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温柔的人啊
作者:可乐煎饼皮皮虾      更新:2019-08-03 10:41      字数:3913

在家挺尸的苏白夏没有想到自己有天成为“扫把星”一样的存在,周围的朋友不是这个出事了,就是那个出事。

白崖这边的事情刚有点转机,朱珠那边就出了大问题。

苏白夏接到电话,匆匆赶到医院时,朱珠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肇事司机一个劲地拉着苏白夏,向她道歉:都是他不好,都是他的错,但他真不想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真不是故意撞的人,他当时就是低头捡了一下掉在车内的蓝牙耳机,才几秒的时间,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就把人给撞了;他到现在人还是懵的,他真后悔死了,捅自己刀子的心都有了。他让苏白夏放心,手术费该赔多少钱赔多少钱,他一分不会少的,他是真的没料到会撞到人的。那肇事车还是他今天特意租的新车,本来是要开车去机场接许久未见的女性朋友的,谁能想到,高高兴兴一件事,闹成了现在这样,朋友没见着,自己先摊上大事了。

“闭嘴!你安静坐会吧!”苏白夏被他弄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看着紧闭的急救室门心脏慌乱跳,朱珠怎么会出车祸呢?怎么就被车撞了呢?在她记忆中,朱珠每次和她过马路,一定要拉着她走在斑马线上,一定要等到绿灯亮起才出发,非常非常遵守规则,就是这么遵守规则的人居然被车撞了?

苏白夏蹲在一旁,搓了把脸,脑袋里又开始变得乱糟糟的了,理不清,想不明白,不能再想了,这让她生理不适,只能祈祷朱珠不要有事,向佛祖祈祷。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医生出来告诉他们,朱珠的命暂时是救回来了,不过还得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度过了危险期基本就没生命危险了。

“哦!谢天谢地。”肇事者抱着脑袋,那激动的样子,就差没给医生跪下叩谢了。

朱珠在这个大城市里除了几个走得近些的同事,就剩下苏白夏这一个闺蜜,没有其他的什么亲戚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苏白夏连该通知谁都不知道,只能她代为处理剩下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忙完回去,天都黑透了,原以为韩空远又回公寓去了,没想到钥匙刚插|进锁眼里,他从里面开了门。

“干什么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韩空远的语气不是很好,开门侧身让她进来,屋内传来了饭菜香,饿了一下午的苏白夏有些反胃。

韩空远等着她回来吃饭,苏白夏走进去客厅倒在沙发上不想起来。

“丢魂了?”韩空远把她拉起来,她跟没骨头似的又倒了回去,“怎么了你?白崖被判无期徒刑了?犯得着你这么茶不思饭不想的。”

“哎……”苏白夏悠悠地叹了口气,说,“朱珠被车撞了,现在躺在医院没睁眼呢。”

“小胖朱被车撞了?”韩空远语气惊讶。

“啊,被撞了,司机直接怼到马路边上把她给撞飞了,差点就死了。哎,烦,我都快烦死了。”苏白夏躺在沙发上原地打滚,烦躁得不得了。

“起来,吃饱了才有气力烦。”韩空远拉她的手。

苏白夏非但不起,反而用力一拽,把韩空远拽跟前了,手快速地在他脸上摸了一下,说:“我怎么就那么稀罕你呢?”

韩空远被这突如其来的调|戏弄得有点儿懵,这情况在“17”岁那个傻懵的他那里时常发生,有记忆以后还是头一遭,他很快就站了起来,闷了半天,才说了句,“懒得管你。”

“喂喂喂……”苏白夏叫住了他,“我吃我吃,你过来,背我过去,我就吃饭。”

“惯得你。”韩空远翻了个白眼给她。

他不过来,苏白夏就不过去,瘫那儿一动不动,闭着眼睛睡觉。

韩空远抬脚,用脚趾头挠她肚子上的痒。

苏白夏猛地伸手拉他的脚,这次,韩空远反应更快,一下就跳开了,拖鞋好好的穿着,手裤兜里插着,跟没干过什么“贼事”一样的。苏白夏跳了起来,扑到他的肩膀上挂着。

“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韩空远恶狠狠地嘟囔着,拖着苏白夏,将她甩到了餐桌凳子上。

“不错不错,不枉我稀罕你一场。”得了便宜的苏白夏还不忘张开手虎口,掐韩空远的脸。

韩空远一巴掌把她“造孽”的手给拍开了,两人端着碗吃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朱珠这娃儿,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苏白夏扒拉着饭碗说道。

“人各有命,你别难过。”韩空远不走心地安慰她。

“我不难过,就是有点……哎,我也说不上来,感慨万千啊。”

“对了,你手机要不要充电?”韩空远问她。

“不用,还有电。”苏白夏还好奇他干嘛突然问这个,拿出手机一看,被她调了静音的手机居然有好几个未接电话,翻了翻,有几个是韩空远打来的,瞥了他一眼,心里暗骂:这人精。

另外还有两个未接电话是白崖的朋友蚊子打过来的,蚊子另外给她留了言,让她看到信息回复。

“先吃饭,吃了饭再谈事。”韩空远眼不抬,手拍了拍桌子,准备偷摸跑开的苏白夏屁|股在凳子上碾磨了几下,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头吃饭。

饭后,苏白夏给蚊子打了电话回去。蚊子他们今天去找金震河协商私了了,但金震河那边态度非常蛮横,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医药费等等费用加起来赔偿他十万就愿意私了解决,少一毛钱他们都要法律追究到底。

蚊子当时就毛了,“尼玛还法律追究到底,他|妈|的我们才碰了他几个指头,一张嘴要十万!怎么不去抢?”他那火爆脾气一上来差点又和他动起手来,他们这边的人是有错,但他身上有多少伤又是他自己伪造的,还不是想来讹人!

金震河可不管他们,反正一口咬定他身上的伤都是他们打的,白崖他们的人是拍了视屏但是他们没拍全啊!还有,他和金舒道请了律师,打官司也不一定会输,谁怕谁!他们还想动手,来来来,他站着不动让他们打,他还下手都不姓金。

“律师?”苏白夏听到这两字也炸毛了,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吼道:”妈|的,王八蛋!他们有脸请律师,畜!生!!杀!人!犯!”苏白夏血冲脑顶,金震河要是此刻在她面前,她能徒手撕了他的皮,啃了他的骨头!她手中拿着喝水的杯子望桌上一拍,杯子在她手里碎了个稀巴烂,割破了手她也毫无知觉,只觉得一腔怒火无处宣泄。

“苏白夏,苏白夏!“韩空远从她手里抢过了手机,”我来说吧。”

“给!我!”苏白夏怒目相视。

“你冲动什么?你在这里发脾气能解决问题?”韩空远没好气得反问道。两人互不相让,但在韩空远冷冷地注视下,苏白夏恢复了些理智,她走去客厅开了电视,又放起了她的梵音,可这一次“嗡隆嗡隆”的念经声不再能给她带来任何平静,反而让她更闹心了,她一抬腿,直接把电视给踢了。

巨大的响动将讲电话的韩空远吓了一大跳,朝苏白夏的方向望去,看到了无辜的电视机的尸体。

他捏了捏眉心,真的没脾气了,他来到苏白夏身边,楼了一下她的胳膊,轻声说了句,“别闹了。”

苏白夏有些痛苦地皱起眉头,拉着他的西装外套,头靠在了他的怀里。

韩空远一手拿着手机和蚊子通话,一手放在放在了苏白夏的太阳穴上,给她轻轻揉着。

渐渐平静下来的苏白夏又想吐了,闭着眼睛忍住了,韩空远按|摩着太阳穴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也不知靠在他怀里靠了多久,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了。

韩空远很快结束了和蚊子的电话,叫了苏白夏两声,她“哼哼唧唧”地赖在他身上不睁眼。韩空远好笑又好气,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上到楼上的主卧,将她放在床上。

找出了药箱,韩空远蹲在床边,将她刚才摔杯子刮伤的手进行清理、上药。包扎好了伤口,韩空远看着她手心的伤疤愣了下神,那是她在桑德镇时被长钉钉穿留下的伤疤,他的大拇指极轻地划过她手心的伤疤。

苏白夏手条件反射地一抽动,她睁开眼,看向韩空远。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静静地对视着。

韩空远替他掖了掖被子,起身要离开。苏白夏拉住了他的手,轻声说:“我感觉我好像生病了。”她不同于以往的轻柔语气多了一分脆弱与求助。

摸了摸她的额头,韩空远皱了下眉,体温好像很正常,他从小药箱里翻出了体温计给她试了试,三十七度,没什么毛病。

“你今天累着了吧,别想太多了,朱珠会没事的,白崖也会没事的。”韩空远把体温计放回了药箱里。

“那你呢?”苏白夏把眼睛瞪的很大,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我也会没事的,你睡吧。”韩空远给她撩开散到了眉尾的长发,不自觉的放低了嗓音。

“我没洗脸,还没刷牙。”苏白夏扁着嘴说,“不能睡”

看她那迷糊而又有点小固执的模样,韩空远有点想笑,但忍住了,依旧是“冷若冰霜”的脸,去浴室用小盆给她端来了热水,把挤好牙膏的电动牙刷塞到了她的嘴里,空洗脚盆放在床边,让她直接刷完牙吐里面。

这待遇直接让萎靡的苏白夏乐出了声,边刷牙边咯咯笑。

韩空远坐在床尾,小声骂她什么毛病,却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拼命压抑着上扬的嘴角。两人好像有很久都没有这么和谐而又和平相处过了。

刷完牙洗完脸的苏白夏换上睡衣躺进被窝后,继续得寸进尺,“你能不能给我讲睡前故事?”

“我要去睡觉了。”韩空远收拾完东西。

苏白夏伸出一个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就讲一个故事,一个故事,你讲完了我就睡着了,拜托拜托,等我睡着了再走,好吗?”她那小声哀求的脆弱模样让人想要亲刎她、安慰她,韩空远那颗明明已经冰冷的心仿佛一点点在融化,这种潮湿而又温暖的感觉,也让他像苏白夏丢掉了某些情|欲那样感到不适应。

韩空远没有拒绝,苏白夏一眼看出了他的犹豫,忙往床那边挪了挪,拍了拍给他留出来的位置。

“真拿你没办法。”韩空远坐在床上拖鞋。

“把裤子脱了。”苏白夏张嘴就来。

很无语的韩空远看着她,她平时生活上大大咧咧的,没什么特殊的癖好,也没洁癖,不过不太喜欢别人穿着在外面的裤子上|床。

“好吧,我允许你换了睡衣过来。”

这天的韩空远格外的听话,只是等他换好睡衣裤过来,苏白夏已经睡着了。

韩空远在她的床边坐了很久,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看着她在熟睡中的样子,心里并不好受。他做了那么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可能回头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回头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