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实验体1862号，莱沐。1471号，莱尔。

那次至今仍然原因不明的爆炸后，艾斯陪同当时还是联邦警长的吉姆?雷诺巡察事发地点，遇见了幸存下来的两人，还有沃夫这个科学怪人。沃夫自称原属联邦超能力开发小组成员，对于联邦进行人体实验已经深恶痛绝，坚持要对联邦政府隐瞒莱沐和莱尔这两个实验体的存在。为掩人耳目，吉姆将两人安排为了自己和艾斯的专属警卫。

一切都很平静，直到两人中名叫莱尔的少女渐渐开始出现无法掩饰的痛苦。

“信息感知。”

面对艾斯的询问，沃夫搓着两手，压低了声音回答。

“感知各种信息的出现――从指挥部发出的电波指令，到雷达探测区域外的部队动态，全部加以感知，并将其转化、放大为人类可以识别的信息内容，在战争中担任间谍的秘密武器。――这就是莱尔被进行的实验内容。”

“联邦……竟然一直在进行人体实验……”

“嗯，一直都在进行，各种不计后果的、残忍的人体实验。但是这项实验最终以失败终止――所有的成功改造的实验体，所有的，都死了。知道为什么吗？”

始终低着头看着他自己搓动的两手的沃夫，不等艾斯回答，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继续说道。

“要达到这一改造，就要在实验体机体中植入高能耗处理中心。普通的能源根本无法支撑这么庞大的消耗，所以只好用一种东西来替代……”

说到这里，沃夫顿住片刻，突然面无表情地把脸逼近艾斯，将声音压得几乎无法听见。

“人命。”

他无视艾斯的反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又变回刚刚低着头不停搓动两手的动作。

“吞噬实验体的生命，以其为能源实现超能力。但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没能撑到生命能源被消耗光的‘自然死亡’……”

沃夫再次沉默。犹豫中艾斯迟疑着询问。

“……那是因为――？”

“精神失常啊！精神失常，精神失常啊！啊！”

沃夫猛地跳起身，拼尽全身的力量将这几个词狂喊道。

“精神失常你懂吗？你懂吗？！不！你不懂！这个实验本身就是个错误！彻底的错误！哪有为了提高信息收集能力就让实验体无限制地接受讯息的道理？！怎么可以不加上信息筛选的机制？！我们不是人！我们都不是人！设计这实验的都不是人！策划这实验的人都不得好死！”

沃夫突然颓坐回椅子上，像个孩子一样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你怎么可能会懂……呜……你怎么可能会懂……被改造成可以广泛接收信息的实验体……缺乏有效的信息筛选机制……同样的时间里接收到的信息是普通人的数万倍……视感的……听感……触感、嗅感甚至来自他人的潜意识……躲不开，永远都躲不开的喧嚣……永远都得不到宁静……那种痛苦你怎么可能会懂……怎么可能会懂……呜呜……”

疯子。但一瞬间艾斯觉得十分能同情这个疯子。

“你刚才说所有的实验体都死了，那莱尔是？”

“失败品。”

沃夫猛地坐直身体，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冷冷地回答。

“……失败品？”

“对。她只能间断性地感知信息，而且感受到的信息没有其它实验体那么高的精度，所以她还活着。但是――”

沃夫瞟了一眼艾斯。

“别高兴的太早，她只是消耗生命能源的速度比其它人低而已。总有一天，超能力也会将那孩子的生命耗尽。”

总有一天，超能力也会将她的生命耗尽。

……总有一天……生命……耗尽……

艾斯强迫着自己从回忆里出来。索瑞尔看着他，再次轻轻叹了口气。

“那是一个我们都无法想象的世界……这孩子，究竟都感觉到了什么呢……”索瑞尔心疼地轻轻摸了摸莱尔发烫的额头。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高能耗处理中心，如果能破坏它所在的中枢神经应该能切断所有功能，生命能源消耗也会随之停止。但没有联邦的实验资料，连沃夫也不知道莱尔被植入超能力的是哪部分感官神经，没办法进行定点损伤，又不能将身体所有的感受神经全部切断……如果使用大量镇静剂抑制感官系统的话倒是有减轻反应的可能，也算是个折中的办法。”

那为什么不接受治疗？你自己也知道这些的吧，莱尔？

“可是……”

像是知道艾斯心里所想的事情，索瑞尔微笑地看着莱尔好像熟睡的脸。

“这孩子说，想用这能力帮你做点什么。”

艾斯终于什么也没说。

“背后说莱尔坏话，不道德哦。”

虽然声音很虚弱，语气还是很有精神。

“我还没说呢，睡觉吧你。”艾斯愤愤地随手将被子拉高，转身走向指挥中心。

……无可救药的笨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