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第六章 好人坏人

柴周还突然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他这般没头苍蝇般的举动令张枫眉头大皱。急急开口道：“周还要去哪里？”

身形一顿，柴周还的声音中透出一抹苦涩道：“周还总不能看着姑妈一家人落入魔手吧？纵然不敌，也要努力过后才肯心甘。”

“好一个努力过后才心甘。”张枫拍掌赞道，随后话锋一转，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柴周还的背影，淡淡道：“不知道是不是张枫多心了，我总觉得周还兄的话有些言不由衷。”

他的话就好像有着难以言喻的魔力，柴周还身躯一震，竟是再也迈不出一步。过了好一会儿，方始转过身来，英俊的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苦笑道：“枫少为何说话总是不给周还留半点情面？”

张枫是个聪明人，尤其是在与人谈话的时候，什么时候应该用大棒，什么时候应该甩出个甜枣，对这个尺度的把握，他绝对是专家级的。柴周还既然已经服软，张枫也不为己甚，煽情地叹了口气，“也许张枫的话令周还兄很难接受，但如果周还现在对令表妹还没有死心的话，恐怕就是家师来，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了。”

柴周还瞠目结舌，他压根没有想到张枫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讷讷道：“枫少的话，能否说得更清楚些？”

虽然柴周还的表现实在很差劲，不过有道是当局者『迷』，尤其他此刻身处的这个“局”，其中牵涉到的势力与影响种种，即便换成是张枫，也不敢断言自己可以完全不受影响。“周还兄先回答我，汪洪涛此人相貌如何？与周还相比谁人更胜一筹？”

既然把握不到张枫的意思，柴周还也懒得再去想了。俊脸一红，老老实实回答道：“虽然很不甘心，但我还是得承认此人仪表堂堂，周还自愧不如。”

张枫继续问道：“气质呢？”

“风度翩翩，正气凛然。玉树临风这四个字放在他的身上最合适不过了。”虽然是敌人，但柴周还这个君子在评价其人的时候仍然毫不吝惜誉美之词。

“周还可见过此人出手？”

“仅仅见过他与人切磋，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举手投足之间俱是大家风范，让人心折。”

“既然如此……”张枫微微一笑，“在未有知道此人的身份前，周还兄可曾怀疑过此人是魔门中人了？”

柴周还终于明白张枫的意思了——张枫是要告诉他，要证明这样的一个人是魔门弟子，其可笑程度绝不下于当年赵高指鹿为马。不过这个问题柴周还也早就想清楚了，胸有成竹道：“周还说话也许还不足为信，但换做枫少可就大大不同了。你可是徐子陵大侠的徒弟哩！”诚然如此，以徐子陵在江湖上的地位，纵使张枫在江湖上全无半点名气，但只要是他说出的话，在可信度上面提升的层次绝非一点半点。

眼角瞟了一眼柴周还，张枫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淡淡道：“周还认为小弟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柴周还一怔，不明白张枫为何会顾左右而言他。

柴周还是一脸的茫然，不过张枫显然知道柴周还不可能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也不等他回味过来，自答自问道：“小弟不是坏人，但也算不上好人。”

“哦？”柴周还眼中的疑问更甚。一是不明白张枫说这话的意思，二则因张枫的这句话在他的眼中可是大大的奇怪——按照他的前数位授业师蒙的说法：盖凡江湖中人，其出身之正邪在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评定其“好”或是“坏”的标准，中立之说，实在不适用于江湖。

所幸张枫并不是故意卖关子，解释道：“一直以来，小弟的行事准则就是只求独善其身，不理旁人之事，如此自私，岂能称为好人？当然，我也不干坏事，所以亦不是坏人。周还兄以为然否？”

柴周还雄躯一震，看着张枫，眼中神光不住变幻，似乎想从张枫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张枫仍然是一副闲散写意的模样，似乎柴周还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都与他无关。

“张兄弟说得可是心里话？”柴周还的情绪显然有些不受控制，他不是笨蛋，如何听不出张枫这句话的含义？所以甚至连称呼都由“枫少”变为“张兄弟”了。

没有一点犹豫，张枫点头的动作很是干净利落。不过柴周还并没有因而死心，继续道：“难道你不知道回答别人问题的时候眼睛是要正视别人吗？”他居然在这种时候发起了公子哥的脾气——竟然与张枫谈起宫廷礼仪来！

张枫显然不吃这套，夸张地笑了起来：“天！原来柴兄是如此执着的一个人……”他猛地住口，只因此刻柴周还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严肃，那么的认真。面对这样的表情。

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张枫意识到自己无法在柴周还严肃的表情面前再次摆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了。缓缓道：“看来柴兄是一定要张枫给你一个真正的理由了？”

柴周还没有说话，却是神情坚定地点了下头。

得到柴周还坚定的回答，张枫狠狠地拽下心中最后一层顾忌。他明白，面前的这个柴周还，需要自己用真心来待他，而绝不是『插』科打诨就能应付过去的了。表情一正，张枫转入正题：“周还兄可知道‘道心种魔**’何以冠绝魔门？”

“不知道。”柴周还回答的很简洁。在张枫用眼神表示对这个答案的不满后，他又继续道：“不过此魔功一直以来都被称为魔门中至高无上的典籍，有道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张枫喟然道：“这套魔功绝非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哦？”柴周还奇怪地看着张枫。听他的语气，竟似乎知道这套魔功的厉害之处了。可是故老相传，至今为止，尚无一人能够练成这套魔功，向雨田被誉为魔门不世出的天纵奇材，然而以他之惊才绝艳，修炼这套功法的结果也是走火入魔。

看着柴周还的表情，张枫明白他心中转得是什么念头。不过他可没有兴趣随便对任何人都透『露』自己的来历，就算那不过是一段无所谓的谎言。缓缓道：“道心种魔**可谓集十卷天魔策中所载魔功之大成，修炼此魔功有成者，称其脱胎换骨亦绝不为过。更可怕的是：此套魔功，能够使得修练者随心所欲变换自己的气质，而且对女子，更是有着足以致命的吸引力。”

“啊！”柴周还还是第一次听说练功居然能够让一个人随心所欲地改变自己的气质，但最让他震惊的却是张枫的最后一句，张枫根本就是在明明白白告诉他：你与你的表妹，这辈子恐怕都再无缘份了吗？

虽然有些不忍柴周还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张枫更满意自己的话取得了预期的效果。其实最后那句“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完全是他张枫灵光一动自己加上去的，目的是让柴周还死了这条心而已，毕竟长痛不如短痛。不过柴周还的脑袋还真是不开窍啊！魔门至高无上的功法又怎么可能是泡妞神功呢？

“所以，”张枫继续对柴周还做思想工作，“暂且不论周还通过揭『露』汪洪涛的身份此招是否有用，单单看此人能够在短短地时间内说服令表妹作出这么多迥异常时的事情来，林大小姐的一片芳心已然情归何处，相比不用小弟再提醒柴兄了吧！”

柴周还脸『色』惨然地点了点头，刚知道汪洪涛身份时产生的那份侥幸想法，已经被张枫的一番话踢到爪哇国去了。现在他心中的想法，除了沮丧，还是沮丧。

看着一个大好青年被自己硬生生糟蹋成这样，张枫心中暗呼罪过。不过仔细想想，柴周还若是在没有『摸』清楚汪洪涛的底牌前就去揭发对方的身份，如果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就算张枫处在全盛状态下，亦不敢说是人家的对手，他柴周还又如何比得上自己了？

而且张枫心中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想法——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第一次听到“洪涛”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的心中就浮现出此人甚是危险的念头。而现在看来，此人如果真的野心勃勃想要一统魔门，以自己的身份和立场，自己与此人之间的摩擦和角力终究是无法避免的。如果他接近林大小姐是贪图林家的财势的话，要知道林家在洛阳能够呼风换雨，其根本的能动『性』还是来自柴家在京城的默默支持。柴周还若能借此缘由将横刀夺爱之恨发泄出来，一个活蹦『乱』跳的柴大少爷总比一个因为争风吃醋或死或伤、至少也是意志消沉的半废人有用得多吧！更何况一直以来，张枫都是以“杨帆”这个身份出现在罗通和若梦面前的，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一直隐瞒了真正的身份，在争取这股势力上面，张枫无疑就要落入下风了。

“以枫少看来，周还应该怎样做？”听了张枫的这番话，柴周还终于没了脾气。其实严格说来，他现在也算得上是张枫手中的一个傀儡了。

成功摆平了柴周还，但张枫知道现在自己对整件事情的把握还远远不够。摆了摆手，“周还还是先回住处去吧。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下来，现在也许还没有山穷水尽的地步。”

回到客栈，张枫仰面倒在床上，一面运功疗伤，一面慢慢消化今天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所有事情。今天经历的事情可以算是张枫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次，聪明如他，也需要一些时间将这些问题好好整理，规划。

长生决用于疗伤果然是神效无比，险些要了张枫小命的严重异常的内伤，仅仅经过两个多时辰的修养，如今已经好了泰半，大大超出了张枫的估计。大概明日一早自己就可以再次随心所欲地提气运功了。

当夜幕覆上千年东都洛阳城的时候，心力交瘁的张枫再无法压抑胸口的烦闷。缓步来到院子里，看着已经攀上夜空的明月，眼前浮现的，是柴周还那双满是『迷』惘的眸子。

唉……自己这般的打压他，真不知道这个外表柔柔弱弱的少年是否能够禁得起此等压力。虽然为了自己的打算，张枫只能选择把柴周还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但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为柴周还担心起来。当然，这种关心只有当此夜阑人静的时候才可能浮现心头。

刚刚说过的话再一次在耳畔响起：“一直以来，小弟的行事准则就是只求独善其身，不理旁人之事，如此自私，岂能称为好人？当然，我也不干坏事，所以亦不是坏人。”其实当张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直面本心——这句话真的是发自本心吗？扪心自问，张枫骇然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答案。

“唉！”一声长叹，张枫幽幽长叹一声：“我张枫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呢？”

一声轻笑从西侧的偏房传了出来，随后一把柔媚动人且又熟悉无比的女声传入张枫的耳中：“你当然不是个好人了，你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坏最坏的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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