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不够敬业
就在柳眉正准拉着赵祯好好讨论一番关于“穿越文”的现实意义的时候，他们等了好一会儿的那位头牌名ji翠袖终于裹着一阵香风从内室里飘了出来。
柳眉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上一眼、下一眼地仔细打量着这翠袖，果然是个俊俏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乌黑的头发松松地挽了个飞仙髻，一边儿簪了串粉嫩嫩的桃花攒珠簪，一边儿点了只金步摇，长长的流苏就挂在耳后，衬得她白晳的脖颈格外的诱人。年跟儿底下的天气自然暖和不到哪里去，可是这翠袖却只是在轻绢薄裙外面罩了件纱衣，愈发显出一副弱不胜衣、风流妩媚的勾人模样，只是脸上的妆容浓艳了些，倒是让柳眉有些许的失望。
柳眉倒还能用一副纯欣赏的眼光去看翠袖，而且给出不低的评价，可是就翠袖这样的风情、姿色搁在赵祯眼里，那就真是够不上档次了，他宫中排得上句号的女眷虽然有数，可是随便拎出来一个也要比这翠袖会勾人，而且就以容貌论，翠袖也与他那些全国选美挑出来的闺秀们差着点距离……于是，柳眉倒是看得极仔细，可是赵祯却只是初见时瞟了一眼之后，就没再多看第二眼，倒是时不时地拈个果脯、剥个栗子的自己吃，偶尔也喂柳眉两口……
翠袖被柳眉和赵祯两个人的态度给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着正月里就是新一界花魁争夺战，眼下可正是要紧的时候，要是这时候有她的客人在外面传出些不利于她的话来，那她这三连冠的梦想岂不是就要成空了？等她一见柳眉和赵祯两个人明显对她没那么上心，而柳眉在最初的“惊艳”过后，也有对她不在意的趋势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陪着笑凑到了赵祯身边，替赵祯酙了杯酒，说道：“两位公子倒是面生，翠袖敬……”
柳眉倒是还能用那副“有趣”的目光看待翠袖的言行，可是赵祯对此却是十分的不耐，他女穿男也就算了，天天要在宫里应付他那一群老婆他也认了，可是他却不愿意在外头也跟莫名其妙的“女人”挨得这么近，于是也不待翠袖把她那敬酒的意思表达完全，就直接将已经放到面前的酒杯一把推开，一挥手，说道：“早听说翠袖小姐的琵琶堪称一绝，不知今日我们兄弟是否有幸聆听雅音？”
翠袖早在赵祯那一推、一挥之间，变幻了脸色，可是当赵祯这想听曲儿的意愿表达出来之后，她却是立刻强撑出了个笑脸，赶紧地应承了下来，然后叫了丫环捧来了琵琶，只坐在一边弹奏了起来。
柳眉只听了个前奏，就对翠袖的技术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然后就没了再把兴趣放在翠袖身上的意思了，她这会儿倒是对赵祯方才对翠袖的那一脸嫌弃状很感兴趣。“我说，你刚才那是在嫌弃这位花魁姑娘？还是在嫌弃她是个姑娘呀？看你那脸上的表情……”柳眉笑眯眯地低声说道：“跟我说说呗，你跟你宫里的那些‘娘娘们’的生活，可还惬意？”
赵祯看着柳眉那一脸猥琐的笑容，就恨不得狠狠地抽她两巴掌，可是到底是不合时宜，于是也只能瞪了柳眉两眼之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打听这个是想做什么？要是真想知道的话，那你加入到朕的后宫，不就行了？不用担心身份问题过不了关，朕是可以特招你进宫陪王伴驾的”
“别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吧……”柳眉连连摇手，生怕赵祯一个想不开，真把她给折腾到宫里去，转着眼珠地赶紧转移话题，只拉了赵祯聊起了宋朝过年时候的风俗习惯，又拿着宋朝的习惯跟现代做对比，跟现代人研究出来的那些东西做对比，俩人倒也聊了个热火朝天。
柳眉和赵祯两个人是说得高兴了，可是翠袖那里却是险些要气炸了肺。她这些年来对自己的容貌、风情和那一手好琵琶自信不已，可是今天却是碰上了铁板了，容貌、风情没被人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她也是知道天底下漂亮姑娘还多的是的道理的，可是这两个人居然连听她弹琵琶都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倒是真的伤到了她的自尊心了。这姑娘就觉得吧，这两位不像是来她这花船上找乐儿的，倒像是来找茬儿的，等她这么一想，还真是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于是那脸上的不悦就掩饰不住地直接摆了出来。
赵祯虽然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了柳眉身上，可是却也没错过翠袖那一脸的不乐意。他这也是当皇帝当得久了，也很是养出了一些唯我独尊的脾性出来，搁他这儿他就觉得能让翠袖坐在他面前弹曲儿已经是给了这位花魁娘子天大的面子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在那儿不乐意的？于是，皇帝陛下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就沉了下来。
柳眉倒是没想那么多，她顺着赵祯的眼神看见翠袖的那一脸不乐意之后，转过脸就看见赵祯的脸色也跟着不好看了起来，心里很有些不以为然。她一个是觉得翠袖不够敬业，既然吃得就是卖笑的这碗饭，又有什么资格摆脸色给客人气？另一个呢，她也觉得赵祯有些小题大做了，对翠袖这种人，跟她置气都是抬举她了……于是柳眉轻轻地拍了拍赵祯的手背，低声说道：“你跟她生什么气？没得失了自己的身份……”
柳眉劝赵祯，这本是一番好意，只凭赵祯那一身的气势，柳眉也能猜出当年本就强势的“丹墀姐姐”如今只怕是真的进化成了一个合格的帝王了，而天子一怒……虽然赵祯这会儿未必会真怒，但那结果也绝对不是翠袖这么一个花魁名ji能承担的起的，当然，柳眉更为在意地自然还有另一个方面，那就是赵祯的名声——皇帝嫖｜ji本就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要是再让这名｜ji出点什么事，那外面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了……
可惜柳眉的这番好意是注定了要辜负的，翠袖先是被赵祯的眼神吓了一跳，紧接又隐约听见柳眉那话里提到了“身份”二字，这素来被南来北往的客人们给很是惯出了些小脾气的翠袖却是再也忍不下去了，气恼得手上一使力，竟是直接拨断了丝弦。
这已经是在腊月里了，搁在古时候的人又迷信，这断弦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就连赵祯都有点忍不住心里头的火气，紧蹙着眉头冷冷地看着翠袖不说话。
柳眉也是一愣，她也没想到翠袖会这么沉不住气。她在春红楼呆着的那几天，倒是也听说了些这些花船ji坊里的行规，就比如说这琴弦之类的东西，自己练习的时候若是断了那顶多也就是被教习骂上两句的事，可是对着客人却是绝对不许做出这样失礼又不吉利的带来的，而且通常只有学艺不精，或是乐器失于保养才会出现这种断弦的事情，但是今天翠袖这情况显然不在这两种可能之内……
这会儿别说赵祯的脸色变了，就连翠袖也没想到会弄出这样的事情出来，一惊之下竟是跪倒在地，连求饶的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本就呆在隔壁的老鸨一听动静不对就赶紧跑了过来，等她看见被翠袖抱在怀里的琵琶却是断了丝弦的时候，那脸色真是瞬间数变。
赵祯沉着脸，也不待老鸨陪罪，直接叫了侍卫将船靠岸，然后拉了柳眉另换了艘画舫。
只片刻之间，这争夺花魁的大热门翠袖得罪了客人，气得客人离船转去了别的画舫的事，便在这金水河边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这种事情不愁没人传，这么多的竞争对手聚在一处，平时就是没事都能搅起三层浪来，更何况翠袖这回还生生地被抓住了把柄，那其他花船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夸大其辞地传个人尽皆知呢？于是，赵祯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倒是在这些伶伎之中闯出了一番名声。
赵祯这回虽然只是拉着柳眉随意地跳上了一艘停在岸边的花船，但是此处的一班小姑娘给人的感觉却是比翠袖强出去了很多。赵祯这回倒是没再叫出船上的当红姑娘出来会客，只是叫了那班正教习乐器的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吹弹着半生不熟的曲子，与柳眉玩赏，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们中午的宴席是侍卫们特意去太白楼叫过来的，赵祯和柳眉吃吃玩玩的大半天，赵祯终归是不便在宫外久留，侍卫已经犹豫着催过好几回，他才算是带着点意兴阑珊地与柳眉一起下了花船。
“你明日可还有闲暇？”赵祯真是觉得很久都没有如今天这般轻松过了，倒是想与柳眉再约个时间出来聚一聚。
柳眉却是一听见“明天”两个字就觉得头疼万分，赵祯是尽兴而归了，她这边晚上却还有场鸿门宴等着呢，而且明天……她都还不知道明天要怎么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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