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围观党
柳眉这顿吃得并不算好，等出了雅客居心里愈发的郁闷了。原本她也知道，芳婷撵了她去太白楼吃饭，应该是杨三交待过的，其用意不外乎就是让她且在那里边吃边等，反正杨三是绝对不愿意再看见她回春红楼的……可是她偏偏那巧正看见了杨延昭和呼延丕显两个人，竟是一拐弯进了雅客居。
这会儿出了雅客居，她倒是有些拿不准该往哪里去了。虽然有座别院在那儿，可是柳眉却是知道现在别院里面已经另住进了一些人去，杨三还专门跟她提过此事，这样一来她自觉也不方便再过去了。她一边沿着街专捡了人多的地方溜弯儿，一边琢磨着要是实在不行，就还是上春红楼去等着算了，只要她进了那地方，她相信杨三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的……
她这边正慢悠悠的压马路呢，结果就见前面的人流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然后人群便开始有了分散的趋势。她一时好奇，便挨着路边蹭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结果正看见了“恶少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这一经典剧目就在街口那里上演，虽然来宋朝之后她已经亲眼目睹过不知多少回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但是每回她都一样有继续看下去的兴趣。
正好她就站在一个卖豆糕的小摊儿前面，于是顺手买了一包豆糕，边吃边跟那卖豆糕的老汉聊了起来：“老伯，那边那人是谁呀？居然这般无法无天，竟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难道就不怕官府办了他吗？”要说起来，包拯的威慑力在汴京地界上还是很大的，而且开封府的衙役们每天都不知道要在街面儿上巡逻多少回，但凡有点儿动静他们虽然可能来得晚点儿，但也是必定会到的，这作奸犯科之人要是落在包拯的手里头，可是万万落不着什么好的。
可以说，在包拯的治理之下，汴京的治安环境还是比较过得去的，至少这么些天下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当街干坏事的，那真是五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尤其是这样一圈人围一个**这种事，她还真没见有人干过，用脚指头想也该知道，怕是这犯事儿的小子背景不小吧……
“哎哟小兄弟且不敢乱说话的……”果然，那卖豆糕的老汉赶紧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收声，探着头朝不远处看了看，见那边并没有人注意过来，才低声说道：“那可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惹不得的……”
柳眉眨了眨眼，吏部尚书自然是个很有实权的官职，这大宋那么多官员的考评、升迁大权有八成都掌握在吏部手中，他家的公子能在汴京地面儿上横行倒是不难理解，可是……她只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说道：“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又能怎么样？这不是还有开封府的包大人在吗？难道包大人还不敢拿他治罪不成？包大人那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公正廉明的好官呢”
老汉也是轻叹了一声，满脸无奈地说道：“这些恶少公子们若是真能让包大人抓住倒也好了，可是自打包大人清理过一次地面以后，又在陈州那边铡了庞太师家的公子安乐侯庞煜以后，这些恶少公子们就也学聪明了，回回都逮着开封府的官差巡逻的空当出来滋事，要是有人报了官，他们也总是赶在官差赶来之前就先一步逃之夭夭了，没有真凭实据，就是包大人又能拿他们怎么办呀？”
柳眉看着老汉已然浑浊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他语气中的无奈从何而来。这些市井小民又哪里敢与那样的官家公子相抗衡？只要不是实打实地被官差逮了个正着，怕是这里不管是过路的，还是看热闹的，大概也没谁敢站出来替受害者鸣不平吧？就比如她，眼睁睁地看着，不也只是站在旁边吃豆糕，而没有去做那救美的英雄吗？
柳眉正在那里边吃边在心里感慨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一个还算熟悉声音说道：“你，就不打算过去救人吗？”她捏着半块豆糕回头看过去，却发现原先在雅客居跟她拼桌的那个青年正一脸好奇地站在她身后，仿佛对她只是站在远处看热闹这件事，感觉很是不解一般。
“我干嘛要去救人？我又有什么本事去救人？这天底下的英雄多着呢，用不着我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站出来装那个大瓣儿蒜，若是真有那救人的心思，还不如赶紧去把官差引过来管用呢……”柳眉虽然愣了一下，可是她对这青年的印象也还好，便慢条斯理地继续边吃豆糕边说道：“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救人这种事更是需要有自知之明，否则没把人给救出来，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那岂不是更糟糕？”
那青年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倒是更深了几分，半点不客气地从柳眉手里捏了个豆糕，也学着她那样子咬了一口，边吃边说道：“可是就这么看着一个弱质女流受苦受难……不好吧？”
柳眉看着那青年手里已经去了半边儿的豆糕，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然后撇了撇嘴，低下头跟没事儿人似地低声说道：“不是还有官差吗？应该很快就会到了……这到底是在大街上，青天白日的，周围又有这么多人，虽不敢出面救人，可是也都不眨眼地看着呢，又不可能真把她怎么样……”
这在附近围观的人还真不在少数，虽然都隔着点儿距离，可是那边发生的事还真就能看得明明白白，就连那尚书家公子污言秽语的调戏之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被围住的那**背靠着墙，手里又有一只大菜篮子东挡西挡的，还真就没吃多少亏……
“可是毕竟是遇上了这样的事，若是这女子一时想不开，那可是一条人命呀……”那青年一脸假慈悲的模样看向了柳眉，就跟在控诉柳眉是在草菅人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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