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不需要补给一下么？”雷加尔叼着烟，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那群摆弄着各自机甲的驾驶员。
共计九名机甲武装人员，全部从铁棺这辆搭载着魔鬼的列车上苏醒了，再没有发生路西菲尔那样的意外。
这些驾驶员除了路西菲尔外，全都被打上了少量的迷药，以保证就算任务失败也不会透露背后的人，虽然他们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
呼吸也仅仅通过鼻管进行，但醒来之后他们能在几分钟内迅速地恢复到正常的躯体机能，身体活性基本不受低温的影响，令雷加尔叹为观止。
毕竟他可没有过这样的遭遇，那时的他还只是操纵着最为笨重的一代机甲，强袭者。
他也是凭靠着一代机甲赢下微笑的雷加尔这一名号的，可似乎，现在的他已经跟不上发展的节奏了，他已经被历史的车轮给碾压过去了。
在他的认知里，尽管沃尔玛的医学水准也相当高明，这种冷藏活人的技术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还有这种让人短暂失忆的药剂，他可不是那种地摊上的麻醉剂。
在机械师们的帮助下，机甲武装驾驶员在做最后的检查，确保他们的机甲处在完好的状态。
毕竟可是多年不动用的玩意儿了，尤其是路西菲尔那套专属的框体骨架，多检修检修是应该的。
作为最高级的战争机器，他们表现出极强的协同性和默契，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中没有任何人说任何话，所有的准备工作只靠眼神交流便能完成。
骑士们被封闭在那个沉重的金属壳子里，他们中竟然没有人想要摘下头盔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想必是不愿意让自己的面容和声音被雷加尔和瓦隆这种“局外人”记住。
这倒是在雷加尔的预料之中，他自己服役于教皇禁卫军的时候根本没有听说过禁卫军内部还有机动小队的存在，那么这支超精锐部队必然是被刻意地隔绝在一般人的认知范围之外的。
唯有一个人例外，就是这个机动小队的队长，路西菲尔，他还是会偶尔出现在外交场合的。
“他们不需要补给，他们是怪物。”瓦隆耸耸肩，想要继续品尝手中的美酒。
但，这句话还没有结束，他手中的酒罐忽然消失了。
狰狞的身影遮挡了他的雷加尔之间的目光，那魔神般的人站在第三根树桩上，仰头把酒倒进嘴里。
禁卫军机动小队的队长，路西菲尔，他已经完成了检修，刚才雷加尔手持转轮机枪对他发射了数百发弹药，但经过不到一个小时的检修，他就复原如初了。
瓦隆意识到自己有点多嘴了，虽说机动小队的队员通常都是不会跟人交流的，但路西菲尔特毕竟还在附近，那是个会跟人交流的怪物，大概会觉得他的话很不中听。
他正想着该如何向这位尊贵的圣殿骑士表达歉意，路西菲尔就率先冷冷地张开口了：
“是的，雷加尔骑士，贝隆骑士说得没错，怪物们是不需要补给的。而我们，就是怪物，是让敌人感觉到害怕的怪物！”
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将酒罐交还给雷加尔，“不过喝酒可以让人放松和镇静，这确实是很好的酒。”
雷加尔和瓦隆一愣，都无声的笑了，看来这群怪物中还有一个会像人类那样思考和说笑。
尽管他们冰冷的，漠然的申请让他们感到颤抖，但庆幸的是他们的领头人并不是那么机械化。
相反，路西菲尔还有一些比较特别的黑色幽默，让人很难相信他就是这个世间最强的骑士王。
路西菲尔特指向前方：“普雷利顿始终保持着独立国身份，而且帝国也从来不会打扰，甚至还予以庇佑，就是为了修造这条铁路，以便越过地中海这个天然障碍。
虽然成本高昂时间也很长，但名义上是通商用途，又是在独立经济国境内，本以为不会引起东方人的怀疑，他们应该不那么懂铁路才对。
但苏长生很敏锐地意识到了这条铁路的真实用途，建成之后，西方各国的精锐师团会在几天之内直抵龙城，华夏的国门随时都会被震碎。
他冒险用舰队在瓦尔基里平原登陆，就是要夺取这条‘地狱之路’的控制权。”
雷加尔微微点头。“地狱之路”就是这条铁路的名字，他被派到普雷利顿担任市政官，也是为了监督修造地狱之路。
名义上这是条窄轨铁路，只能供轻型列车通过，但事实上枕木和铁轨都经过特殊的加强，能够运输大量兵员。
西方诸国已经为进攻东方做了至少十年的准备，卡罗尔帝国当然是首冲其要的！而且，普雷利顿这个名义上的对立经济国也是其中的参与者。
雷加尔不知道普雷利顿的掌权者在想什么，也许选掌权者并不满足于自己的城镇仅仅是富裕，还希望它强大起来。
和卡洛斯兰西部的列强比肩。但雷加尔没有资格发问，即使是第一骑士，他也只是个执行者而已，距离上位者们的圈子还太远。
“苏长生真是个恐怖的角色，难怪不惜调用你这个圣殿骑士也要抹杀他，而且，还有那来自地狱的机甲，”雷加尔说，“但你们准备怎么做？”
路西菲尔指了指后方，机动队员们正拆开沉重的铁箱，把其中的修长武器组装成形，由机械师们负责检查。
那东西看起来呈现出一支狙击枪的外形，但长度达到惊人的四米，复杂的导流管被坚硬的护板遮挡，表面呈现出青铜、秘银和深海矿藏金属的才质感。
机械师正把专门的弹药填入它的枪膛，火药和弹头是分开的，光是弹头部分就长达二十厘米，有婴儿手臂粗细，表面画着复杂的螺旋花纹。
“源初圣枪·圣莫里斯。”路西菲尔特低声说，“世界上射程最长的枪，只有经历过严格训练的骑士，并且得到枪的掌控权才能够操作。”
根据圣经所记载，当年圣战爆发，因此要将耶稣移走，士兵要打断被钉十字架的人的腿，他们看见耶稣已经死了，就没有这么做。
反而是要用长枪刺入耶稣的身体，所以当时一个一百人队队长，名叫圣莫里斯，他为了证实耶稣是否真的死了，用了一枝长枪刺入他的身体。
这时鲜血从伤口喷出，染红了整枝枪，但这枪没有弄断他的肋骨，这正吻合了旧约中的预言。
这根枪因为是用来证实耶稣，是否有死去和染有耶稣鲜血的关系，便成为宗教的圣物圣莫里斯之枪，后世有人称它为命运之枪。
传说中只要手持有该枪，一百二十呎范围以内的人皆尽臣服，持有这枪者更可主宰世界的命运。
但失去的人会即时毙命，在几百年前的帝国中，这枪成为权力的象征，多位战绩彪炳的君主，手中持有这把枪打胜了无数的战役。
而现如今，黑色机关研究出了一把超远距离的，危机巨大的机甲专用武装，命名为圣莫里斯
“那是门破城炮吧？”雷加尔惊叹。
“炮追求的是范围杀伤，那支枪追求的是对单个目标的一击必杀。对应风速和高度做调整后，它的射程能超过四公里，应该可以在苏长生的警戒圈之外射杀他。”
“所以你们就是准备狙击他而已？用一支能够打穿钢铁城门的枪去解决一个人类？”
雷加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也知道禁卫军里可是有专门的刺杀部队，你们那些国家级的精英杀手为什么不用？
机甲武装应该用在正面战场才对吧？在那里不是能够发挥出更大的有用么？”
“因为苏长生掌握着世界上最强大的杀手军团，”路西菲尔淡淡地说道，
“传说东方魔法中有一种叫结界，能让敌人无法侵入，苏长生身边就有这样一层无形的防御，没有杀手能接近他身边，尝试过的人都被反杀了。”
“毒黑曼巴！”贝隆忽然想到了那支神秘的楼兰军队。
路西菲尔捎带满意地微微点头：“是的，毒黑曼巴中最精锐的刺客都被苏长生征召，组成名为‘千杀阁’的秘密军团。
那个军团始终有一千人，但有足够的后备队，一旦出现死伤就调用后备队填补，外人以为他们是不死的，称他们为‘不朽者’。
想要突破不朽者的防御圈，就只能才用超距战术，不然，即便是机甲武装到了防御圈内，恐怕也是变成一堆废铁了！
这样的损失，可不是你我他，又或者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能够承担的起的！”
“所以这场战争的成败取决于能否成功地狙杀苏长生对么？整个东方的运势都系在那个男人身上，杀了他，就能改变卡洛斯兰大陆的格局！”雷加尔明白了。
“有人说苏长生不仅被不朽者们保护着，还被先知的咒术守护着，所以它是不可能被杀死的。”
路西菲尔一脸幽幽地说，“但禁卫军的机动小队想杀的人，也不曾有一个漏网，今夜双方的神话必然有一个破灭。希望别是机动小队的。”
雷加尔不禁有些讶异。龙德施泰特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罢了，却已经掌握了世界最强的机甲小队。
这个小队令诸国君主畏惧，令四方名媛神往，丝毫不亚于当年的巴利安小队，就连教皇谈起他的时候都称赞为“我们的国士”，卡洛斯兰当之无愧的骑士王。
这样的年轻人本该飞扬跋扈气势凌人，可从路西菲尔的几句话语中却流露出一丝看不清前路的迷惘。
他掌握的也许是世间最强的单兵武力，却不敢确定能否杀死一个肉身凡人……那个华夏龙鹫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东方人所说的修罗么？或者是地狱转生的恶鬼？
“前方不到四公里处就是瓦尔基里平原，战役会在午夜前后开启。
以苏长生的习惯，然会亲自督战，我会亲自操纵圣莫里斯。
一旦狙击成功我们就立刻向马斯顿撤退，黑色机关纠察组的副组长已经控制了普雷利顿准备接应我们。”
路西菲尔把酒馆底部的残酒也也喝掉了，“没人会知道我们来过，我们就应当如潜行中的幽灵一样，不曾出现！”
“这不是你们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吧？号称教皇禁卫军的核心力量，但机动小队其实是一群人数极少的精英杀手。”
雷加尔深吸一口气，“名为天使的杀手，教会还真想得出来啊，这样的天使，又怎么可能人类带来真的好运，或者说庇佑呢？”
“战争是件会把所有人的手都弄脏的事情，用道德束缚自己手脚的人是死得最快的。
要知道，敌人可是不会跟你讲什么大道理，更不会和你和平共处.握手言和什么的，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至于骑士道，又或者什么武士道，别在这瞎想了，”
路西菲尔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我还得亲自调试圣莫里斯，恕不奉陪了。”
“等等，”一直沉默的瓦隆忽然扭头出声，目光如电，“你讲的这些，我和雷加尔是无权知道的对吧？身为禁卫军机动小队的队长。
你一旦被唤醒出任务就会临时接管指挥权，这种情况下我和雷加尔都是你的跟班，你有什么必要向我们解释行动的细节？
况且，以前每次出任务，你不都是一言不发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就算我不说，以瓦隆骑士您的情报收集能力，很快就能猜出来。
再加上尊敬的，微笑的雷加尔前辈，相信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不是么？前辈！”
路西菲尔既不停步也不回头，“况且，在这个下雨的夜里，大家一起聊聊天什么的难道不好么？”
之后路西菲尔再也没说过哪怕一句话，他穿着沉重的漆黑的机甲，不断地挑选着身上的外挂备件，好充分地应对意外的发生。
他不断地围绕着源初圣枪行走，监视着机械师们的调试。
他虽然年轻，但丝毫没有骄纵和跳脱之气，精密得就像机械，想必“弑龙”也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源初圣枪·圣莫里斯！”雷加尔倒是在服役的时候听说过，据传，帝国派系的黑色机关试制过一套源初圣具系列的武器装具。
黑色机关采用了最顶尖的工艺，每件装具都是经过无数次的失败才得以成功的，无法量产，但威力和特性是普通武器无法相比的。
当时主持建造这一系列武器装具的可是现在的在逃主管阿卡姆，作为卡罗尔帝国的顶级机械师，他在这一方面的成就可是无人能及的，不论是枪械制造，还是机甲改装，都是毋庸置疑的！
当时骑士们还在猜测这些装具会分配给谁使用，如今这个谜底揭开了，这些装具没有量产的原因既是生产成本太高时间太长，也是没必要。
能够使用那些装具的人在这世界上只有区区十来名罢了，而现在，在雷加尔面前的就有九个人，如果没猜错，剩下的几个人中必定包括了巴利安小队无疑！
其他的机甲武装也已经拿到了各自的武器。不难看出如今制造的机甲都是路西菲尔座驾的复刻版，“血色之刃”的原版、“黑色切割者”的原版、“莫雷洛火炮”的原版，都能被依稀辨认出来。
只不过路西菲尔所使用的武器更加考究，枪支的侧面带有精美的黄铜饰纹，重剑上隐约可见浮雕的圣徽，透着一股历经岁月的浮华气息。
这些魔神般的骑士提着沉重的武器在周围戒备，沉重的脚步声不断往复，彼此的甲胄时而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核动力源炉在不断地嘶吼着，唯独路西菲尔的比较安静，只是时不时有不少能量粒子散发出来。
如果普雷利顿的人们若是骤然看见这样的场面，只怕会以为自己到了天堂或地狱，总之就是不在人间。
那些虔诚到了极致的人可能会认为，这是上帝给他的指印，他将会前往人间的乐土，伊甸园，从获得的永生。
“有没有觉得无聊啊？”瓦隆靠在车厢上，神情萧索，“分明你我也是骑士，可在这种场合我俩倒像是文职人员。”
一个是‘微笑的雷加尔’，一个‘秃鹰’，这是曾让人闻风丧胆的两个名字，可现在却是如此这般的悠闲，哪怕马上就要上战场，要面临的可是‘龙鹫’，可二人依旧抽着烟，喝着酒。
“这十年里我一直都是文职人员，习惯了。”雷加尔耸耸肩，这些年来的不断应酬，酒场上的你来我往早就污染了雷加尔，他已经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微笑的雷加尔了。
他现在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镇的市政官，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大概就是他太帅了，帅的不像话。
“普雷利顿的第一骑士被派到那个温泉桂花小山城去当市政官，亏你能忍那么多年。
虽然那儿真的真的很有钱，很有钱，但是似乎你并不喜欢，不是么？”
“确实很难忍，就好像你是一段木头，身上慢慢地长出蘑菇来。”
雷加尔轻声叹息，“那些贵族就像饶舌的乌鸦，烦死我了。而他们关心的事情就只有那么几件，社交舞会、漂亮女人、仲夏夜庆典……你不会想到吧？
我每年要花三个月的时间去处理仲夏夜庆典的事宜，该用什么样的鲜花，哪家的男人先出场讲话，甚至月桂树上缠什么颜色的彩带。
这件事结束了我就能调离普雷利顿了，我妻子等我回家等了十年，她也许都老了。
你要知道，沃克是连个孩子都还没有呢，其他的不说，我用要想办法传宗接代吧！
我可不想连自己的种都没留下，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离开这个世界了，那岂不是太亏本了！”
瓦隆想说什么，又觉得其实无话可说，他们都是军人，军人就该为国家利益服务，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但军人也是人，军人也一样有自己的家庭，雷加尔这么想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也就没再反驳。
细雨声中传来“轰”的震鸣，路西菲尔熟练地把专用的能量粒子块填进了圣莫里斯的枪膛。
他重复了一遍上膛的操作，圣莫里斯只能容纳两发弹药，不过这已经够了，要知道狙击枪可不是自动步枪，通常都是一击必杀，不需要那么多弹药，多备一颗只是防备特殊情况。
至于特殊情况基本上是不会发生的，这一点是大家建立了统一意见的！
瓦隆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世界级的战役，值得仔细看看。”他摸出两支单筒望远镜，递给雷加尔一支。
无法参战的他们最多只能作为两个无关人员，用望远镜看这场战争的办法！
两人打着伞来到丛林的边缘，不远处就是正在操作圣莫里斯的路西菲尔，这支超级狙击枪或者说狙击用破城炮被三脚架固定在岩石上。
而路西菲尔本人则处在八名机动小队队员的贴身保护下，光凭这一点来看，他们还是相当地忠诚的，至少不算是叛徒。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望出去，世界空灵，沙沙的雨声和扑面而来的潮声都那么清晰，但视野中却一片黑暗。
似乎是感受到了杀意的前来，月亮藏到了乌云的后边，只露出来一点点的余光。
而刚才还一飞而过的乌鸦也闭口缄默，呼扇着翅膀从二人的头顶处飞过。
“他们真的会在雨中开战么？”雷加尔调整望远镜的焦距，但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下雨对教皇禁卫军的枪械不利，对华夏军占优势的骑兵冲锋也不利。”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东方人是不屑于使用枪支的，他们总是想要凭借最古老，最传统的方式来征服卡洛斯兰大陆的西部。
“教皇和苏长生约定了开战的时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皇帝，”瓦隆低声说，“不是说过了么，守时是皇帝的美德。”
雷加尔一直想问为什么黑色机关没有派遣人前来，现在雷加尔才知道，原来是教皇派系的机关负责出人，而帝国派系的黑色机关更多的是技术上的支持。
“火光。”路西菲尔忽然抬起头，轻声地说道，生怕自己的声音大了会惊扰但对打击。
漆黑的原野上跳动着一团极微弱极朦胧的火光，那团火太微弱了，乍看上去好像是萤火虫。
可雨天萤火虫不会出来活动，隔着四公里远看去是萤火虫的话，
广袤的黑暗原野上，火光缓缓地移动着，像是踽踽独行的老者。
风声、潮声、火光、黑暗的世界和炽天使们单调低沉的呼吸声混为一体，雷加尔和瓦隆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要来了，要来了，来自东方人的征服，更有甚者，似乎是由什么问题。
当火光停在原野的正中央，片刻之后，它冒着雨冉冉升起。
接着成千上万的火光在帕提亚平原的一侧升起，随着风势去往高空，到达一定的高度之后进入悬浮状态。
乌云并没有消散，但瓦尔基里平原上的上空像是星河灿烂！第一个放灯的男人站在星河之下，白衣向天，挺拔如枪！
雷加尔缓缓地打了个寒战：“华夏龙鹫……要来了！他们要来了，！”
教皇禁卫军中的年轻骑士素来以英俊著称，但在那个白衣的东方男人面前，雷加尔也自愧不如。
在苏长生的面前，他那不是用英俊或者美可以形容的东西，似乎他身上总是散发着某种特殊的气息，覆盖了整个瓦尔基里平原。
那个男人站在黑夜之中，却像是初升的太阳。
雷加尔没见过去讲声，瓦隆也不能百分百确认苏长生的外貌，因为这位华夏联邦的监国公爵并不太露面。
关于他最逼真的写真图是卡罗尔帝国的华夏公使的秘书画的，这位秘书擅长绘画，趁着递交国书的机会强记了苏长生的长相，回来之后连夜画在了纸上。
这种写真的可信度本来就值得怀疑，况且还隔着四公里，最优质的望远镜也不过隐约能看清那个男人。
但雷加尔和瓦隆都在第一时间确认了那个人的身份，绝对是苏长生，他身上那掌权者特有的气息不是那种会模仿的戏子所能模仿出来的。
只有沉浸在滔天权势中的男人才会带有那种淡定自若却又锋芒毕露的气息，这是上位者的标志，沃克曾经也具有这种气息，不过在普雷利顿生活的两年似乎把这些都给磨光了！
苏长生背着双手仰望夜空，好像是在欣赏着漫天灯火的奇景。而他的后方，数以万计的弩手平端着弩机，锋利的箭头上流动着凄冷的蓝光。
“孔明灯。”瓦隆低声说，“没想过这玩意儿会那么美。”，
夏国的孔明灯，是一种用于夜战的军事设备。把牛皮的表层剥下来，晒干成半透明状，制成一人高的气囊，在里面安置牛油灯。
牛油灯烧热了气囊中的空气，灯就能在夜空中悬浮半个小时之久。
通常孔明灯只是用来发信号用，但华夏军放出了如此之多的悬空灯，照亮了整片荒野。
难怪苏长生敢于在深夜开战，因为他们已经做好了全天候作战的准备。时至今日，夏国的精密弩机“破山弩”仍然是战场上中程武器的霸主。
它比教皇禁卫军装配的半自动化大型枪支更快也更凶猛，这位半自动化的大型枪支很难掌控，但比起破山弩不过只是需要弩手很有经验才能掌握。
而夏国恰恰就有这样一支林部队，他们连射的时候，弩箭密集如林。
孔明灯灯大大提升了林部队的作战能力，哪些经验丰富的鹰眼射手，只凭微光甚至声音就能发动准确的射击。
而战场的另一侧排列着雄健的黑骏马，它们宽阔的胸膛并在一起，像是黑色的墙壁。
战士们在黑色军服外披挂了金色甲胄，机枪的枪口指向天空，马鞍上插着锋利的骑士剑。
不少的战士都露出了凶狠的目光，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血了，战争的味道让他们感到兴奋，他们的肾上腺素在不断地激增，只等一声令下冲上前去释放自己的原始冲动。
骑兵团的两侧是两轮装甲车组成的冲锋队，他们的正后方是黑铁巨炮组成的炮击阵地。
教皇似乎也是有意这样做的，骑兵团什么的早就已经成为了教皇禁卫军的过去式了，然而，为了对东方的华夏联邦的到来表示欢迎，教皇特意派遣了这支部队上战场。
教皇禁卫军已经在黑暗中列阵完毕，他们没有点灯就是不想让林部队有靶子可以射击，但密集的孔明灯却让他们的潜行战术落空了。
尽管看起来，教皇禁卫军这里的武器装备堪称精良，看起来似乎能够完爆苏长生的军队！可作为东方人眼中尊称的军神，又岂会是这么简单的？简直可笑！
没办法，现在的场面迫使教皇禁卫军不得不选择正面战斗，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战斗可谓是相当吃力！
“路西菲尔！”瓦隆低声地凑过去说道，他们的任务目标就在那儿，这时候已经进入了有效射程，只要一击命中，即可大获全胜！
他不清楚为何路西菲尔还不动手，苏长生所在的位置完全没有遮挡，就算一般的步枪乃至于狙击枪都伤不到他，可路西菲尔手中的是可是圣莫里斯之枪！
能够在四公里的距离上发动破城一击的源初圣枪装具！这时候一枪解决掉苏长生，教皇禁卫军几乎可以说，就是不战而胜。
“苏长生所带的部队中，每个人都是精英。如果现在射杀楚舜华，他们会立刻撤退，大部分军队都能成功撤离。”
路西菲尔没有戴头盔，锋利的紫瞳通过瞄准具死死地锁定苏长生，“等一等，等到华夏军全部踏入战场再开枪，今夜我们会全歼东方人最强的军队。
雷加尔和瓦隆对视一眼，不愧是教官禁卫军机动小队的队长，路西菲尔可不仅是只在穿着机甲的时候才显得可怖，战术上也是极其凶猛，但不仅要杀苏长生，还要整个华夏军陪葬。
这不禁让他们想起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