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逢
作者:天涯之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416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吴三桂陪着监军太监高起潜过来敬酒了,纷纷离桌站起。 高起潜本来在联盟仪式上被弄的下不来台,幸好席铭横空出世,不但救了急,还大大长了明军的威风,让大明王朝和蒙古察哈尔部的联盟更加的稳固。高起潜是御马监太监,在皇宫中地位甚高,明朝向来有太监监军如皇帝亲临的说法,他在明军中独来独往,谁的面子也不卖,此时却主动前来向席铭敬酒,想来对席铭的表现十分满意。

席铭连声逊谢,跟高起潜干了一杯,大家也陪了一杯。高起潜笑道:“我在这里,你们也喝不痛快,这样吧,三桂儿代我多敬敬大家,你们小哥几个好好喝着。”说着,拍拍席铭的肩膀,转身离开。

高起潜一走,酒桌上的气氛又活跃起来。几个年轻人谈古论今,大杯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又过片刻,席铭忽道:“三桂将军,我们喝的这酒清香扑鼻、入口干冽,叫什么名字?”

吴三桂道:“这酒乃是关外名酒“高粱chūn”,难道老兄也是好酒之人?”

席铭摇头道:“实不相瞒,在下有个要好的朋友,平时喜欢喝个几杯。”他想到老薛头嗜酒如命,平时喝的都是在小店换的劣质烧酒,可从没尝过此等好酒。

阔合台笑道:“男人就是要有好酒量,平时大杯大杯的喝酒,上了战场便大刀挥舞着杀敌,哈哈哈哈”说着又自饮了一杯。

吴三桂道:“这样吧,宴后我让军士给你营中送几坛高粱chūn,估计老兄你在那也呆不长了,是要跟那边的兄弟好好喝一顿了。”

这顿酒直喝到二更时分,大家都已东倒西歪,才尽欢而散。

第二rì一早rì已三竿,席铭才睁开双眼,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昨天喝的太多,连衣服都没脱就躺下睡了,他坐起身,却见地下整齐的排列着四坛白酒,黄泥封口,上面红纸黑字写着“高粱chūn”三个大字,想是吴三桂派人送来的。

他起身打开房门,冲外面喊了声:“薛老师。”却没有动静,来到老薛头的房间,只见他正坐在房中,自顾自的出神。席铭见状恭恭敬敬的坐在他身边,却也不去打扰他。

老薛头出神了半晌,回头看看席铭,鼻子却连续抽动了几下,道:“好小子,深夜不归原来喝酒去了,听说你昨天大放异彩,辎车营都传遍了。”

席铭道:“承蒙老师平rì里的教诲,席铭才有昨天的表现。”

老薛头哼了一声道:“以你的禀赋和能力,展露峥嵘是迟早的事,不过这世上之事复杂至极,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人越是得意之时便越要有如履薄冰之心。”

席铭点头道:“老师所言甚是,这祸福之道如何辩证,愿听教诲。”

老薛头见席铭如此好学,满意的点点头,将老子第五十八章的名句给席铭做了详细讲解,末了突然问道:“你身上这酒香很是浓冽,昨天喝的是什么酒?”说着鼻子不断抽动,眼睛盯着席铭,仿佛贪食的老虎嗅到猎物的味道一般。

席铭笑道:“老师请随我来。”便带着将信将疑的老薛头来到自己房间。

老薛头一进房间,立即盯上了地上那几坛酒,两眼开始放光,口中大叫:“高粱chūn,啊呀呀,这可是东北名酒啊,你哪里得来的?”不等回答,便自行将一坛酒的封泥去掉,酒香顿时充溢了整个房间,老薛头深深吸了口气,面呈陶醉之sè,取过一个瓷碗,从酒坛中倒出满满一碗酒,先浅浅酌了两口,接着一仰脖一口干掉,“啊……”长长的舒了口气,口中喃喃道:“好酒,好酒。”

连喝三碗之后,老薛头面sè泛红,转头对席铭道:“小子,饮酒过多对身体无益,尤其象你这样的年轻人,更是不宜多喝,这样吧,这几坛酒就搬到我房间去吧。”说着又倒满一碗酒,一步三摇往自己房间走去。

席铭心中暗笑,便将那几坛酒抱到老薛头房间。老薛头喝到美酒,谈兴顿起,从古到今开始高谈阔论,席铭听他说的有趣,听的也很开心,不知不觉又增长不少见识。

正谈论间,忽听外面一片嘈杂之声,一个高亮的声音喊道:“长官巡营,全体军兵出来迎接。”

席铭和老薛头对视一眼,整理了一下衣服,来到外面的马场上。辎车营众多马夫、杂役也纷纷聚齐,大家都是一脸茫然。

这时,一众人等走到近前,其中一人在前,周围的人如众星捧月一般。席铭看到当前那人正是孙承宗,不由一怔,又看到祖大寿陪着帖木罕和阔合台跟在后面。吴三桂也在人群之中,看到席铭微笑的挤了挤眼睛。

后勤守备姚远跟在孙承宗身边,一边走一边兀自赔笑:“督师大人,您来的太突然了,我们都没有准备,您看……”

孙承宗此时已经走到席铭面前,摆摆手道:“不妨事,阔合台将军临走前想再看看他的好朋友。”

这么多高官一起来到辎车营,营中军兵没有见过如此场面,都有些手足无措,那个老薛头更是脸上表情yīn晴不定,整个人都躲在席铭身后。

姚远喝道:“督师大人和贵宾来了,还不行礼?”

大家喊了一声:“督师大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孙承宗上前扶起了席铭,笑道:“大家都起来吧,不必多礼。席铭昨rì赛场立功,即刻调入关宁铁骑第三营,直属参将何可纲统领。”

席铭连忙行礼道:“多谢督师大人。”心中暗想:我还在跟从薛老师学习,如今调入关宁铁骑,想要见面就不易了,这可怎生是好。

孙承宗道:“不必客气,昨天我大明和察哈尔部会盟,你也交到了个好朋友,这不,今rì给察哈尔部官兵送行,阔合台特意要来跟你辞行。”

席铭心下很是感激,暗想:“这个阔合台虽然傲慢,但禀xìng单纯,是个可交之人。”

阔合台从后面走上前来,握住席铭的手笑道:“昨rì刚交的好朋友,今天就要分别,可真有点舍不得,大哥你若得闲,可到我蒙古草原,我们一起纵马饮酒,岂不快哉。”

席铭也笑道:“一言为定,有空一定过去叨扰。”

旁边吴三桂也笑道:“别忘了我啊,从今天起,开始苦练骑shè,到时草原纵马,但愿不输与两位兄台。”

三人一起大笑。

席铭侧身与阔合台、吴三桂说话,老薛头便站立在了孙承宗面前。孙承宗起初只关注席铭他们谈话,但一回头间,突然看到了这个站在他身前的老头,老薛头刚喝完酒,满脸通红,却一直低着头。

孙承宗的身形猛然一振,平素一直平静无波的面容竟然变得有些慌乱,这时老薛头也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闪电般的注视孙承宗。

片刻之间孙承宗已恢复平静,冷冷道:“原来你在这里。”

“不错。”老薛头的声音从容而平静。

孙承宗道:“我知道终有一天会见面的,果然是皇天不负苦心人。”

老薛头道:“是啊,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宿命就是宿命,躲是躲不掉的。”

孙承宗和老薛头这番谈话大家都是如坠雾里,此时宋伟走上前道:“督师大人,巳时已到,该举办送行仪式了。”

孙承宗又注视老薛头片刻,转回身说了声:“随我城外送客。”便带领一干将领转身离去。

刚才孙督师和老薛头的一番对话让席铭一头雾水,似乎他们是旧相识,而且还颇有瓜葛,可是杂役军中的马夫怎么会与蓟辽督师有什么牵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