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凉靠着栏杆，躲在一根玉柱后，静静地看着不远处，廊桥上，正在交谈的几人。不是为了偷听，是为了偷看。
她发现某人真的从不穿明教校服，总一副风神俊秀的翩翩公子形象，有一头飘逸的长发，时常是用【红缎带】束成一束，偶尔会有一缕发垂在耳旁。平心而论，怎么看怎么撩人。她暗想，他挺敢穿的。
虽说这是一个武侠游戏，但她来到这里后，她认为说是仙侠游戏更为贴切。比如因为商城外观的存在，换装之后，摇身一变，就是字面上的“改头换面”，类似于神仙的变身。
她佩服他的审美，遗憾于他不穿校服。不穿校服的喵哥怎么能说是好喵哥呢？
她的目光从他的背影移到另外四人身上，这四人穿了四套不同的校服，共同点为“腹肌和腰的诱惑”。
在她看来，喵哥的校服一般是适当裸／露，但不艳俗，类似于衣服没穿好，不小心泄露的诱惑。这就必须提到五毒教的毒哥，他们的校服既露又俗。美工似乎极力要把毒哥刻画成“妖孽少爷”的形象，林凉也深以为然，但建模硬生生地让她只看到“都怪少数民族太过奔放以致于让人不敢直视”的“车祸现场”。
林凉又想起“明唐对决”的那晚，一排九个不同校服的喵哥，一眼看过去，可谓是圆梦了。
系统提示：【风祁夜】悄悄地对你说：她在看什么？
暗中的月照想了想：“你，你们。”
呵，她还真敢乱看。
［队伍］【让我魂锁】：夜哥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奇怪了？
［队伍］【就不让你缴械】：嫌我们占用他时间了呗。
［队伍］【焚影归不归】：你们怕是不知道那位林姑娘一直在看我们……
［队伍］【明尊走远了】：我看我们要走远了。
［队伍］【让我魂锁】：明白了。上次我们去帮忙，连夜宵都不让我们吃，只想让我们走。太帅也是错吗？
“你们在聊什么？”
“聊太帅也是一种罪过。”
“这么闲？杀猪任务交给你们了。”
四人互看一眼，无奈地笑笑。
“是，夜哥。”
“散了吧。”风祁夜放过他们，转身，往回走。
林凉一惊，极力往后缩，环顾四周，怎么躲？眼看着就要被他发现了，她一看水塘，灵机一动，反身一跃。
暗处的月照和贪狼又开始叹气，这什么脑回路？
“你跳水塘跳上瘾了？”风祁夜使用双人轻功，揽过她的腰，将她带上地面。
林凉尴尬地从他怀里接连后退几步，“脚滑了……”
“你站在栏杆上？”他不动声色地问她。
“对，我欲乘风而去，奈何脚下一滑……”
可以，面不改色地扯淡，会玩。他露出玩味的笑，“轻功不熟练，就别轻易尝试。”
“嗯……”这个替她找的借口完美。
“一个人闲逛？”他又问。
“对，喵萝和她的小伙伴玩去了。”
“你不去？”
“不熟，不想去。”这正好使她联想一件事，“哎对，道姑的朋友联系过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和小少爷商量，小少爷说他去说，然后就没人来烦我了……小少爷还是厉害呀，就那种‘小大人’的稳重，才不像某个熊孩子……”
嘴上说是“熊孩子”，却什么话都能和“熊孩子”说？风祁夜的心思在动，表面平静，“人有个性。”
“嗯，是。”林凉不反驳，“人与人的相处大概就是看能不能包容彼此的个性，对于有些人来说，很难。”她从“还算欢快”一瞬间变成“低落”。
“为什么？”
“因为丑人多作怪。”林凉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笑笑，一脚跨出栏杆，在栏杆上坐下，双手撑在两旁，望着天上的圆月。
夜风吹乱她的发丝，她的背影透着寂寞。
风祁夜跟着在她身旁坐下。
林凉用余光一瞟，心里一慌，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动。
风祁夜假装没看见，只说：“不开心？”
他每次说这句话都是轻描淡写的态度，可每次都说到她心里。她就那么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就那么能看穿别人的心思？
“我很好，不缺烦恼。”她轻声说，然后转移话题，“上次不是跟你说我受伤失忆吗？其实是小少爷建议的，他说他也不清楚你和道姑之间的关系……因为那时候他不知道你是你。”
“嗯。”
“那我能问一下，道姑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发现你……还在吗？”
“几个月前，偶然，在旧栈台。”他简略地回答。
“听说你们的感情还不错？”
风祁夜侧头看她，她盯着水面，表情平静。
“是朋友。”
“你和小少爷呢？”她追问。
“把他当弟弟。”
“可你却和道姑一起瞒着他……但小少爷倒是说能理解，你们开心就好。”林凉说，转而感叹，“小少爷真的很不错了。以前一直在找你，现在努力在找道姑……哎，两次都和我有关系，我特么真是醉了呀。”
表面上是轻松的调侃，实际上是沉重的自嘲。她的情绪变化之快，在他的预料之外。
“这一次和你没关系。”他提醒她。
“间接联系啊，这种感觉糟糕透了。”她郁闷地回答。
“为什么？”他追问。
“为什么感觉糟透了？”她扭头看他，“你不觉得吗？就是我本来也是受害者，被迫占据这个身体，然后找不到罪魁祸首，要怪也只能怪谁让我是‘天选之人’？我……特么真是去x妈的天选之人呀。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好吗？我感谢他祖宗十八代!”说到最后，她已经是口不择言。
风祁夜无言以对，只能说：“冷静。”
“对……嗯，我知道。”林凉点点头，又垂头叹气，“我上次不是怀疑我半夜睡觉遭遇什么了意外吗？我怕我好不容易回去了，等待我的是什么意外，或者就是死亡。”
真能想。他接话：“所以？”
“可不管我现实中遭遇了什么，我还是要在这边找答案。我可以来这里，一定可以回去，我一定要找到去‘中转站’的途径。”她斩钉截铁地说。
“嗯。”
“然后，我也一定要在这边玩得开心，就当是免费旅游咯。”
“很好。”他笑。
她也笑，眼里映着月光与星光，熠熠生辉。
他又情不自禁地伸手摸摸她的头，“真乖。”
林凉照旧脸红，偏了偏头，象征性地躲了躲，然后看着他笑，“你上次说我在你眼里不是小女孩……你安慰人也考虑一下‘可信度’吧？也对照一下你自己的行为好吧？我知道我现实中就是一萝莉的样子，我拗不过你们这些‘以貌取人’的人，行吧，随你们了，所以不用骗我，我也是二十几岁的人，情商不行，基本智商是有的。”
“没骗你，这句话有特殊的语境。”
“你要说现在的我不是小女孩么？问题是这不是我啊。”
“不是这个意思。”他否认。
她狐疑地看着他：“那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是编不出来的托词吧？林凉腹诽，“行吧。”她决定换个话题，于是主动说，“其实刚才我看到你们在交谈，不过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给他们安排一个有趣的任务。”
“多有趣？方便说吗？”林凉好奇地问。
“杀猪。”
“……哈哈哈哈哈。”没一会儿，林凉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有这么好笑？”他挑着眉头看她。
“很、很好笑啊……不是，他们好惨，怎么、怎么惹到你了？”
“仪表不过关。”他一本正经地说着。
林凉擦了擦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眼，“我、我可能知道了点什么……”
“是吗？说说看。”她还有这样的自觉？
“咳，我打个比方……”林凉清了清嗓子，忍着笑意，“有一个公司的老板，喜欢穿西装、打领带，每天都不带重复的。然后公司里有一群小年轻，当然，老板也很年轻帅气，这群小年轻就不喜欢像老板这样穿，觉得不舒服，就爱穿些不太正式的衣服。老板一开始还想着尊重人的个性，终于有一天，看不下去了，把几个有代表性的小年轻们叫过来，说仪表不过关，杀猪去吧……哈哈哈，推演完美对不对？!”
他不该寄希望于她的自觉，而是应该考虑她的想法总是千奇百怪。
“思维很活跃。”
“关键是我刚好就在看你们的穿着……”
“过瘾吗？”这叫自投罗网？
“不是，我很认真地在想问题。”
“你对‘认真’有什么误解？”
“没有误解!我就是很认真地在想‘毒哥校服的出路以及你为什么不穿校服’？”
风祁夜听到前半句，心想，你果然很认真，居然还有毒哥，一群衣服都穿不好的人？听到后半句，再看她脸上得意的笑容，只觉得啼笑皆非。
“有答案吗？”他问。
“对比毒哥，你们的校服非常棒了好吗？虽然我还没见过穿校服的毒哥，估计没几个敢这样穿，但是穿校服的喵哥处处可见，说明普遍都能接受，是日常装。所以……嗯，这就得问你了。”
“你还想见衣服都穿不好的毒哥？”他只抓到这个重点。
“……人家校服是被设计成那样，你别歧视人家!我也没说我想见……你别转移话题，重点在于你为什么每天都在换衣服，从不穿校服？”
“你不喜欢？”
“……你挖坑上瘾了吗？”
“有点。”
“你知不知道你很像一种动物？”
“狼？”他看着她的眼睛。
某个熊孩子不会将“兔子和狼”的比喻，一字不漏地对他说了吧？不给她留点脸？
“不是，是黑猫。”
“为什么？”
“表面高冷，内心蠢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