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华被浇得满脸生疼，整个人颓废地坐在了老板椅上，闭眸想歇息。可是痛意席卷而来，俊容上的五官也瞬间变得扭曲。

她此刻就慌了，不安强烈地占据心胸，双手甚至暗暗发抖着。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你——”此刻所有的话都成了多余，她慌了。

“你先出去吧！”

陆文华转着老板椅面向窗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相。

她咬着下唇，骄傲不容许自己拉下脸来道歉。可脚迈到了门边，还是硬生生地说了一句：“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总不好毁了容……”

﹡﹡﹡

这几天汪宁做事都心神不宁，上午打扫了客厅，下午又拼命地拖地；垃圾明明倒了，却反复检查，于倩看着她的这些，都痛在心里。

厨房的水开了，嗡嗡嗡的声响震耳欲聋——

然而倚在门边的她不为所动，眼神涣散地没有一个焦距点。

“妈，水滚了啊！！”于倩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就抢先在她跟前把煤气给关上了。

“哦，哦。”

汪宁这才回过神来，神色慌得不像话。看到熄了的煤气，才没由来地松了一口气。于倩回过身刚想张嘴说话，就见倚在墙的那个身影往下滑。她神情一凝，抓着她就失控大叫道：“妈！！”

“妈，你不要这样了。我们去医院看医生，你的病不能再拖了，妈！！”

于倩崩溃地搂着汪宁，泣不成声。怀里的人虚弱地动了动，再睁开眼时戾气如数乍现：“你知道了？”

汪宁的语气沉得可怕，带着一点怀疑的愤怒。

她抿嘴，含泪地点点头。其实她早该猜到了汪宁知道自己癌症复发的事实，毕竟那是她自己的身子。她可能不知道么？

“妈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所以我们去看病吃药好不好？”于倩近乎恳求地摇着汪宁的袖子，心中的恐惧这几天愈加不安地勒紧心脏。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了。

汪宁咻地一声跳了起来，突然拍开了于倩的手，执起藏在厨房边的藤条。二话不说地就大力地追着于倩打她的大小腿。

“你存心的对不对！你知道我病了，你是在同情老娘吗？！”

“妈你别打了别打了！！”于倩被鞭打得哇哇痛叫，泪水再大颗大颗地滚落。

“你走！走得越远越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刘珍妮蛇鼠一窝，拿陈年往事来翻旧账！既然知道老娘不是你亲生母亲了，还留下来假惺惺做什么？”

“你这个不孝女，你走啊！我还稀罕你的同情！你给我走，给我滚出这个家门！”

于倩被她的话砸得五脏六腑都渗出血来，原来妈妈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想起这几年她们相依为命清苦得不像话的生活，她心里一酸，突然双膝着地，抱紧了汪宁的双腿。

“妈妈……”近乎凄苦的委屈破碎地由嗓子迸出。她只想这样叫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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