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么多数据谁记得住啊，我是搞具体工作的，平时也不太注意这些细节！”金素娥初时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心里一阵慌乱，不过她毕竟是多年的老江湖了，又想到自己的底牌，悬着的心就又放下了。

“哦？看来金主任很忙嘛，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去忙!”这金素娥还真是目无领导，看来自己前一阵子办了不少实事，在群众中已经有了威信，工作也有人积极支持了，不过在干部队伍，特别是下属心中还是没有建立起威信。

在体制内，斗争无处不在，很残酷也蕴含着巨大的机遇，当然光有为民造福的心思是不够的，有时候政治手腕也很重要，做事要看准时机，相同的事情在不同时间去做，可能会产生截然相反的结果。

金素娥的态度倨傲，甚至隐隐对自己还有些藐视，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句古话同样适用当今，和自己的顶头上司过不去，不是傻瓜就是有恃无恐，金素娥显然是后者，因为凌风不相信能在计生办主任位置上一干就是好几年而没出什么大问题的人会是傻瓜。

要是金素娥工作尽心尽责那就算了，要不是的话，那就说不得要拿她来立威了，先看看再说视情况而定，凌风心里有了定论。

金素娥没想到凌风如此轻易就让她离开了，她只道是凌风摄于自己的威势，知难而退了，就趾高气昂的走了，殊不知她已经在凌大镇长心里挂了号，挂的还是随时被清理的混账号。

九十年代，三河农村的计生办还是有不小的工作量的，计生办作为镇里的一个重要部门自然有专门的办公室。既然金素娥说不清楚，那凌风就自己去了解情况了。

“轩子，昨天手气怎么样……”

“哎，别提了”

……

办公室很热闹，三三两两的人在里面大声说笑着，看到凌风走进来也就是看了一眼，继续自顾自的聊着。

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就有拼命硬干的人，凌风在办公室里就看到了一个静静地坐着，手里整理着资料的男子。

凌风心生好奇，走到他身后，看到那些资料都是关于桃江镇计生工作的，上面统计罗列着不少原始数据，而这名工作人员就在整理这些数据。

“咳咳，同……”

“啊，是凌镇长，欢迎您来指导工作！”凌风本来还想来个暗中调查的，没想到这人竟然认识自己，只好收回刚要问出口的话，那些正在交谈的人听到凌风就是新任副镇长，赶忙跑回自己的位置做的端端正正的。

“嗯，你叫什么，是负责什么工作的？”凌风环视了一周，开口问道，脸上尤带着亲切的微笑。

“我……我叫孔奇，是计生办的办事员，平常计生办里的什么活都干。”孔奇显得很激动，说话都有些哆嗦，凌风微微皱眉，见了我不至于这么紧张！

其实，孔奇平时大大方方，与同事的关系也很好，再加上他人又勤快，原本应该很受领导的赏识才对，但不知怎么的工作了十几年还是个办事员，眼看着都快四十了，还是看不到一点希望。

这让他如何不急，他不急他老婆比他更急，天天在耳边嘀咕着，抱怨他没本事，跟他尽受苦什么的，把孔奇说的是不胜其烦，而今天突然看到凌风这个桃江镇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他意识到这很可能就是他最大的机遇了，错过这次也许这辈子就没希望了，这样珍贵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如何让他不紧张激动！

“不错，先跟我说说镇里计生工作的情况。”凌风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了解情况，反正现在暗访也不成了，就直接问道。

“我镇辖52个行政村，户数1765户，总人口62456人，育龄妇女19532人，已婚育龄妇女12890人，出生828人、出生率……”孔奇说起这些数据来，一点也没有方才的断断续续，如数家珍般的一一道来，甚至都没有去看那些材料，可见他平时很是上心。

“小孔不错，计生方面的工作以后要多来和我谈谈。”凌风暗自点头，这孔奇的工作还是认真负责的，他就及时给予了肯定。

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被一个可以做自己侄子的年轻人称为小孔，怎么都是有些让人难堪的事，可此时的孔奇却一点也没有恼怒的意思，反而心里还一阵惊喜，这样的称呼可是领导看重自己的表现，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

他激动的说道：“请凌镇长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向您汇报计生工作的每一件事！”

“什么事都管我可忙不过来，说说重要的事就行了！”凌风听着好笑，半开玩笑的说道。

“是是。”

凌风见孔奇答应，又见众人朝这边探头探脑，知道时间有点长了，再加上事情也说完了，就起身离开了。

众人见凌风和孔奇两人嘀咕了半天，也不知在讲什么，一见凌风离开马上跑过来把孔奇围着中间，盘问开来。

“孔奇，你和凌镇长认识？”

“他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

众人一阵七嘴八舌，凌风已经走远也听不清楚孔奇是怎么回答的，算了就当是对他的一种考验，凌风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