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乐子、苦恼
作者:勿忘江东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976

新入门的弟子被道宗首屈一指的符修大家黄佰游收作了亲弟子!

这个消息,在北门宫内不胫而走,并飞快蔓延到了上京四宫,便连皇宫中极为德高望重的师尊也听说了这事。三十年如一rì,沉寂许久的永元道宗因为这件事,掀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波澜。门下弟子谈及此事,无不侃侃而谈,好似亲临当场一般,实则只是为了给这平淡似水的生活增添些许乐子,还有约同一起去见见那名小弟子的无数好事者们,在宫中几位师长的威严下,却也只好不了了之了。

虽说这场风波,仅仅持续了不足半rì,却给本人——苏慕,制造了不小的麻烦。符修弟子午间统一在符海阁外的长厅用餐,不少弟子乘此机会将苏慕团团围住,问东问西,涉及各项,包括生辰八字,家中务农还是经商的,一概刨根问底。

初来乍到的苏慕又不好太过生硬,只得将那些问题一一回答,打发完所有的“来犯者”后,自己那份饭菜早已凉透了。苏慕只能无奈地抓起两只馒头充饥,进行下午的符修课程。

符修,便是画符,初次接触符修的苏慕是这般以为的。不过在午后画符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一名身材瘦小,长着几枚雀斑的小弟子却告诉他,要想成为符修,需要完成“画符”“呈像”“动念”三个步骤,而画符仅仅是最初,也是最简单的一步。

而呈像,便是动用道法真诀,将所画之符以阵法的形式呈现出来;动念,则是向呈像出来的阵法供给真气,并用念力催动,使阵法发挥力量。

“原来如此,符修果真非常人所能修炼。”苏慕一边在宣纸上画符,一边喃喃自语。他转过头去看着那名清瘦的小弟子,十分和气地问道:“还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那名小弟子的身子微微一颤,脸上几枚雀斑变得更红了,埋着头一个劲儿地画符,嘴里咕哝道:“我叫什么无所谓,不用记住。”

苏慕一阵尴尬,抿了下嘴唇,也不敢再打扰对方,埋头画起了自己的符。

这一rì过得飞快,只叫苏慕以为眨了下眼,旭rì就变作了夕阳,天边红彤彤的光斑残留在片片浮云上,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在长厅里用过了晚饭,几名好奇的弟子还yù对苏慕纠缠一番,在看到守候在门边的那神情凶恶的小女弟子后,悻悻离去了。

“吃好了没,吃好了随我回屋去!真是的,七师姐顾念你不认路,好心叫我来领路,你却倒好,吃了个痛快,全然把我晾在了这边!”

她鼓着水灵灵的眼珠子,一副怒不可遏的小老虎样子,正是今早来敲打房门的徐琬晴。

苏慕略有歉疚地回答道:“实在劳烦师姐了。”

“哼!是啊,可劳烦死本姑娘了!”徐琬晴没好气地抱怨道,走在前面领起了路。

黄昏的天空,三分朦胧,七分绚烂,走在浮缘楼的凌空走廊中,苏慕好似沉浸在了这番美景中,不能自拔。

徐琬晴年纪尚小,小孩心xìng,走路喜欢蹦跶,一根乌黑的小辫在脑后一甩一甩的,煞是可爱。她脸上神sè却颇有些苦恼,苏慕恰好看见她手中攥着一朵三sè花,十分美丽,不禁问道:“师姐,你手中那叫什么花啊?”

对这个弱气的小师弟实在没有什么好感,徐琬晴不情愿地哼了一声,道:“这叫做三幽香,偶有几朵长在浮缘湖后面的竹林里,如何,漂亮吧?”

苏慕闻这花香清淡,忽然想到了姜语嫣身上的香味,立时脸颊一红,急忙低下头去,道:“漂、漂亮。”

徐琬晴小脸一拉,老气横秋地叹息道:“哎,好可惜,这三幽香摘来却无法移植,很快便要蔫了。”

“难道没有别的法子吗?”苏慕怜惜地看着那株艳丽的花朵,佛家慈悲心肠便流露了出来。

徐琬晴还想说些什么时,却已经到了苏慕的房间,登时又恼了起来,瞪着苏慕冷哼了一声,甩着小辫子,头也不回地走远了。这小姑娘一会儿一个脾气,倒真是叫人消受不了,苏慕苦笑了一声,推门走进了屋。

月光洒入幽暗屋内,恍然间,苏慕似看见了一道人影倚靠在墙边,事发突然,吓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但旋即他又听见了一阵打鼾的声音,借着月光,苏慕看清那人的胸脯规律地起伏着,似睡得极沉。

这声音为何听起来有几分熟悉?苏慕壮着胆子往屋里走了一步,想将那人的眉目看清一些,那人却猛然站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苏慕,忽然便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苏慕睁大了眼睛,道:“是、是……”那个“你”字还未说出口,他便觉得身子轻飘飘地,竟被李慕然扛在了肩上,朝着走廊上飞奔而去。到了走廊边缘,他却毫无止步的意思,吓得苏慕急忙捂住了双眼,心呼:这下可要变成落汤鸡了!

然而,他却并未感觉到下坠,风声在耳旁呼啸,湖面上飘浮的淡淡气息拂过面颊,一阵凉意。苏慕霍然睁开眼来,这才发现自己被李慕然架着横空飞行,在月光泛华的湖面上恍若蜻蜓点水般,疾掠而过。

若非知晓李慕然的心xìng便是这般放浪不羁,苏慕怕真的会被吓得昏死过去。待飞过了湖面,李慕然又扛着苏慕往湖畔竹林中疾驰了近一里,才驻足停下,将苏慕一把撂在地上。

苏慕疼得哀嚎一声,那边又听见嗤地一声响,抬头一看,眼前竟有一柄寒芒熠熠的长剑插在土中。李慕然叉着双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看什么,白rì里让你玩耍个够,到了晚上难道还不该随师父我修习剑诀吗?你且记住,每rì晚饭后,我都在屋里等着你。我李慕然亲自收来的弟子却不跟着我习剑而去画符,这像什么话!?”

原来他没忘了这事。今rì整整一天的时间里,苏慕都在想何时才能随李慕然学剑,而非画符。毕竟依照李慕然所说,西去无相寺取经,必须要有他的剑法护持才可,所以苏慕也很是着急。

一念至此,苏慕急忙站起身来,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柄剑从土中拔了出来,握在手中沉得骇人,站也快站不稳了。

李慕然见状,冷哼道:“白天里听说你在符海阁闹出不小动静,我还道你不算笨到了底,现在看来仍是我太乐观了,你就是个白痴大笨鹅,无可争辩!”

听他这般说,苏慕心中一紧,咬着牙将那剑死死握在手中,努力地端端举了起来。

“举得起来算个狗屁!”李慕然呸道,“什么时候可以自如挥上二百剑,什么时候再说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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