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自家男儿苦作舟
作者:仲夏的花瓣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650

傅素俯卧檀桌之上,一夜无梦,当东边渐白之时,被一道猝急的敲门声唤醒,声音清脆尖婉,傅素一听便知来人是何芷佟,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只觉浑身微感酥麻,揉了揉眼睛,刚清醒一些,yù待去开门,那道俏丽的身影便已用轻巧的手法,撬开门栓,走进屋内。开 心 文 学 傅素见她身着绿衫绸缀,面蕴怒sè,目含秋霜,不禁双目一滞,问道:“师姐,这么早做什么呢?”

何芷佟淡淡瞧了他一眼,见他右脸颊红斑一片,游目屋内,见床上被褥叠铺整齐,显是未在床上睡过,问道:“昨rì九师哥教你的道法,用功了吗?”傅素兀自含糊中,随口道:“都做了呢,师姐,是不是又要去砍树了?”

何芷佟点点头,将昨rì的镰刀扔到他桌上,说道:“今rì师姐最后一次陪你练功,我们这就去吧,记得今rì不砍上十棵,不许吃饭!”傅素听她语气严厉,心感害怕,连连躬首道:“是!是!”当下拿上桌面的镰刀,随她出门。

这次何芷佟直接御剑携带他到原地,傅素眼望下边峰峦,灰蒙蒙一片,凉风吹在两人衣抉间,猎猎作响。不待片刻,倏然落地,何芷佟放开傅素,身影一闪,飘落于一棵苍枝上,翻身躺下,说道:“你这便开始吧。”傅素抬首眼望她神sè凛然,心知自己已迁怒于她,不再作声,嘴间嘟哝几句便迈步林间,找到一棵碗大的小树砍伐起来。他只知蛮力砍伐,隔了片刻便身乏体惫,四肢酸软,自然坐到地下休息一会,可刚着地,头顶便被一物事砸中,脑中疼痛地嗡嗡作响,挠着头皮转身一探,却见树上的何芷佟手里捏着几个松果,正对着他冷笑,斥道:“想偷懒了,是不是?”

傅素怔怔一呆,心下恼怒:“她怎得变的如此凶恶,和师父都一个模样,往后定要少惹她。“想到此处,沉着声音道:“师姐,我这就砍树,你不要砸我了,很痛。”何芷佟喝道:“哼,如适才是师父见到你这般,那可不是砸你脑袋那么简单了,他会把你捆在树上,重重地责打。”傅素登时气血上涌,胸口不住起伏喘气,他自小从未受过外人如此胁迫,眼眶泪珠滚滚地凝视着她,何芷佟那张俏脸,转瞬间在他眼里已变成狰狞可怖,手上的镰刀似要对她直掷过去,过了一会,只见他叹了口长气,低声道:“师姐,我错了,我这就听你的话,你可以不要告诉师父吗?”语毕,不再瞧她,默不作声地开始横砍树木。何芷佟适才见他神情愤忿,知他恼自己,方想温言软语慰籍他,可转念想到凌霄的话头,偏铁了心下来,定要管住他的心xìng,朗声道:“这才有几分男儿汉的样子,早知如此,就不用受皮肉苦头了。”傅素道:“谁说我不像男儿汉了,我…我…”忽的脸颊一红,不再言语,他当下被何芷佟说破了自小难以言齿的心事。何芷佟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瞧着他,说道:“小师弟,我我怎么了呢?”傅素小嘴一撅,又对她刮了个鬼脸,不再理会她,暗自做功。

忙到中午,傅素脑袋不知挨了多少次掷砸,直累得无法呼吸,肚皮也饿得咕咕直响,才砍下不吭,闷闷受训,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一个身影疾步窜身跑出来,跪在凌霄身下,喊道:“师父,是我没有教好小师弟,您打我吧。”那人正是荣轩,柳宪宗惊骇之下,兀自发愣,随即醒悟过来,当即跪在凌霄身前,两手抓住他的柳棒求情。凌霄喝道:“你们是怎么教小师弟的,当下你们全都要罚,一个个来!”说着衣袍一挥,两人只觉一股浑厚的劲力扑面而来,不由地被冲击飞将出去,重重倒在青石上。孟熙见两位师兄弟无法阻止师父,当即扑身压到傅素身下,叫道:“师父,你要打就打我吧,小师弟的过错,弟子背了就是了。”

凌霄此时怒急攻心,一股热血似要涌上胸口,又是身袍一甩,真力加重了几分,将傅素和孟熙一同击将出去,傅素登时只觉呼吸一滞,胸部剧痛yù裂,四肢百骸都散将开来,任由那股如旋般得巨力把自己推飞出去,只听砰得一声响,傅素只觉身后又一剧痛袭来,大脑一震,天昏地暗般似要死去,眼睛缓缓闭上之际,黑黑的眼幕中,蓦地出现一盈盈身影失心疯般跑将过来。

雪簌簌地飘于空中,在翠霞峰的林陌间勾勒出一幅寒沉蜡像,青袍道衣得傅敏君,身背长剑,衣袖带风缓缓行于石陌小道上,寒风吹刮着他俊玉般的容颜,却显得他的眉宇间更为冷峻,忽得行于出谷口,胸口猝然一裂,没来由地心脏砰然一动,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只见他眉头一皱,立时纵身向傅家瞬身而去。

约莫几个时辰,那熟悉的门庭展现在眼前,白雪覆盖,冷寂沉沉,溯风垂着门沿上的褪sè红丝,猎猎作响。他穿过破败残旧得门院,走进祠堂,郑重地向还算整齐布列的祖家牌位,深深一长跪,过了良久,他从曾经的居室外,摘得几朵亲种得腊梅,走向屋一开阔地,只见那里坟冢凄凄,风动梨花,抬头眼望天际,那零落得雪花,伴随着风吟,宛似一个个孤魂在哀鸣,他怔怔凝视着一座墓碑,无半刻言语。

过了良久,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期期艾艾得声音:“请问您是傅少爷吗?”傅敏君心下一震,如梦初醒般,回头一瞧,只见他面貌干净,不约三十,粗布麻衣,端详良久,却不知那人是谁,那人又道:“真的是你,少爷,原来你没死。”说着眼眶泛红,神sè激动地跑过去抓住他的手,颤颤发抖。傅敏君被他得浓伤的声音一催,心下凄然,颤声道:“请问这位大哥,你是何人,为何认得我?”

那人见没认错人,更是欢悦,泪水从他眼中簌簌而落,泣声道:“少爷,我是庄外的凌子云,小得名字还是您祖上太爷所取得呢。”傅敏君听他名字,甚有寄意,点了点头,问道:“这天寒地冻的,你来这作甚么。”凌子云抽手,摸了把眼帘上的泪珠,看了看那几座坟头道:“我是来瞧瞧家人,他们……”说着怔怔语歇,已然说不下去。傅敏君面有疑惑之sè,说道:“现在不是拜祭之rì,你为何而来?”凌子云道:“出事那晚,小得恰好有事出外,便躲过了一劫,可是我的爹娘,妻儿全都……”走过去,摸了摸那坟牌,又道:“还好幸得万云得神仙们,大发慈悲,怜我们家身遭大难,砌成这座坟头,让死去的妻儿有个落地之所。”傅敏君心下一颤,问道:“我傅家骸骨也是由他们点道收拾的?”凌子云点了点头,道:“正是。”

傅敏君将采摘得腊梅轻轻放在父母碑牌前,喃喃自语道:“那样说来,我傅家又欠下万云山那道士们一个大人情。”想了想,轻声道:“那晚之后,就你一人活了下来?”凌子云长长一叹,点了头,不再言语。傅敏君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温声道:“人自已去,大哥,不必再伤怀,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否答允?”说着从怀间搜出几块银子,递到他手里,尚未等他答话,低声道:“这是一点心意,大哥闲暇之时,可否帮在下理索这坟冢,在下必rì夕感怀大恩。”凌子云听他这话,急忙挣脱推辞,说道:“傅少爷,你家对我家自来照料,就算你不谈及,我也会好生伺候着老爷他们,你这作为也忒得看不起小得了。”傅敏君听他言语真切,心中一阵酸楚涌过,又是悲戚又是感动,紧紧握住他的手,不再将银子递到他手上,哽咽道:“傅敏君谢过大哥了,rì后得报大仇,我一定会提仇人的尸首过来拜祭你家老幼,让他们得死瞑目。”言毕,倏然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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