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死一注
作者:暗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37

和很多人想象的不太一样,做为庄家一方的赌场,除了在赌桌上通杀四方之外,还有另外一条更重要的财路——那就是放水!

放水其实就是放高利贷。对于赌场来说,在很多时候,放水甚至比在赌桌上赚得更多。

毕竟赌桌上有输有赢,而放高利贷却几乎是稳赚不赔!

不管从哪方面说,姜胜都算是老江湖了,上一次被赶出去之前,就从其他赌徒哪里摸清楚了这地下赌场的底细。

眼前这个刀疤脸的冷二爷,就是这里看场子的大哥,不仅带着二三十个手下,而且还经营这间地下赌场的放水生意。

听说姜胜是来借本钱,两个挡在他身前的大汉上下一打量:“你特么面孔这么生,凭什么放水给你?”

他话音刚落,却听沙发上传来沙哑的声音:“大飞,让他们过来。”

听见大哥发话,两个马仔这才闪到一边。姜胜不动声色的几步上前,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微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刀疤脸。

冷二爷依旧搂着那个大波妹,一双眼睛却仔细打量着姜胜:“小兄弟,看你年龄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说着,冷二爷又看看站在姜胜一旁、长得像银背大猩猩的孔玉秀,眼孔不由得微微一缩:“二位兄弟,莫非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他误以为体格彪悍无比的孔玉秀是姜胜保镖,才会这样有这样一问。

姜胜也不和他解释:“我们兄弟经朋友介绍才来这里小玩一把,可今晚玩手头却有点紧,玩得不尽兴,想找二爷周转一下。”

有人找自己借高利贷,当然是最开心的事情。见姜胜不肯露底,反而直奔主题,冷二爷也省了客套,点了一支铂晶苏烟,吹出一道烟圈之后,答道:“小兄弟,既然想借钱,那知不知道我这里的规矩?”

姜胜淡定答道:“九出十三归,五分息,对吧?”

冷二爷点点头:“对熟人都是这样的规矩。不过......小兄弟你实在是面生,而且还不知根底,要放水给你的话,至少要找朋友担保一下。”

“借高利贷还要担保?”姜胜脸色一冷:“冷二爷,道上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冷二爷耸耸肩膀:“没办法,我这里本小利薄,担不起风险。”

姜胜冷着脸道:“冷二爷,这大半夜的,我要是能找到朋友,那何必来找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嘿嘿!”冷二爷一双三角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要是找不到朋友担保,那就对不起了!大飞,送两位小兄弟出去。”

那名叫大飞的马仔走到姜胜身前,狠狠道:“还不快滚,难道还要劳资请你?”

这大飞说着就要动手拉起沙发上的姜胜。

“等等!”姜胜依旧稳坐不动,却突然出声道:“这么晚了朋友是找不到,不过,我身上还有东西可以暂时抵押给二爷。”

“哦?”冷二爷登时兴趣来了:“还有能抵押的?那不早说,拿出来看看。”

要说什么生意比放高利贷更赚钱的话,那莫过于有抵押的高利贷了!不仅利息高得要吃人,而且抵押品都是以破烂价抵押进来,一旦成为死当,倒手卖出去就又是一笔赚头。

姜胜扫了冷二爷一眼,不紧不慢的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玉坠子。

看见姜胜连从不离身的唯一宝贝都取了下来,身旁的孔玉秀登时急了:“哥,这是......这绝对不行!”

姜胜转头瞪了一眼玉秀,生生将他下半句话给憋了回去。

将手中的玉坠子摆在大理石茶几上,在昏暗的灯光下,美人手指状的玉坠,散发着微不可查的乳白色光芒。

细细看去,狭长的玉坠略微有一点弯曲弧度,下粗上细、纹理清晰,看不出丝毫雕琢的痕迹,却像极了一根美人手指。

不到两寸长的玉坠,颜色是半透明、羊脂一般的乳白色,另外还有水滴状的一点暗红沁色,如同点在美人指尖上的一滴鲜血一般。

冷二爷拿起玉坠子仔细打量片刻,不由得赞道:“这可是块货真价实的古玉啊,看这水色和沁色,至少是几百年的羊脂白玉!这雕工和形状也是稀奇,是件好东西。”

姜胜略感惊奇:“咦,想不到冷二爷这样的人,居然对玉石也有研究!”

“哈哈,生活所迫、生活所迫!吃我们这碗饭的,经常有人用这类玩意抵账,见得多了,也就晓得点皮毛。”冷二爷放下玉坠子,继续道:“说吧,小兄弟你准备借多少?”

“当然是越多越好!”

冷二爷眉头一皱:“这块羊脂古玉要是落在行家手上,恐怕真要值点钱。可落在我们这样的粗人手上,就只能按最低了估。这样吧,也不能太亏你,就取个整数,一万,怎么样?”

姜胜眉头紧皱:“才一万?你搞清楚,这可不仅是一块羊脂古玉,而且还是能避邪挡煞的护身符!”

“护身符?”冷二爷根本不信:“不管这是多大的宝贝,在我冷某人眼里,这玩意就只值这个价。”

说完,冷二爷做出一副爱抵不抵的摸样,一脸淫笑的对怀中女人继续上下其手。

姜胜当然知道这块玉坠子,价值绝不止一万。可今晚上要是搞不到十万块,脑袋中的那个逗比说不定真的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既然没有脾气拿自己小命当赌注,那就只有赌上这块玉了!

“一万就一万,这玉坠子抵给二爷了!”

“哈哈,爽快!”冷二爷眼中喜色闪过,跟着挥手道:“大飞,给小兄弟取钱来。”

“等等!”姜胜突然打断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久闻冷二爷乃是赌场中的常胜将军,我们兄弟手痒,想和二爷单对单赌上几局。”

“哦?”冷二爷眼中狠色一闪:“原来是冲着我冷某人来的!”

“不敢不敢,只是切磋一下赌技而已。”

“要是我冷某人不敢接招,传出去恐怕会让道上朋友笑话。”说着,冷二爷撇开大腿上的女人,站起来道:“两位小兄弟,那就请吧!”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地下赌场中的赌徒不是太多,赌桌几乎空了一大半。冷二爷手下的马仔很快清理出来正中间的一张赌桌来。

姜胜和冷二爷对面而坐,单对单的赌上一把。

姜胜左手是坐立不安的孔玉秀,而冷二爷左手是那个波涛汹涌的女人,右手则是名叫大飞的马仔。

姜胜面前摆着一摞红色的毛爷爷,却不是整数一万块,而只有九千。按照高利贷九出十三归的规矩,一万块只能到手九千,但是只要转过手,立马就要还一万三。如果第二天还,那还要算每天五分的利息。

日息五分,听着貌似不高,可是算下来的话,借一万块一个月的时间,加上利滚利,轻轻松松翻两番,至少要还四万块!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赚的生意?

可现在的姜胜完全没有心思计较这些,现在的他,满脑门的心思就是想着如何用这九千块的本钱,至少赢够十万块!

对面的冷二爷锋芒不露,看不出深浅,可人家既然敢开地下赌场,那赌术绝对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反观姜胜自己,跟着七姥爷十几年,正所谓近墨者黑,这逢赌必输已经成了定律,运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可今晚不赢就死,无论他如何拼命镇定冷静,手心里却全是冷汗。

对面的冷二爷就轻松多了,又点了一支铂晶苏烟:“小兄弟,你是客人,你说怎么赌?”

“越是简单的赌法,就越考验赌术,咱们就赌最简单的!”姜胜伸手抓过一副扑克,简单洗了两遍,重重拍在桌面上:“就赌抽大小,牌面大的赢!”

“够爽快,我冷某人也喜欢简单直接,就这么赌!小兄弟下注吧!”

冷二爷心头冷笑,敢和我单挑对赌,你这个小瘪三不输得当裤子,劳资就不姓冷!

姜胜将面前的九千块一推:“我赌钱从来不喜欢给自己留退路,全下了!”

冷二爷的三角眼微微一缩,不明白姜胜哪里来这么强的信心。这破釜沉舟的气势,隐隐约约连自己都给压制住了。

在赌场上,不是东方压倒西方、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赢家往往就是气势更强的一方。做为一个资深赌徒,冷二爷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九千块,小意思!就陪你随便玩玩。”冷二爷略微一示意,身边的大飞提起一个黑色垃圾袋,随随便便往桌上一抖,稀里哗啦倒出二三十扎厚厚的毛爷爷来。

站在左右的丰满女人和大飞仔,将满桌子的百元钞票码成三摞,整整齐齐摆在了冷二爷面前。姜胜和孔玉秀望着对面晃花人眼的钱堆,十分艰难的同时吞了一口唾沫。

冷二爷心头冷笑,你想用气势压劳资,劳资就用钱来压你!这天大地大钱最大,看谁压得过谁!

冷二爷随意一指面前高高的钱堆:“这里有三十万,有本事就全赢走!小兄弟,抽牌吧!”

姜胜再次吞了一口唾沫,悄悄在裤腿上擦了擦满手心的汗水,跟着将右手伸向了桌面中央的扑克牌。

从牌堆里抽了一张牌,姜胜将这张牌紧紧握在双手掌心,小心翼翼的飞快瞟了一眼,登时连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居然是......操蛋的红桃三!

这只右手尼玛得有多黑啊!五十四张牌,随便抽一张也比这一张大吧?

姜胜的脸色全黑,这个赌局是最后希望,现在看来真特么死定了!

发觉姜胜脸色难看,冷二爷更是成竹在胸,冷笑道:“小兄弟,亮牌吧!”

姜胜心头好一番挣扎,最后只能眼睛一闭,将手中牌扔在了桌面上。

“哈哈哈,红桃三,不用选不用看,随便抽一张都比你大!”

不仅是冷二爷哈哈笑着,他的女人和马仔,也同样笑得很开心。

在笑逐颜开的同时,冷二爷伸出手去,要在牌堆里面抽一张。

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忍了很久的姜胜,祭出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厄运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