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四、五章 我思动天心
作者:青山外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176

“化阵成人么……”

洛青绫沉吟着,若有所思,徐徐道:“这想法很好,只是要创出如此阵法,并非易事。”

“啊……”陈远叹着气,扳着手指,“阵法对上普通高手还好,以群击单,多有奇效,若是面对宗师,布阵方终是多人,心思不通,稍有不协调,便会被窥出弱点,一击而破。加上人拥有自我意识,念头繁杂,一刹那间八百生灭,是以如何将数千人的意识统一成一个,掌控巨身如臂使指,便是个大大的难题。”

“还有,整体应是大于部分之和的,”陈远伸出第二根指头,道:“一枚镜子摔碎了,纵然把全部碎片照原样拼在一起,也不再是一枚镜子了,找出这其中的差异,并补完之,便是第二个关碍。”

“下面便是如何将阵卒们的真气贯通一气,使之凝而不散,又如何精纯之,凝练之,可以对抗大宗师级数的罡气……”

陈远屈起手指,摇摇头:“可能是我境界不足,入微未深,这许多疑难虽可隐约窥见一点明光,却怎么也捅不破那一层纸。”

“那么,小远,需要我出手么?”

洛青绫瞧着他,轻轻笑着:“还是说,你要独自完成?”

“这也是一种修炼。”陈远仰起头,望着窗外的远方,平静说道。

“很好,”洛青绫抚掌赞叹:“你创出阵法之时,必可臻至入微巅峰,再进一步,便是宗师了。”

窗外吹进暖暖的风,合着阳光下的淡淡花香,化入书香中,一时更静了,除了楼中四人,再无人得知,日后震慑天下的奇阵,竟是在这样一个温暖的春天里,绽出了最初的萌芽……

二人对话间,边上少女与女孩一直安静听着,似是稍有异动,便会打断少年思绪。

洛青绫想了想,问道:“这阵法叫甚么名字?”

陈远一怔,道:“这倒还没想过……”

边上小女孩忽然清声道:“既然是集众之力对抗大宗师,求得平等,不如就叫众生真我阵?”

秋心轻轻道:“这名字虽然不大通,却很合。”

陈远笑道:“一个名字而已,那就叫这个罢!”

洛丽华伸了伸小舌头,被姊姊瞪了一眼,立时缩了回去。

青公主摇摇头,暂且放过妹妹的玩闹,道:“小远,你有没有想过,这阵法真给你创出来的话,朝廷便可全面压制江湖了。”

——彼此力量严重失衡,如何制约?

陈远一时愣住了,好半天,才苦笑着:“这个,也没有想过。”

边上二人轻轻叹息,青公主沉思着,来回踱步,柔和的足音慢领天地节律,窗外晴朗天穹中渐渐涌出片片乌云,不知起自何处,散乱棉絮一般,却慢慢将蓝色天空染成一种浅浅墨色,吹凉春风,拂乱桃花,凋零离枝,满地残红为之一瘦。

陈远瞧瞧窗外欲雨黑天,与秋心对视一眼,咋舌不已:“青姊一心动,天地立时感应,真真可怖可畏!”

小丽华大眼睛星星一般亮着,瞧着姊姊,心神颤栗,洋溢着一种浓浓的幸福的自豪。

青公主缓缓踱了十数步,忽然笑了笑,低低说了一句话,纵然陈远秋心已是入微高手,又如此近法,也没能听清这位超脱天人究竟说了甚么。

窗外墨云不再浸染,却也没淡去,似在酝酿着,陈远好奇问道:“青姊说的甚么?”

青公主摇摇头,嫣然一笑,惊艳乌云,羞煞春风,惭零桃红,道一句:“以后你自会知晓。”

陈远差点跳了起来,惊奇地盯着她,吃吃道:“莫非……这短短片息间,青姊已参透了阵法?”

洛青绫眺望天空,良久良久,没有回答,反问道:“小远,秋心,你们有没有想过,江湖为何热血不绝?”

秋心弯蹙黛眉,想了想,才不确定道:“因为自由?”

陈远慢慢坐下,摇着头:“这个问题,我倒是想过。”

“哦?”

“秋心说的不错,江湖因其散漫自由,空荡无拘,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往往热血奔涌,似乎天下间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本来这种情况下,应是善行恶事各占一半,只是多了一层族群延续的道德约束,正义的举动便要远多于邪恶的破坏。”

“若是联盟成立,纵然松散,却也是一个极具权威的组织,便如同皇朝初立,干净向上,时日一久,却终因人天生向下堕落的本性,人情纠葛,利益盘踞,而慢慢的**下来。”

“这便相当于,给一匹健康的千里马套上笼头,系上缰绳,圈上嚼嘴,砍伐其性,扼杀其灵,终究会变成一匹驽马,再不复原来的精气神……”

洛青绫深深看着他,问道:“何以解之?”

陈远长长吁了口气,平静道:“何必解?”

青公主抚掌,大笑。

清脆笑声中,雨滴像花儿一般,从天上凋零,欢快落入人间,蜿蜒桃花残瓣,流淌了最后一丝粉红色的晕采。

“生灭自然,万法随心,”洛青绫感慨道:“小远日后成就,绝不会在我之下。”

陈远尚未自谦,秋心咬着嘴唇,迅速瞟了他一眼,又立刻移了过去。

洛青绫微微一笑,觉得很有趣,却没有再逗她,问着:“小远你虽有如此想法,只是那些个大宗师们,刚刚助魔道围城,与我们正是剑拔弩张,你如何将他们唤出山门,亲来京师,而不会担心是个圈套,被我击杀呢?”

陈远沉着道:“以善劝,以情动,以利诱,以势迫。”

“哦?要先做甚么?”

“待各派各家精英弟子自幻境中出来后,我有意在京师办一场论武大会,先请这些年轻一辈们来比一比,以示诚意。”

两位少女没有说话,小女孩却沉下一张小脸,道:“那他们助魔围城,破人伤命,就轻轻放过去了?朝廷颜面,就那样被践踏了?”

洛丽华小身子不住起伏,冷冷道:“姊姊们那样担惊受怕,被人围攻,也是白白受罪了?”

陈远淡淡道:“自然不会。”

第九十四章春雨温裙裳

这句话虽平淡,却蕴藏着种切冰断玉般的坚决,冷冽锋锐,如腊九寒风,吹冻大地,吹冷人心。

奔涌的火焰,燃烧的长街,痛哭的人群,焦黑的尸体,血红的夜空……

陈远忆起当夜与秋心、苏春水一起,被黎星刻带回京师时目睹的那人间炼狱一般的惨状,暗暗握紧双拳,低低道:“他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洛丽华迎着少年目光,同样冷冷道:“血的代价么?”

“嗯。”陈远冷静下来,缓缓道:“血的代价。”

“好了,好了,”洛青绫抚着妹妹的头发,像安慰猫咪一般轻轻顺了顺,笑着说道:“我出手有很大限制,待小远创出‘众生真我阵’,力量上便无需忧虑了。”

话虽这样说,青公主目中深处却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阴翳,谁也不曾看见。

洛丽华眯起眼睛,微微仰着脑袋,一副很享受的可爱样子,令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秋心放下书,徐徐握着拳,舒展身体,长长伸了个懒腰,绵延出一道美丽的起伏曲线,望了望窗外春雨,似是穿透了云层,望见了太阳,道:“近午时了,不用饭么?”

陈远摇头:“早晨朝会时,我下了一道封农诏,大臣们有很大意见,所以我命他们回家后不得饮食,三日后再议此诏。”

秋心失笑道:“所以你这个皇帝,也就不好用膳了?”

“啊,”陈远无奈感慨着,“虽说到了先天后,已可辟谷近月,毫无问题,但天子同饿,总是一种态度,大臣们纵有怨气,想来也不会太盛。”

洛青绫微笑着道:“那小远就去辟谷罢,我们几个就不陪你了。”

陈远摆了摆手,于是三人起身,轻盈下了高楼,正要出得宫门时,陈远忽然想起一事,立时起身一纵,越栏而出,掠出十数丈,穿过空荡大殿,落在她们面前,对上六双澄澈眼睛,笑道:“秋心,你还没和我说,白玉京之战究竟是甚么呢?”

少女摸摸肚子,皱着眉,道:“可是,我饿了。”

陈远一怔,关怀道:“是读书化道,心神消耗过多了么?”

少女点点头,似是颇为不好意思,轻轻道:“嗯。”

洛丽华一手牵着青姊,一手牵着云姊姊,两只大大眼睛里,黑色眼珠水球般滴溜溜转着,盯着陈远,斥道:“皇帝,还不让开?”

陈远洒然一笑,侧身避开,躬身道:“三位公主,请。”

三人笑着,出了朱红色的宫门,踏着落英,穿过满林桃花,朦胧春雨,渐渐看不见了,只一道飘渺不定的轻音越林渡雨而来,似也带上了淡淡花香,芬芬雨气:“小远自己找个时间,见一见宫中那些位大宗师罢……”

随声而来的,是一些人物图形,姓名文字,虽然不多,却非常重要。

这正是皇帝身边近侍女官,宫中一些重要侍卫太监的样貌名姓,性情武功等,共二十七人,是他本该知道的。

“奇怪……”陈远瞬息间接受完后,奇怪想到:“青姊为何现在才给我这些,难道不怕晚了点么?莫非……”

陈远一个个仔细回想这二十七人,与这大半日亲身所见一一对应:“那个女官,原来是叫碧歌,难怪一身浅碧色衣裙……这个侍卫,是李照成,那个太监,叫王英……”

陈远一一回想完毕,目光渐渐亮起,旋即深深呼吸着春雨中独有的清洌气息,平复下来,敛尽一身少年锐气,变得深沉漠然起来,五采盈盈,渊虚如天,莫可测度,转瞬间便又成了统御天下山河的大正天子。

踏雨出了桃林,望见一群随他而来的女官,正站在不远处雨中,纹丝不动,虽然旁边便是个亭子,却无人进去避雨,任由雨水顺着头发滴落,湿透裙裳,露出白生生的**轮廓来。

女官碧歌披着湿尽了的浅碧色长裙,慢慢走来,疏疏大方,像是一朵湖面上的亭亭玉立的荷花,经着风雨摇落,如同风吹萍一般,胸前坚挺微微颤动,显出一种处子特有的青春活力气息,光洁小脸上,耳边浅浅茸毛却泛起层淡淡红晕,更添一种别致的纯纯诱力。

“原来洛华还有这种癖好……”陈远只望了一眼,已猜出原委,心中沉吟:“传闻洛华帝极喜女色,果然不假,只是,他特意命宫女们如此,见可欲,却又不采,是纯粹的的等待果实成熟呢,还是为了打磨心性……”

思绪转动间,碧歌少女紧紧咬着嘴唇,行至近前,雨水打湿了她鬓角两缕长长黑发,紧紧贴在白皙小脸上,黑白已颇为分明,却还是及不上少女的一双眼睛。

少女早已松开了咬着嘴唇的白牙,盈盈下拜,垂首道:“恭请陛下回宫。”

如此施礼,早湿透的碧裙亵衣更是形同虚设,层层分明,纤毫可见,春光难免乍泄,又立刻随着少女看似漫不经心的微妙举动,遮掩了下去。

陈远忽然想起了黄莺,那名他初下华山时,盗去秦王军机布防图的女子,狡黠如狐,发觉力敌不过时,立时解衣慑心,荡魂动魄,……“若非自己危急关头顿悟清静妙意,几乎便要折在她手中了……”

也正是黄莺那脱裳一击,才令少年真正意识到,真正的江湖搏杀,绝非招对招,眼对眼,一式换一式那样简单。

“……那女子肯付钱给小红莲父女,也不算太坏,似乎有脱身之意,那天傍晚海边林中,好像也像现在下着雨,我一着击她假死,有意放她一放,后来有先天高手赶来,也不知她能不能抓住机会,下定决心逃掉……”

“小红莲……”少年想起那大大眼睛的小小渔女,倒与洛丽华有几分相像,只是身份相差天壤,境遇更是悲惨,幼年失孤,现在更不知在甚么地方……

陈远一时出神遥思,没有说话,垂首的碧歌少女还以为皇帝是在像往常一样,盯着自己胸前看,心中大羞,咬着唇,几乎要流出血来,语气中却半分不显:“婢子恭请陛下回宫。”

陈远回过神来,上下看了看湿身少女,摇摇头,他虽在出神,却已瞧出这姑娘半分武功也不会,丝毫不知在入微者的眼中,她那些小动作早半分不露地收入眼中。

少女死命抑住双肩抖动,垂首静立,忽听皇帝淡淡道:“朕为你改个字,可好?”

第九十五章碧落空歌

少女娇躯一颤,头垂的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里,低声道:“婢子不敢,还请陛下赐字。”

调皮的雨滴们从她的长发上滑落,顺着光洁的小脸轻盈流下,抚过胸前两点起伏柔嫩,似是留恋了一会,方不舍地堕入足下青石上,溅起小小的美丽水花,转瞬即逝。

他人瞧见,或会觉得很美,少女心中却是羞愧欲死,奈何……

“碧、歌皆是短音,不大通,其意也不太顺,”陈远仰首遥望连绵云天,任由漫天雨丝纷纷扬地落下,淡淡道:“道教东天第一名为碧落,为神人居处,飘渺孤高。有云:碧落远穹苍,黄泉吟空歌,可合你的意?”

春寒料峭,风雨飘摇,打湿裙裳,更冷人心,少女浑身颤抖,虽稍觉皇帝用词语气似与先前不同,却未及细想,只一闪而过,心中惶恐不已:“以天为名……飘渺孤高……这……皇帝是看穿了我的心么……”

少女只犹疑了片息,已下定决心,稍稍抬头,再垂首,轻声道:“碧落谢陛下赐字。”

陈远负手前行,碧落连忙捻起裙子,匆匆跟上,一群湿透了的瑟瑟宫女也踩着石板,叮叮咚咚地随了上去。

正发抖着盼望早些到宫时,她们忽听前方皇帝道:“朕看腻了,以后,就不必迎雨了。”

一群彩衣宫女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互相望了望同伴们苍白发青的脸,尽是惊诧,又有着欣喜,才终于信了,忙垂首齐声道:“谢陛下!”

娇声清亮,透着从心底发出的感恩之意,显出一片纯粹的真挚欣喜来。

陈远心中叹了口气:“天下雨,人就要避,这本是理所应当,却因皇帝的一道命令,竟成了件值得大大感恩的事,真是可叹可笑!”

“这就是没有力量的人,面对皇权时的心么……”

脚步不停,绕过一座爬满藤蔓的青翠小山,穿行寒雨中,陈远丢开感慨,心中思绪纷飞:“‘洛华’本极好色,闭关一月后,忽然改了先前的嗜好,这是个很明显的疑点,那么……”

少年大袖飘飘,悠然踏尽青石,望见紫微,心中冷笑:“……是洛华帝武功大进,明证本心,还是假充者不慎暴露,亦或是将计就计,引鱼上钩,那些大宗师们会怎样想,又会怎样做,我可真是好奇啊!”

进得寝宫,陈远屏退一群近乎赤果的宫女,也不用膳,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见后,一头扎进了书房,一目十行,将过往奏折、政事、邸报、密函、文书、军布、左迁、升任、经济等一气翻了个遍,待通读完记下后,已是黄昏时分了。

雨似乎方停未久,窗外雨檐上尚有水滴缓缓延长成椭形,悠然滴落,砸在石板上,荡漾起种悦耳的轻声,缭绕起雨后独有的清新气息,久久不散,又经窗外透进的橘红色晚光一染,照在光滑的檀木书架上,温暖而安静,显出种坚如石,沉默如铁,不可摧毁的质感来。

陈远丢下最后一本密折,闭上眼,沉思着,又坐了一会,起身离桌,推开窗子,望着天边橘红色的沉阳,久久不语。

西日渐渐地渡了夕岭,落了下去,东边一弯细细弦月慢慢升起,丢下暗淡光华,照在池中,洒出一片摇曳树影,被红色,绿色,蓝色的鱼儿们轻快地一甩尾巴,破成一池碎片,又稍一荡漾,尚未传遍全池,已恢复了原状。

光不坏,树不坏,水虽然不大平静,却也只能被动地承受影子,毫无挣扎之力……

“陛下,”门外传进碧落轻柔嗓音,“黎大人求见。”

“这样快么……”陈远想着,口中道:“传。”

淡青色衣,深星色刀,黎星刻大步而入,躬身道:“参见陛下。”

“黎卿免礼,”陈远挥了挥手,道:“可是有了结果?”

黎星刻摇摇头:“臣问过陛下随行侍女后,一路寻迹,揪出了那暗线,交手一招后,虽重创了她,却被她借雨声逃掉了。”

“在何处发现的?”陈远大感兴趣,那暗线竟能在皇宫中,与黎星刻对拼一记,还能遁踪而走,虽受了伤,实力也可称得上是深不可测了。

“春芳宫。”

陈远回想皇宫全图,那春芳宫是皇帝另一名爱妃,丽妃所居之处,离他感到窥探之地不十分远,也不是很近,约有近千步,也不问是如何寻找,道:“以黎卿之见,那人是春芳宫中人,还是故布疑阵?”

黎星刻道:“那人既察觉陛下发现了她,虽多半是故意东引祸水,却也不无可能,是更深一层,反其道而为之,利用此地无银的盲点,避过追查。”

陈远并不说话,他相信还有下文。

果然黎大统领又道:“这两者都有可能,不能断论。因陛下闭门不出,嘱人不得打扰,臣不得已,命人请问了皇后与青公主,引御林军包围了春华宫附近,那暗线身受重伤,绝无可能轻松溜掉。”

陈远目光一凝,不轻不重嗯了一声,似乎心中不大痛快:“青姊竟有如此权力,可以命人围了后妃的寝宫,看来她与洛华的关系当真很差……若是真的皇帝,应是暗自生气,又发作不得罢!”

黎星刻似无所觉,淡淡道:“臣特来请示陛下,下面该怎么办?”

——是直接搜,还是?

“原来青姊没有下命直接搜宫……是皇后阻了么?”陈远念头转动,转身轻踱,似乎犹豫不决:是选择搜宫,不顾爱妃死活,还是选择揪出暗线,保护自己?

是爱美人,还是更爱自己?

黎星刻平静看着,英俊如大理石雕成的面容毫无动色,仿佛皇帝作任何决定,都不会令他吃惊。

陈远踱了三步,霍然止住,道:“朕亲去春芳宫,带出丽妃,黎卿紧密搜查,但要外密内疏,不可将那暗线找出来。”

黎星刻微微皱了皱眉,旋即松开,道:“臣,领命。”

陈远也不佩剑,当先出了紫微宫,漫步而去,似乎半分不急,犹问道:“那人用的甚么武功?”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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