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韬武略(下)
作者:我未成名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220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顾迩然的“幸福生活”诚然风平浪静,但天京城外的战事却一天也未停止过,不算一路所向披靡的北伐林李所部,只看江南大营的攻略和西征军的进展,直称其是烽火连天也毫不夸张。

虽然钱江一向标榜天国“雄师百万”,但真实情况绝非如此:至少,占了总人数一大半以上的老弱『妇』孺,是指望不上的。自金田起事以来发挥巨大作用的团营制度,最大的特『色』是兵民不分,全军开动起来诚然浩浩『荡』『荡』,气势『逼』人,实际战斗力却因此大打折扣,这些缺漏莫说东王,顾迩然看在眼里也清清楚楚——意识到此类情况不利,天**事高层权衡后作了相应调整,虽然固有的团营制度未变,但直接用于作战的主要力量已被分流出来。

现在,太平天国的实战军力分置主要包括了三大板块(注1)。

第一部分,以东王杨秀清为首,约四万多人,驻守天京方面。具体分工为:北王韦昌辉负责天京城防,步卒为主,另有骑兵四营,兼领天国一半以上的炮兵力量,但除火炮外,单兵使用的火器极少;这支城防军总数约二万,占了留守部队的二分之一,主要对手是向荣的江南大营。

此外,罗大纲、吴如孝领一万人驻镇江,陆营、水营各半,防御长江下游——那里除了清妖,在上海还有若干态度不明的“洋兄弟”;曾立昌驻扬州,所带的一万部下都是步卒,以对抗琦善的江北大营。

第二部分,是令顾迩然时常耿耿于怀的北伐部队,主要将领林、李都是老面孔,不用多介绍了。这支精锐全师共两万多人,一半是骑兵,火枪也是最多的,但无论是用心良苦的杨秀清,还是预见将来的顾迩然,都把这枚最昂贵的“弃子”排除在考量之外。

第三部分,人员编制极其复杂,立场异同差异也极大:忠于天王的秦日纲、赖汉英,偏向杨秀清的曾天养、国宗杨辅清,持论中立的胡以晃,还包括了代表北殿、翼殿在军中势力的族人,如韦俊、石祥祯等。

这支军队主要的进攻方向是长江上游,意在为天京开辟粮草来源和后方基地,总兵力达(注2),但终归没有核实的勇气,不了了之而已——惟一得到确认的,是这位九千岁的视力并不好,眼疾时常发作——想必是当年烧炭烟熏的结果,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其阅读的热情。

自从文翰冒失拒绝杨秀清“归顺我朝”的提议之后(注3),东王对外国情况尤加留心,昔日常用的“洋兄弟”也不客气地换成了“夷”,顾迩然虽然听了好笑,但还是据实一一讲来。

“哦?照此说来,西夷尚有分歧,此点似可为我所用啊。”听顾迩然讲完欧美大势,杨秀清似乎对美国的独立战争大感兴趣,顺便又问起拿破伦纵横欧陆的史实来。

“这个……”顾迩然一时语塞,出于对文翰的厌恶,他有意无意间美化了道尔的祖国,天知道东王因此联想到什么?说实在话,不管列强间有什么矛盾,对中国的态度还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在21世纪是连小学生都明白的事实,他可不希望给东王留下什么错觉,一不留神出漏子可不好善后呢!

“殿下,西人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叵测,我们既要利用,却也不可轻信啊!”他略加思咐,又道:“先时商议购买西洋火器一事,倒是大有可为,西人虽名曰中立,但其跨海而来,无非逐利,道尔也称可代为设法,虽然一次数量不多,但多派人手,几番积累下来,战力也颇可观哩!”

“恩……”闭目思考了一会,杨秀清开口道:“不错,夷人用心,在所难测,我国当有防范——那个文翰居然提出鸦片交易,志在毒害我人民,孤是断不准的!西洋火器……你的奏表孤已看过,所费不少啊——这样吧,先买一宗,看过效果再说。”

“是!”顾迩然躬身行礼,“只要圣库拨款,臣三日内即可运回枪械!不知殿下意思,是先装备殿上参护?”

杨秀清闻言哈哈一笑:“这可不必了。你从童子军中选拔出『色』人才,『操』练就是——年轻人,学得也快些!”

“有这等好事?”他心中一阵狂喜,激动之下差点冲着东王喊万岁了——简直是给自己建设一支新式小部队的权力嘛!殿下还真大方啊!随即脑筋就转过弯来了,杨秀清不给自己参护武装西方枪械,其实也正出于安全考虑呢!

现在的天京城内,九千岁一手遮天,连洪秀全都审时度势躲进深宫安于“虚君”的地位了,哪里需要多这一点火力耀武扬威呢?相反,如果近卫拥有了远程火器才不安全咯——如果有其中亡命之人被收买的话……

“对了,除洋务外,孤还有事着你去办——八月初十就是东试之期,孤正打算委派掌考:承瑢为正,你为副职,为我天国选拔人才,如何?”

天国的科举?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干上“监考”,想想也蛮搞笑的,但有实事可做毕竟不错;何况看现在东殿人手不少,文理晓畅的却不多,补充新鲜血『液』也是应有之意吧?

“殿下文成武德,仁义英明,兴我天国,泽被苍生!属下一定用心竭力,定不辜负!”有机会自组亲兵,兼理文事,假以时日,还怕不能出头?心情激『荡』之下,他脱口而出,把后世一位文学大家武侠名作中的经典马屁略加变通呈了上去——杨秀清全盘笑纳,似乎颇以其善祈善祷为喜。

……

无论如何,顾迩然游手好闲的日子结束了,天国现在如日之升,风云际会的竞技场,可不能少了顾某这一份啊!

(注1:此处不包括各王侯的参护(牌刀手),建都天京时,天王、东王都各拥千人以上的私人卫队,主要司职就是拱卫王府,兼仪仗巡查。

注2:当时有流传的小道记载杨秀清自谓:“,兄弟莫笑;但缓读给我听,我自懂得。”比较权威的说法来自《贼情会纂》,称其“识字无多”,当是事实。

注3:杨秀清发给文翰的诰谕:尔海外英民不远千里而来,归顺我朝,不仅天朝将士兵卒踊跃欢迎,即上天之天父天兄,亦当嘉汝忠义也。兹特降谕,准尔英酋,带尔子民,自由出入,无论协助我天兵歼灭妖敌,或照常经营商业,悉听其便。深望尔等能随吾人勤事天王,以立功业而报答天神之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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