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轮回中，那所谓最强的戏命师又是谁。”

“你觉得呢？”无垢反问道。

“是我。”叶尘缓缓抬起眸子盯着无垢，轻声说道。

“事实上，”无垢微微一笑拍了拍叶尘的肩膀，“我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不过我觉得世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哪怕是传说中的天意。”

无垢望了望天继续说着：“叶尘，我认为你的存在就是为了逆天而行。所以既然你说那个人是你，那他便是你！即便轮回中的选定本非如此。”

“我的眼睛，也是因为这个才存在的吗。”

“存在便是一种责任。”说着无垢又是叹了口气，话语中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既然如此，我和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叶尘不语，脸色却是前所未有地认真了起来。他能感觉到，无垢的背后一定也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和引路人，和银发少年，甚至和自己，都有甩不开的联系。将一切谜团联系起来的人，除了引路人，便只有眼前这个叫无垢的男人。

“来这边吧”，招呼了一下叶尘，无垢又是走到楼边坐了下来，面对着城市夜景目光也尽是迷离。

叶尘不知在想什么竟也是微微一笑，叹了口气坐到了无垢身边。

“这样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笑容。”眼底带着几分笑意，无垢朝着叶尘说道。

即便只是一个瞬间的笑容，也是被无垢精准地捕捉到眼里。

“继续讲吧。”叶尘坐了下来同样是望向了远方的夜景。

无垢低头一笑，随即是长舒了一口气，将一个古老的故事娓娓道来，声音总是给人那么平静温和的感觉。

“若是说起源，也是要从千余年之前开始。那时我大概和你一个年纪。我并非戏命师而是人类，魔器这种东西本和我没有半点渊源，却因为我天生带有一种看见戏命师的能力，和魔器结下了不解之缘。”

“也是多年后才知道，自出生之时我便拥有一件天级魔器，叫做观心目，拥有洞察人心，看破万物的能力。观心目一直镶嵌在我的瞳孔中，虽然我多次尝试着弄清它的来由，却也徒劳无功。到后来索性就不再去管它。”

“大概是十五岁时，被一个戏命师选做了目标的我凭借着观心目竟然逃过了一劫，那个戏命师也很好奇我是如何发现她的存在，没有再尝试着将我杀死。反而是给了我一件魔器，和我说一年后还会再来，还提醒我道若是那时我不够强，一定会被杀死。”

无垢说着手掌一翻，黑色的短刀悄然握在了手中，暗金色的雕文散发着缕缕寒光。

“就是这把黑金短刀，再平常不过的初级魔器，却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对于那个戏命师所说的话我是毫不在意，那时我眼中只有那把刀上所雕刻的奇怪的纹路，发了疯一般想弄清它们。”

“或许是天赋吧，也或许有运气的成分，总之一年间我成功地破解出了刀上所雕刻的二十六中雕文，并通过这二十六种雕文重新组合排布，制造出了九件不同的低阶魔器，虽然只是没有经过冥炎炼制的魔器胚胎，但当时的我真的是欣喜若狂，全然忘了那个戏命师。”

“当然一年之后，她也是如期而至，短短一年间她的修为竟是从一阶到了三阶。提升速度令人咋舌。来时她看到了我的九件魔器胚胎，也是吃了一惊，不断询问我是不是我做的。我当时不知在想什么，她怎么问我也不回答，直到最后那个戏命师也是无奈，索性不再问我。”

“她依旧没有杀我，还把我那九件魔器胚胎炼制了出来。我记得那时我还被她手中的冥炎吓了一跳呢。哈哈哈……”

无垢讲着不禁笑了出来，目光里也是充满了对往事的留恋。

“她再次走了，并且又给我留下了几件魔器，说是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或许在我手中会有更好的效果。自然我也没有浪费那几件魔器，上面的雕文研究透彻后又是被我做出些新奇的东西。”

“自那次以后，她每次过不久便会来找我，又总能给我带回来些新的魔器或是材料。我能炼制的魔器越来越多，她的瞳力修为也是越来越强。不觉间又是过了一年，我所制造的魔器已经达到上百种。直到有一天，她给我带回了一颗淡蓝色晶莹剔透的宝石。”

“那是一颗带有空间属性的石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弄到的，总之是很玄妙的石头。我用这个做成了一枚戒指，余下的材料做了两把名叫双生的锁，并送给了她一把。”

“估计那次也是她第一次收到礼物吧，现在想起她那时不知所措的样子我都忍不住想笑。最后啊，我竟然成为了一个戏命师的朋友，也是她唯一的朋友。”

“空间宝石做成的戒指可以连通某个异空间，我将所拥有的魔器全部储存在那异空间之中，便于随时召唤使用，众多的魔器也让我这个人类拥有了可以抗衡戏命师的能力。”

“不久后我渐渐发现她来找我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虽然每次多少都能带些魔器回来。不过那时的我早已将所有雕文烂熟于心，不再需要这些了。”

“又这么过了些时日吧，她有一天突然来找我，并给了我一把火炬，就是刚刚我拿出来的冥炎火炬。她和我说，以后都不会再来了，这把火炬承载了她的冥炎，可以为我继续炼制魔器。”

“从此她确实是再没有出现过，过后的几年通过冥炎火炬我也炼制了不少魔器，其中不乏极为强大的存在，却不知为何没了当初的成就感。”

无垢说到这里暗暗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着叶尘，继续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孤独感吧，无论多么坚强的人，都会有的孤独感。多年后我也是渐渐明白，人也好，戏命师也好，总是需要有个人陪伴。孤身一人，终是什么也干不了。”

“回想起来，当时最期待的，或许就是她看着我制作魔器时，那种带着笑意又充满好奇的眼神了。我决定去找她，带着我的魔器，就这么出发了。根据仅有的那点线索，经过十几年的努力，我一步一步最终是查到了她的下落，期间魔器的积累数量也是越来越多。寻找的过程中自然是遇到了很多困难，很多危险，若是细说起来想必也是个精彩的故事吧，但我在这里就省略不提了。”

“她当时修为已经有七阶，世间罕逢敌手，估计你也是猜到了，她就是传说中的‘血瞳’，历史上唯一一个九阶戏命师。那天她见到我也是吃了一惊，随后匆忙逃走。我追上了她，她却不问缘由直接出手，最终的结果是我以微弱的优势胜了她。”

叶尘听到这里心底不由得一震：无垢说血瞳当时有七阶，就是说那时的他就已经可以凭借人类之躯战胜七阶戏命师了！

“咳，凭我的实力自然是无法和七阶戏命师正面战斗，但是血瞳当时对我并没有杀意，再加上多种魔器的辅助，才勉强胜了她。”无垢看来是意识到了叶尘心中的惊异，忙解释道。

“那次好像是她这么久第一次战败，我也终于从她口中知道了当初她为什么离开。那关系到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一个被引路人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引路人的身份绝不止这么简单，血瞳只是想通过自己去揭开这层面纱。说完这些，血瞳就走了，那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大概又过了三年吧，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潜心研究魔器。血瞳的修为就是在这三年间到达了九阶。”

“血瞳的目的是引路人，在修为突破九阶后她终是找到了引路人，并选择向其挑战。最终的结果是没人知道，但那一战之后引路人还是引路人，血瞳却的是莫名失踪了。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死在了引路人手中。”

“我不相信，血瞳的实力我是清楚的，即便可能会输，但绝不至于会死。带着那未完成的‘最强魔器’，我再次选择了寻找血瞳。但是却发现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这背后有着更加不可思议的阴谋。”

无垢说着唤出了那把黑金短刀，拿到了叶尘面前。

“这件魔器，虽然上面的雕文再普通不过，但制造这把刀所用的材料，绝不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叶尘低头沉思，随即眼底也是流露出几分惊讶，看了看无垢，面色凝重地开口道：“你从开始到最后的每个举动，都是被人刻意控制的。那把刀正是幕后人控制事态发展的工具，或者说是工具之一。”

“不错，”无垢随手将短刀收起，继续说道，“从我见到血瞳的第一面起，我们的一举一动事实上都在别人的控制之中了，身处计划的我们当时却浑然不知。每当我们的行为超出计划范围，幕后人便会通过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来调控整个局面，黑金短刀就是引导我制造魔器的细节，而这个细节，最终也是创造出一个可以抗衡血瞳的战斗力。”

“整个计划的所影响不只是我，甚至波及到了引路人，血瞳挑战引路人的结局自然也是被幕后人所安排，而在发现了这点后，我便放弃了原本寻找血瞳的想法，当时我妄想通过自己来揪出整个计划的幕后人，却在不知不觉间又是陷入了这个计划。”无垢苦笑道。

“我原以为凭自己可以掌控整个局面，却不知道到头来也只是被人戏弄的棋子。就连我发现这个‘计划’的存在，也是那庞大计划的一部分。”

“而在那之后，我接触到了另一个世界，那已经不是人类和戏命师所能触及的领域。同样是被算计好的，我得到了一种强大的力量，一种甚至可以击败引路人了力量，整个计划也因此进入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那种力量，”无垢说到此处轻轻抬起了眸子，带着水一般的沉静，不见波澜。“就叫做审判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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