最大的涉案数字,您信还是不信?”

肖成骏听到这里,已经是冷汗涔涔,他不自觉地抓起手边的餐巾,拭了拭满是汗的前额,结巴道:“这都已经盖棺定案了,人也都不在了,何必……”

叶倾红一声冷哼,截断他的话道:“肖伯伯,你这话还是烂在肚子里吧,费家当年在国内也不是毫无根底,既然费至泽都能被人扳倒,别人也一样。你看,你这次来,不也是因为得罪了上面的人么?所以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往上走的时候还是善待经过的人吧,免得掉下来时再遇见他们,有些事就不好做了!”

肖成骏原本在擦汗,可是他此刻已经是越擦汗越多,当年的事情,他是多少知晓一点的,所以才会拼命活动,争取在各种势力爆发前离开了多事之地。

其实,他当年也曾劝过费至泽几句,劝他不如放下D市这个破烂摊儿,放低姿态去找上面的人走动走动,可惜费至泽死活不愿意,用他的话讲,叫“我不和他们那群人掺和”。

那群人,指的是谁,稍有常识的人,都心知肚明。他们起身于同一片沿海地区,掌握着最大的政治和经济力量。

“孩子,我、我……”

一向被誉为中国当今最风流倜傥的政客的肖成骏,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面前,紧张得无以复加。他来之前,甚至还曾担忧过,这样的官家小姐,能否帮自己一把,现在他确信,除了与她合作,自己别无他法。

“肖伯伯,来,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路上辛苦了。至于咱们之前说的事情,我呢,一定做好我能做的,您大可放心马伯强的案子。倾红也仰仗您,在方便的时候跟我说些当年的故事儿,费至泽那案子,我倒是非要查一查呢。”

叶倾红率先饮下热茶,主动结束了这次“谈判”。她知道,即使是盟友,也不能把对方逼得太急,不然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肖成骏不是兔子!

她安坐在广场一角,看着人来人往,年轻的情侣,或者是带着孩子散步的一家三口,更多的则是相互搀扶的老夫妻。看着这些,她忽然觉得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孤单和落寞。

热闹果然全都是别人的,而我,果然是什么都没有。

叶倾红想起了书里的绝顶高手,他们武功盖世,天地间再也没有与之抗衡的对手,所以他们才隐居山林,独孤求败。

等到查清父亲的案子后,她还能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说,她要去找季楚侨,问问他当年可曾爱过自己,又为何那么无情。

可是现在,作为徐亦疾明媒正娶的老婆,她竟然提不起一丝气力,面对着自己的初恋情人。

呆愣愣地坐着,直到手机的铃声响起,把恍惚的她吓了一跳。

“怎么还不回来?”

低醇的嗓音里有了隐隐的不悦,生活中的徐亦疾很没有耐心,这和在边境潜伏能几十个小时不吃不喝不撒尿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这才惊觉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怪不得广场的人三三两两往出口走了,叶倾红捏着手机,微怔几秒道:“你在哪?”

“我当然在家!”

那边提高了音量,想必是被这个愚蠢的问题气得不轻,叶倾红再一次明白过来,徐大少爷这是来“临幸”自己了。

自从上次因为药,两个人稀里糊涂地翻滚过床单,他就三不五时地回家,回的自然是两个人的婚房,却没再和她有过亲密,分房睡,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家里从此多了男主人的气息。

“哦,我就在家楼下的小广场,再十分钟就到了。”

叶倾红按断通话,将之前的迷茫一扫而光。

是啊,她当年能用身体养活自己,给母亲治病。如今自己“徐太太”的身份不知要比“艾米丽”有利多少倍,她为什么不好好加以利用,为父亲昭雪?

取悦一个男人,要比取悦一群男人,简单有效得多。宠爱,有时候也是一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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