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俺就是朵向阳花
作者:张金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78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第二年收秋种麦的日子,小玉一连几天做了同样的一个梦:一对雪白雪白的鸽子,扑愣愣地飞入她的怀,撵也不走打也不走,时间不长就生了女儿,生了女儿之后就再也不梦了。 林先生文雅,给孙女儿起个大名就叫梦鸽。过了两年,小玉就又梦到鸽子入怀,就又生了一个女儿,林先生给取个名字叫白鸽。

梦鸽和白鸽隔两岁,乍一看脸庞,几乎像一对俏生生的双胞胎,白鸽一岁多也开始歪歪扭扭地学走路的时候,秀山娘一手拉着一个到街上,姐妹俩就像一个枝头上绽放开来的两朵花。林先生心情也舒畅,近一年来也扔了拐棍儿。

林先生家的好日子似乎就在花开花落之间。梦鸽和白鸽刚能齐排排小步跑的时候,秀山从县里回了家,主要原因是秀山死活不唱现代戏,他说唱那些戏,连台步儿也不会走了,调调儿也拿不准了,里里外外看着别扭,扭曲了传统文化的灵魂。最后他被当做牛鬼蛇神给清理了回来。

剧团里的老团长已到了开州市剧团,后来还收了秀山做徒弟,姓梁叫梁山,秀山称呼为梁师傅。

秀山回来后梁师傅来了家两趟,说现代戏和古装戏就像羊肉和猪肉,吃惯了哪个都香;戏的表演形式就像花,粉的、红的、蓝的、黄的,只要尽情绽放哪个都好看。检讨一下错误回去吧。

秀山不听,给梁师傅说,是花是花,俺也是花,是朵向阳花,俺就在太行山上绽放了。——当时有句歌词是“社员是朵向阳花”,秀山的意思是俺就在家当社员了。

林先生很着急,秀山娘就又怕,尽管这次秀山好像成了牛头,他真害怕林先生再变成瓦缸儿套上去,小玉说了几回也不太管用,她就把瘦三叫了来。

瘦三给秀山坐了大半天后说:“待见啥就做啥吧,有钱儿难买愿意,强拧的瓜儿也不甜,只要俩人儿好,就好。”秀山娘就紧接:“是吔,是吔!种地有啥,千里做官还不是为了吃穿?啥活儿也得有人做,啥事儿也得有人干,俺看王炳中就算个人物儿,这犁、耧、耙、耩哪样都拿得起来了。”

秀山娘总是说实话,王炳中如今确实样样农活都拿得起来了,成了生产队里货真价实的挣十分工的劳力。

三年多以前,王炳中在队里每天还是挣八分工,当时他家的四口人三个劳动力,廷妮儿挣八分,他也挣八分,会来年龄小,挣七分。

凡地里的农活,不知是他真不会做,还是不能做、不愿做,队里几乎所有的青壮劳力都每天挣十分。有人就说他,总是跟妇女做一样的活挣一样的工分,时间久了不算回事,王炳中总是说,人过三十不学艺,俺三十多快四十了才开始学种地,能分清楚谷子和莠子,也就四两面的烧饼——打足了。

要再有人劝说的时候他就说:“咋,俺家的工分儿又不少,分的粮食也够吃,还想过成地主?原先辛辛苦苦攒了那些年,还不是省着省着窟窿儿等着?到头儿,还不是砍草毗喂了瞎驴?”也是,因为王炳中家没有吃闲饭的,队里到年终结算,工分按家庭人均计算数他多,分到手的粮食也不少。(砍草毗喂瞎驴:瞎驴不能做活,意思说给个没有用的畜生白忙活了)

会来到城里参加工作不久,廷妮儿就病了,一下子去了两个劳动力,王炳中一看不行,一股子犟劲使上来,还就啥也学会了,扬在手里的扯牛鞭,虽然没有魏老大打得那么清脆响亮稳准狠,但呱呱地甩上几鞭子后,还没有哪个牲口只认魏老大而不认王炳中,听到鞭响,照样撅起屁股拼命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