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七十二章 河湟(五)
作者:午后方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270

王韶回陕西后不久,以案边为名,只带着几名亲卫,自古渭城驰向西南,也就是渭水的源头,俞龙珂大本营,与俞龙珂会面。开 心 文 学 类似的事,种世衡做过,范仲淹与郑朗也做过,xìng质不同,郑朗带的侍卫很多,只有种世衡带的侍卫最少,但那是在国内。俞龙珂所在之地是在渭源(西渭城西侧渭水源头一带称为渭源),至今并不属于宋朝统治的地方。这一行,虽提前双方派使者相互来往,可逼得王韶亲自前往,说明以前会谈并不是很顺利,其实担当着极大的风险。 ..

若比,只能与汉唐那样人物相比,比如郭雪夜会乌质勒,不过没有做成好事,其夜大寒,雪深风冻,乌质勒会罢不胜寒苦而死,其子娑葛谋兵yù攻,副使解琬劝元振夜遁形,元振不听,明rì亲入虏账,哭之甚哀,娑葛感其义,复与元振通好。

或如霍去病,浑邪王与休屠王投降汉朝,在黄河边发生内乱,霍去病仅带着几个小兵,冲过黄河,让二王平息叛乱,将。钱。

大祭过后。郑朗姗姗来迟。这才宣布了准备银行一事。

此次扩股扩大到两百零几个州府,有三种形式的州没有进入,第一是特别封闭的州,第二个是西南羁縻xìng质很严重的州。第三个是边区诸州。其他的,那怕是贫困州也囊括其中。

为了收益,但还是为了繁荣经济。

股监扩大,管理难以增加。人员冗杂,利润会进一步下降,但会让全国经济进一步带动起来。实际有的州面积狭小,又比较贫困,想取得效益,不得不将眼光集中在四五等户上,也就是吕惠卿所说的青苗贷。银行制度,早就制订了青苗贷的利息,只是以前规模小,是皇帝女儿不愁嫁。仅针对商人。现在扩大,还想全部针对商人。已经不大可能。最终还会扩大,到那时,吕惠卿所说的青苗贷会占据很大的一笔比例。可那是让银行自己选择,与朝廷无关。赤贫户想借贷也借不到,三四等户不缺钱花,想强行摊派也不可能。青苗法的弊端就能避免。此次扩大,就是为未来积累经验。

银行监扩大,是豪强狂欢的时刻。

有所得必须有所出,郑朗借机推出一次小小的改制,对治平改制进行补充,三次磨勘二次保荐制度,原来职官仅是等候朝廷实封,不会做事的,三次磨勘制度就是所有职官必须做事,或授课,或担任散布在各个县担任小吏。根据他们的表现,知州以上的官员保荐,然后调到各州府担任重要的小吏,进行进一步观察。再由知州以上的官员进行第二次保荐,朝廷将这些职官集中起来,进行一次规模庞大的磨勘,比如现在的查隐田,未来不会大规模查隐田,但有的是事务,比如水利河工,兴修道路,赈灾济贫,再根据各人的表现,才能将他们进行差封。

一是减少贪婪的职官进入官场贪污,二是减少无为或者暴厉的职官进入官场。

还有就是提高经验,官员下去后,不仅要治民,一个知州或者知县就象当地的皇帝一样,仅靠自己是不可能的,必须任用小吏。从小吏这一道关卡过来后,就不容易为当地小吏所制。

那么官场风气会进一步的好转,无能官员也会进一步下降。

但这次多少还引起了争议声,因为清查隐田是几乎针对所有东南六路与京东路,这也是宋朝人口最繁多,隐田最凶的地区。

此次清查隐田,一直持续来年三月结束,银行监扩股也是到了三月底才正式扩股的。规模大,职员要培训,同时朝廷到了三月后,才方将资本筹足。这才公布两年朝廷的收支,熙宁三年的收入,让人咋舌,四年再度打回原形。总开支达到了一亿五千两百多万,总收入只有一亿八千六百余万。中间有大祭的开支,以及军费开支。老百姓不会细分的,只能看到支出一直居高不下,欠负又重,对熙宁三年的敛财争议声也就小了下去。

郑朗仍然没有离开三司,这次不是为了敛财,还不是为了河湟,而是粮食。去年秋收多少受到雨水影响,夏收却是一个丰收年,麦价也便宜,京师麦价不过一石不足两百文钱。郑朗在三司生生挤出五百万缗,大肆购买大小麦,调到各个仓储里。名义是平衡粮价。同时麦价太低了,粮价高伤民,粮价低伤农。去年粮价疯涨,作为官员也想粮食价格进一步下跌,一斗米二三十文钱不要想了,但跌至四五十文钱,那是最好不过。此举顺利通过。

王韶小动作不停,西夏人得知。

董毡其子蔺逋比,初娶甘州回鹘,环庆之役,董毡出兵,朝廷封其为锦州刺史。梁氏久畏其强,闻王韶降青唐,将复河湟,诸蕃势蹙,于是以李秉常才几岁大的妹妹嫁董毡子。

未必全部得到好处,邈川(青海乐都一带)城主温纳支与董毡有仇,投靠西夏,作为砥柱,拱守着吐蕃东北大门,让西夏从容于东方扩张。闻听两家结亲后,害怕夹在中间,两相夹攻,灭亡,派人明告西夏道:“如此,我必归汉。”梁氏不听,后来蔺逋比死,董毡又将其二女再嫁给养子阿里骨为妻。

还有一个好处,宋朝一旦讨伐吐蕃,多少失了道义。董毡不顾世仇,迎娶世仇女,虽给宋朝讨伐带来困难,却给了宋朝大义之名,再加上木征等于是向西夏归顺,宋朝再也没有了顾忌。

开始时,宋朝君臣有些忧虑的,王安石道:“洮河一带纷纷内附,董毡不能不惮,与秉常联亲,理或有之。”

赵顼忧其合,王安石以为可以让王韶以计取之,若擒木征,缘羌素畏大种(大族首领),朝廷就能威申诸蕃羌。冯京以为木征不犯中国,何须如此。赵顼反问一句:“中国每派使臣前去,让使臣坐之堂下,言语悖慢,岂得为不犯?”

冯京道:“汉文帝于匈奴,但来则卸之而己,未尝与校。”

现在的冯京,颇让郑朗失望的,文景二帝虽没有与匈奴为敌,然每每看到匈奴狂傲,心中耻辱无法道出,这才给幼小的汉武帝深刻印象,否则以后也不可能大张旗鼓,不顾国力一再攻打匈奴了。

并且木征又有何德何勇与文景时强大的匈奴相比,难道宋朝做契丹的乖儿子不够,还要做木征的乖儿子?

赵顼很不悦地说道:“汉文帝与冯唐言及匈奴,寝食未尝忘李牧(赵国大将,多次击败胡人),岂是不yù与匈奴校?要安疆场,须威足以制,乃能无事!”

王安石道:“文帝固不如文王,是伐是肆,是绝是忽,故能四方以无拂,然后民始附,可以有台沼之乐。先王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未尝不始于忧勤,然后终于逸乐。今木征,河州刺史也,以区区万人之聚,乃敢陵侮如此,我以天下之大,四夷不敢伐,不敢忽,非文王之事也。且元后作民父母,使疆埸之民为夷狄所陵,岂为得已?然此事要以谋,不可以力,当居万全之地以制夷狄之命而已。”

也就是郑朗所说的内为圣,外为王,内为仁,外以威。不过王安石说得也不对,文景有诸王所掣肘,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如何能对付匈奴,非是不想对付匈奴,乃是国家不能对付匈奴。

赵顼看着郑朗,郑朗淡淡说道:“迟早要走到这一步,孙子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以五事索xìng,第一就是道,这个道可谓政治,也可谓道义。没有道义的战争,对战争不会有利。本来董毡对我朝略略恭顺,用兵河湟我朝多少失去道义。如今木征恭于西夏,倨傲我朝,董毡与西夏联亲,已经失去道义。虽有忧,但当抵十万兵也。失小得大,可以讨伐。”

“准!”赵顼道。

郑朗说能打就能打。

军事上赵顼对郑朗无比的相信,比如葫芦川战役,大捷,郑朗也有谋划之功。比如西夏攻打庆州,举国不安,郑朗说无事,那就是无事。比如罗兀城,郑朗说不利,真的就不利。

王韶用兵河湟,非是小事,朝廷必须通过诏书,他才能用兵。

郑朗说能打,诸相不作声,也就通过了。

河湟之战开始,第一战不仅是与吐蕃交手,而是西夏与吐蕃的联军。诏书前面到达秦州,后面武胜军战役就打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