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上京风云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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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内心深处的渴望是去西方，征服西域、吞灭大食、控制印月，甚至于踏上西大陆这块遥远的土壤，将一切蛮夷民族征服在脚下、将一切另类文明统一于掌中，潜龙不过是他远征的起点而已，建立西方帝国才是他一直的追求。在日后的风风雨雨中，无论是在战场上面对各路人马的进逼；还是在庙堂上迎接各方势力的围攻，即使在最艰难的岁月里，这个梦想自始至终的伴随着他。」「赵将军，你难道不想给老夫一个解释吗？」卓青风看这眼下的局面，十分震惊的道。「我想要解释的该是各位吧。」赵明冷冷的道，「在下受大皇子的邀请，前来赴宴，却被安排在次流的席位上，还要受这种无能之辈的侮辱，难道这就是上京豪门的待客之道？」「大胆！」大皇子不由十分恼怒，怒喝道：「你无官无职，让你来赴宴已经是看得起你了，像你这种草莽贱民，真是给一点脸色就要爬到天上去了。」这几句话说的又急又快，燕霸天想阻止也来不及了。真是个草包，这样一来不是把赵明逼到三皇子那边去吗？燕霸天心中暗骂道。
果然赵明冷笑道：「在下可是因为收复雄山关，由三皇子奉先帝遗命，代行监国之权，赐封为镇北侯。怎能说是无官无职？」大皇子一愣，知道自己失言了。他再狂妄，还是明白赵明的十多万大军如果投向他的弟弟所产生的严重后果。「说得好，孤家奉父皇遗旨监国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在此期间一切任命都如同父皇之意，皇兄难道是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吗？」正当大皇子被赵明的话震住的时候，三皇子突然带着数名侍从仪态悠闲的走过来。「老三，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要弒兄吗？」没想到萧长鸣居然能够无声无息的进入自己守备森严的寝宫，大皇子不由有些害怕。三皇子不屑的一笑，说道：「皇兄，看你这个样子，怎么配做君临天下的帝王？放心吧，我怎么会杀自己的手足呢？今天我是给各位介绍一个人来的。」说着，在他身后的一个侍从突然将身上裹着的外套、面具全部抛下。
再看时，赫然是一个绝色佳人。只见她一身白袍，在微风中轻轻的拂动，神态端庄，雍容华贵，眼波流动之间，令人有着一种不由自主要顶礼膜拜的感觉。她双手捧着一把金剑，向众人盈盈的施了一礼，用那使人如痴如醉的悦耳的声音说道：「天池剑宗第十四代带剑传人，袁紫烟拜见各位大人。」包括赵明在内，众人都被她的绝代风华所震撼，更因为她的身份而震惊。天池剑宗与潜龙帝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早在太组建国时，就立下了盖世的功勋。
他们平时绝迹于朝野，但是每逢潜龙危难之际，却总是会出现一个带剑传人，帮助皇室平定动乱。从某种程度上讲，天池剑宗代表着潜龙千年来的舆论走向，是神州正统和正义的象征，在朝野上下都有着不可动摇的崇高威望，是民心所向。更重要的是他背后隐藏的实力决不容小窥，每次危急关头，他总是能够挽狂澜于即倒，领袖朝野中隐藏的力量发挥决定性的作用。正因为如此，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宫大臣，都不敢对天池剑宗无礼，即使是潜龙的王室帝胄也要对他礼敬有加。而这个看来不过二八方华的少女，竟然代表着潜龙千年来最强大的潜伏势力，并且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怎能不让人震惊？
只要她所选择的一方，便注定拥有人心舆论以及帝国庞大的潜在势力的支持，即使是四大军阀也不敢轻易抗衡。可是天池剑宗一向不管王室的内斗，大皇子虽然不如三皇子，但也没有什么大恶，这个女孩真的要改变天池剑宗一贯的原则，放弃一直以来的超然地位吗？还是她另有目的？在震惊的同时，人们也充满了疑问。同样在城外的军营中，前一天奉命出城的高凤阳也非常不解的看着王德，问道：「这样好吗？按计划我们应该混入城中接应主公才是。」「现在的情况和当时的计画有出入，如今我们作壁上观更有利。赵明既然委派我来统领全军，自然放心我的判断力能够根据实际情况下做出最有利的选择。」王德断然否定道。可是这样的话，主公岂不是有危险？」高凤阳担忧的说道。「放心吧，赵明如果连这点难关都无法解决的话，他也不配统领大军在这个乱世称雄了。」王德冷冷的说道，眼中不自觉的放射出凌厉的光芒。高凤阳无言以对，虽然王德说得不错，但是他心中总有一丝不安，这是在激烈的商场上养成的一种敏感。在天池剑宗出现的时候，潜龙城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景象。
赵明和三皇子以及那个绝色的少女，被大皇子包围在寝宫；而在大皇子寝宫的周边是三皇子的亲信和李有义人马（一次意外的合作）；在城内则是卓青风的军队一部分在维持秩序，一部分得对付城外四大军阀的军队；然后是城外四大军阀的人马一面试图强行进城，一面则乘机相互杀伐；最后在混乱之外冷眼旁观的，是王德所统帅的赤军兵团和第三兵团。不过这个局面没有持续很久，各方势力在袁紫烟的斡旋下，同意包括卓青风的兵马在内，六方军队都撤到城外，整个上京城只留下各方势力的五百亲兵，以及一些维护秩序的捕快。于是在潜龙帝国数百年的历史上，首次出现了空荡的帝都。赵明并没有出席各方的会谈，而是委派了李有义作为自己的全权代表，这不但引起了四大军阀对于这个无礼的寒门小子的愤怒，而且也使得后人对此有着无数的猜疑。
一方面他是凭自己实力才拥有今天的地位，而不是靠什么世家的力量；另一方面，自己从来也没有想过投靠国外势力，也不怕被别人抓住把柄；对于其他人的主张，自己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拿来实施，这些政治主张无疑是不切实际的，一下子得罪所有的实力集团，能成功才怪。再加上现在各方势力互相制衡，谁也没有工夫来联合对付自己。李玉娇显然理解赵明的想法，伸起手臂掠了掠鬓间的乱发，说道：「联合对付我们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是还要小心些才好。我最担心的是天池剑宗对这件事的动向，毕竟他们是帝国思想领域最坚定的捍卫者，如果他们摆明和我们为敌的话，事情就难办了。」说完却看见赵明正呆呆的看着自己露出的白嫩的手臂，不由粉脸一红，轻咳了一声。赵明这才惊醒过来，手忙脚乱的拿起手中的杯子喝茶，却不当心的呛了一口，一阵急咳把眼泪都流出来了，惹得李玉娇不由掩口一笑。「侯爷真是好雅兴！」
正当赵明尴尬狼狈的时候，却看见袁紫烟犹如凌波仙子般的从远处走来。赵明连忙起身施礼，同时有些讶然的问道：「仙子怎么有空来此？」毕竟这次提议是她首先提出的，她不参加的话未免说不过去。只见袁紫烟淡淡的笑道：「苍天有幸，整个会谈很顺利，已经有了大致的结果，剩下的只是一些具体的细节了。说来还真要感谢侯爷。」赵明一楞，随即明白了。之所以这么快产生这个结果，除了天池剑宗倾向三皇子外，恐怕最重要的反而是赵明的乱中求生的应急计画。一方面由于烧了各方的粮草，使得四大军阀进退维谷，都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另一方面由于地理因素，皇甫世家、公孙世家受到的影响相对不大，令狐军阀可以通过水运，只有燕霸天的军队要想得到补给，只能从幽燕依靠陆路来运输，但却有遭遇公孙军阀拦截的危险，这也使得大皇子的力量再次受到牵制，自然无法有太多的讨价还价。
想到这里，赵明只好干干的一笑。毕竟当初他制定这个计画的本意，只是想把整个局面弄得更乱。只是时机不对，目前他本身既没有实力也没有兴趣和四大军阀、高战一系开战；再加上袁紫烟的到来，无意间竟然促进了整个局势的稳定。经袁紫烟一说，赵明方才知道各方在权衡利弊之后，终于接受了天池剑宗的提议──大皇子继承帝位，但是由三皇子任监国大臣、摄政王，执掌军政大权。史称「上京协议」。这其实是潜龙帝国一次天翻地覆的大变革，因为它彻底颠覆了一直以来的皇权至上的体制。从此皇帝虽然仍然是世袭、是国家的象征，但却已经不具备真正的实权，所有的军令政纲都由监国大臣所领导的军机内阁发布。当然为了抚慰大皇子一派，皇帝还拥有象征性的核准权，如战争、外交、主要大臣等重大事项必须得到皇帝的承认，如果有冲突将由长老院公议。事实上，这个提议成功的避免了潜龙的内战，在当时的情况下，为各方都能够接受。
三皇子虽然没有继承帝位，但是却得到了真正的实权，成了帝国实际的统治者；大皇子在面临劣势的情况下，能够继承帝位，即保全了面子，同时自感有机会夺回实权，因而也没有太大的异议。同时在「神武革新」失败后，长老院实际上在四大军阀和高战一系中央派的控制下，由于这个协议使得这些实力派也扩大了相应的影响力，所以也没有反对。这是一个十分高明的主意。赵明在若干年后对此有着高度的评价。虽然这是一个政治妥协的产物，虽然从很大程度上它参照了麦坚的一些体制架构，虽然它隐藏了许多危机，最终也没有挽回潜龙的崩溃，但是它毕竟延缓了帝国的灭亡，同时也给新时代的到来做了铺垫，使得在新时代来临之前，保留了整个帝国的大部分实力，从而为神州的再次崛起提供了物质的保障。「这么说，真是要恭喜袁仙子了，为潜龙立下如此大功，必将名垂史册。」李玉娇语带讽刺的说道，不知怎的，她对于这个令人崇敬的仙子没有什么好感。
恐怕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身为这个时代最具影响力的两个女性，从这一刻起，开始了她们一生的明争暗斗。「不敢，紫烟只是觉得富贵如浮云，功利似尘土而已，李姑娘又何必太过在意这些呢？」袁紫烟语气平和的说道。李玉娇心中暗怒，你这不是讽刺我贪图虚名吗，于是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仙子不认为只有留名在历史长河中，方能做到真正的人生的永恒。」「只要天下太平，民众安乐，紫烟也就心满意足了，从来都没有奢望要什么青史留名，更无所谓什么永恒。不知赵将军以为如何？」赵明耸了耸肩，又故计重施的拿起了茶杯。在两个女人争论的时候，最好不要插嘴──这点道理赵明很明白。
可惜袁紫烟显然不想放过他，依然进逼道：「紫烟以为，人生百年，弹指匆匆，只有无愧于国家社稷、黎民百姓，方算得上是真正的无悔人生。不知道侯爷怎么看？」赵明略一思忖，知道她是藉此请自己出兵解救锦州。眼下各方的粮草都被自己烧毁，所以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当下哈哈大笑道：「仙子放心，赵明虽然愚钝，还不至于公私不分。恩怨归恩怨，国家大计归国家大计。」袁紫烟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盈盈而拜道：「既然如此，紫烟就代表锦州百姓谢过侯爷了。」动乱过后的上京显得十分的平静。烟雨亭坐落在帝国著名的潜龙山下。在潜龙山上，正进行着决定帝国命运的各方会盟，从而缔结了影响深远的「上京协议」。而在山下潜龙河畔的烟雨亭中，两个人间绝色正依柱而立，衣袖飘浮，神态怡然，犹如出尘的仙子。不过在一旁的赵明并没有这种艳福的感觉。不知是否是同性相斥，两人之间始终有着丝丝的火药味。赵明只好装作观赏风景，流览四周。
袁紫烟叹了一口气，说道：「大战一起，成就功名的，永远是帝王将相，而受苦受难的，永远是天下苍生。要是人间再也没有这么多战乱，该多好！」说罢，一脸忧思。赵明见了实在不忍，接道：「仙子何必如此，其实天下战战和和、分分离离，本是平常事。人类也正是在不断的毁灭中重建。如果一直歌舞太平，执政者就会不体民情、故步自封，百姓将饱受剥削，国家将积弱不振，所有的文明、思想、科技、政治也将停滞不前。长此以往，天下必乱！英雄则乘势而起，逐鹿天下、收揽民心、废除苛政，还民一个太平，再造一个盛世河山。新的政治、新的文明、新的思想也就此诞生！历史就是如此周而复始的演练，人类就是如此回圈以往的发展。这就是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逸吧。从某种程度上说，战争是和平的必经之路，也是整个人类前行的原动力。」「好一个生于忧患，死于安逸！」「好一个在不断的毁灭中重建！」袁紫烟和李玉娇都陷入了深思。有一点是相同的，两人都是热中于政治，希望寻求一条治世之道的非常之人。这种寻求，从某种意义上是她们毕生的投入。所以当赵明说出了这一段对于当时那个传统道德礼教统治的时代来说，颇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令两人既感到震惊，又感到大受启发。一时间，整个烟雨亭陷入了沉寂。「侯爷可知道烟雨亭的典故？」良久，袁紫烟突然打破沈默，转移话题问道。「当年一代烈女子刘秀秀，为了帮助她的恋人、一代名君神武帝，肃清把持朝纲的权臣姬郦，忍辱含羞，曲意逢迎以迷惑奸雄，最后配合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周波杀了姬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