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远虑近忧
作者:夜雨横空      更新:2019-07-19 09:58      字数:2524

杂役,还是临时杂役,确实比监卒还要辛苦。

这个辛苦,不是说端茶倒水,侍候人辛苦,而是需要完成的任务太过艰巨。

秦百折这个刑律院丙字房的临时杂役不但职位是独一份,就是他的扮相也是独一份。

手握掌宽的三尺毒荆木所制的厚重戒板,身前背后还有两个赤红的大字‘役’和‘监’,奇葩的是这两个字就是梁兴用染料当场写就,字迹难看不说,还是歪的。

腰上还挂着三条指粗的铁链,走起路来哗啦一阵响,他的身后是拿着一大串钥匙和监舍关押者花名册的吴标。

秦百折的任务就是每天收取八百点宗门贡献值,至于向谁收,自是不言而喻的事,若是完不成任务,梁兴也没有难为他,少一百点,多关他一天而已。

说起这个差事,是丙字房最为得罪人的活计,秦百折早有所闻,关押之人三天两头的过堂审讯,就是为了收贡献值。

这里关押的七百八十六人,其中也包括他自己,居然有五百多人是外门弟子,还是有一百多人是杂役,内门弟子只有三十多人,还有七十多人不知是什么身份。

去掉一些没有贡献值的人,再减去一些确实不好得罪的人,那么剩下能收取的人按照秦百折的估计也就在五百人左右。

过一次堂,有人愿意拿贡献值折算刑罚,有人宁可挨打也不出贡献值,多数人不是舍不得,而是关的时间久了,谁也抗不住三天两头的往外掏贡献值,尤其是杂役,郭破军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只不过他确实没有。

监卒无奈之下,只能收拾人,若是不立威,那么更不好收贡献值。

但是同处宗门,谁还没有个师傅、师兄弟之类的亲近之人,监卒也不好做的太过。

当然,相比内外门弟子,杂役必然要势弱一些,因此,杂役被立威的时候比较多。

时间久了,内外门弟子也不时地被教训一顿,甚至打轻打重都有讲究,不能把人打死打废打成失心疯。

前些年,总有监卒出门时莫名的被人偷袭致死,按理说,能当上监卒的至少都是筑基修为,何况还是在刑律院任职,就算得罪人也不至于被暗杀,但这种事发生的多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于是,丙字房对监押之人的逼迫放松了些,需要立威的时候,监押弟子被蒙上眼,监卒也是蒙着面轮流上。

即便如此,刑审室的活计还是没人愿意去做,真要碰上个狠人可不会顾忌是谁打了他,一旦出去后,弄不好见一个监卒就灭一个。

梁兴让秦百折一人负责此事,可见他对这小子恨到了什么程度,而且还不给他解禁修为,理由是担心他跑了,而不说担心他打死人。

不得不说,他这个担心确实有道理,秦百折心虚之下没敢再继续要求。

此事的凶险,秦百折查看过记录就已经明白,近一个月,最多的一天收取了五百六十一点贡献值,少的甚至只有一百五十三点。

而他居然要每天收取八百点,虽说超出的部分,可以分一半给他作奖励,但是这个奖励就怕有命赚没命花。

要是一天少收三百点,那他就多监禁三天,天天完不成任务,他这一辈子都出不去。

这招歹毒,但是秦百折不惧,他怕什么,他什么都不怕!他都要跑路了还怕什么!真要出了丙字房,只要给他一日时间,他就能跑的无影无踪。

不就是得罪人吗!只要有人让他得罪就好,起码在这里没有性命之忧,他破镜凝气六层还差一万八千点愿力值,这个活计正和他心意。

挺胸碘肚扛着颇为沉实的戒板,秦百折大摇大摆地在三十一号监舍门前站定,摆摆头,示意吴标打开门。

吴标已经得到梁兴的暗中授意,只要做的不过分,他就要配合秦百折。

打开门后,吴标退到一边,暗自猜测这小子是不是要找唐公子求援。

即便以他三十多岁的年纪,还是筑基三层修为,给这个小杂役当手下,他却一点都不委屈,毕竟这个活换了他,打死都不敢接。

唐中堂三人直到秦百折走到眼前,还没缓过神来,这家伙的形象委实突破了他们的想象。

“来,进来,这是我新收的手下,让你俩见识一下,什么叫筑基高手,那个,吴标是吧,把花名册放下,出去吧。”

秦百折没有废话,拿过花名册,又把吴标撵了出去。

方才,他提出要两张卧具,居然让他找梁掌监,要十个八个蒲团还磨磨蹭蹭的,他自然要拿捏吴标两下。

简短的说了情况,秦百折把花名册摆在古千浪与郭破军的面前。

“你两人找找,想要收拾谁,标注上,我一起解决。”

转头,他又看向唐中堂:“唐公子在这里有没有想要收拾的人,我帮你办了他。”

他纯粹是送个顺嘴人情,以唐公子的背景实力,这里面除了他自己,估计没人敢得罪唐中堂。

出乎他的意料,重新躺下的唐中堂居然说话了:“还真有个人,一个叫端木乘风的家伙,别弄死就行,我记你个人情。”

“放心,唐公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必须让你满意。”

秦百折没多想,也许是哪个不开眼的小杂役,就是内外门弟子他也不怕,借这个机会还点人情,他跑路的时候也能心安一些。

古千浪比较厚道,只是把当初围攻他的五个人圈了出来。

郭破军则一点都没客气,从头到尾仔细看,足足圈了十多人,到了他之前住的二十八监舍那,直接把整个监舍都圈上。

那里落井下石的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即便有几个人没动手,却也没帮他,他向来恩怨分明。

“百折,你那还招人吗?我和你一起干行不行?”

别人帮着打多没劲,郭破军还是感到亲自动手舒坦。

“不行,这个活别看收拾人挺风光,小心出门就没命,你给我老实待着,碰到熟人也别趾高气昂的露了风声,以后见到我也不能太亲近,等你伤好后,找个合适机会,我打你一顿狠的,以后人前咱们就是仇人。

包括千浪,以后就当不认识我,我给千浪的腰牌转了九百点贡献值,你以后分给破军和常喜,也要告诉常喜把我当仇人看。”

“有这么严重吗?那你不干这活行不行?”

古千浪和郭破军顿时惊呆,这话怎么听怎么象是诀别。

唐中堂伸手枕着脑袋,慢悠悠地说道:“比你们想的还严重,有些事不是他所能决定,你俩交的这个兄弟确实不错,不过,小折子,哪天你要跑路,必须要告诉我,否则,我就对你这几个兄弟不客气。”

秦百折讪笑道:“哪能呢,宗门就是我的家!兄弟姐妹多相处多融洽,是不是!日后,还望唐公子对这几个小子多照顾些。”

回过头,他对古千浪两人说道:“记住我说的话,为了避嫌,从今日起,我不在这里住,你们多保重。”

说完,他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