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皎然左手托着后脑，目光里染上哀伤。

“爸爸妈妈，还有阿翔叔叔，都告诉我说，龙宁哥哥死的太意外，没能提前做准备，不好寻找他的转世。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这是他们的谎言。”

公孙小炎愕然。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凡人之魂魄受了渡劫天雷之击，肯定会魂飞魄散？他们善意地欺骗我，安慰我龙宁哥哥入轮回了，是怕我太过自责。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说着，薄皎然已经泪如雨下。

最爱的人，因为自己而魂飞魄散，彻底消散于世间，这是她心底最沉重的枷锁。

公孙小炎看她哭了，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纸递过去，笨拙地安慰她：“别哭了，龙宁不会怪你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谢谢。”薄皎然接过纸巾，认真地擦干净眼泪鼻涕。

她长叹一声，破涕而笑，抱歉地对公孙小炎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一时没忍住……我知道爸爸妈妈和阿翔叔叔是为了我好，所以我就假装不知道，假装真的以为龙宁哥哥投胎去了。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短短几句话，让公孙小炎内心感慨良多，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先前对薄皎然的认识很片面。

原来她不是被父母娇惯而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她也很懂事，很会体谅亲人们的心情。

如果了解的不深，大家难免会因为她的出身背景而误会她，可是知道的事情越多，公孙小炎就越觉得这个女孩子特别好。

她热情大方，她行侠仗义，她重情重义，她用明媚的笑容掩盖内心的伤痛，积极向上。公孙小炎觉得，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经历过打击之后做到她这种程度的。

“我听说龙宁是学过卜卦之术的，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万一真的投入轮回了呢？”

公孙小炎想尽量劝薄皎然乐观一点，可是一开口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再继续这个话题。

薄皎然摇头道：“卦不算己身，如果龙宁哥哥真的算出了那天会出事，他一定也能想出法子避免。既然没有，就说明他提前并不知道。”

她望了公孙小炎一眼，善解人意地反过来安慰他，微笑道：“我真的没事啦，只是刚才想起过去的事情心里有点难受而已，现在已经好了。我们继续吃饭。”

公孙小炎静默不语，听话地低头夹菜。

公孙灵煦嘟嘟囔囔地从洗手间出来，生气地说这家饭店洗手间里点的熏香太劣质，差点把他熏晕。

薄皎然和公孙小炎都没有接他的话，公孙灵煦觉得自己被无视了，便不满地扫视他们。

他先看薄皎然，结果眼尖地发现薄皎然的眼眶红红的，立即惊讶道：“我去！你们刚才趁我不在，到底做了什么？”

他狐疑地打量完薄皎然，又打量公孙小炎，眼神越来越暧昧。

公孙小炎平静道：“你还吃不吃？不吃赶紧滚。”

公孙灵煦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冷笑道：“我偏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