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你不知道，我想看你想了很久。

正大光明的那种。

高中的时候，他就坐在她的斜对面，借着看向老师的空隙，她的余光里全是他。那时她全然不知，仿佛不自觉地注意余光是一个巧然，而余光里是他更是一个巧然。

三年，她身边的人换来换去，连朱颜后来也换走了，雷打不动的是，叶殊依然在她周围。她这样想着，好像也不是太糟。

可是什么时候喜欢的呢？她不清楚。一个在各个方面都有优势的男生，很难不让女生喜欢，更所谓她。

掌心被捂得温热，藤子柒忍不住握紧对方的手。叶殊牢牢地握住，低头看她。

她抿着唇，止不住的笑意在她脸上呈现。忽然一暗，叶殊将她衣服的帽子戴在头上，“下雪了。”

藤子柒仰起头，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其中一片落在她的脸上。

“啊，下雪了呀。”她的声音带着欣喜，将手从兜里拿出来，试图接住雪。

“已经很晚了。”叶殊看着不远处的酒店，“明天起来应该可以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唔。”藤子柒重新将手伸入口袋里，“对了，你是今天才来的吗？”

若是今天才来的话，那他岂不是没有地方住。

“嗯。”叶殊淡淡地回答。他一来到北京便快速高效地完成了工作，今天才有时间找她。

藤子柒微微一愣，“那你住哪儿？”

“若我没有地方住……”叶殊停顿了一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办？”

藤子柒一指酒店前台，“我去问一下。”

一分钟后，藤子柒一脸失落的回来，“没房了……”

叶殊低头看了看手表，然后摸摸她的脸，“很晚了，去吧。”

已经将近凌晨，室外温度低到零下。藤子柒看着黑漆漆的室外，有点犹豫，直到握住叶殊的手，冰凉，不带一丝温度。

“太晚了，要不你和我一起？”相信她，此刻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不想叶殊这么晚去其他地方找住的，嗯，她心疼。

多年的愿望啊，终于实现了。

喜欢的人躺在你身边，说是没想法是假的。

叶殊似是很累了，一沾了床便沉沉的睡去，面容平静。

藤子柒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侧脸，伸出手虚虚描绘着他的轮廓，内心欣喜。

我喜欢你啊。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欢。

就像是早早地埋下了一壶酒，随着时间流逝，香味越来越浓郁，味道越来越醇烈。

而我，心甘情愿地醉下去，醉在名为你的酒的怀里。

暗恋是一件矛盾的事。

可以为了对方的某一个动作，或者某一个表情记在心里，即使与自己无关，也能暗自窃喜不已。也可以因为对方一些不经意的举动暗自神伤。究极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些多出来的感情，也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句话归纳，就是自己作出来的。

这是对自己有多大的不自信才会选择这么一种折磨自己的方法来喜欢一个人。付出的感情太深，以至于后来也就抽不开身了。

藤子柒虽然远在北京之外读大学，但对于叶殊的点点消息还是比较清楚的。不过也仅仅只是从和他玩得好的同学口中得知的。这样看来，她还是算不了解他的。

藤子柒不免的有些失落，随后释然。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去了解，只要他不离开的话。

叶殊着实好久没这么好好睡过一觉了，纵使他比较认床，但藤子柒在身边的话，似乎对于认床的执念也不是那么强烈了。

他睁眼看见藤子柒远远地躺在床的另一边蜷缩着，不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将藤子柒一把捞在怀里，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个早安吻，仿佛还不知足，又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

藤子柒是被叶殊亲醒的。

一个打挺坐起来，藤子柒揉了揉眼，似是不敢相信。

虽然她曾经臆想过，一早起来就能看见叶殊在身旁，甚至是喜滋滋的给他一个甜蜜的早安吻，可也只是想想而已，平心而论，她没有这么大胆过。可是现在……

叶殊捂着刚刚被她撞到的额角，意识清醒了一大半，看到藤子柒这副模样，误以为她还没适应，正欲开口，藤子柒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短暂的错愕间，唇上传来的温润柔软的触感，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触感就断断续续的落在他的五官上。

屋外刺骨寒冷，冰天雪地。屋内温暖如春，说不出来的暧昧。

藤子柒凭着自身的一腔热血亲完之后，定定地看向叶殊直视着她的黑眸。片刻之后，她突然发现某个不得了的事情。她没刷牙！就叶殊那不得了的洁癖，她没刷牙就弄得他满脸的口水……她讪讪地朝他一笑，连忙起身闪人。

叶殊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闪进卫生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心中那股冲动。如果藤子柒再这么亲下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刚才，她居然这么有勇气的将他压在下面，很好！

藤子柒全然不知她刚才的举动激发了某人的兽性。磨磨蹭蹭的洗漱完，再磨磨蹭蹭的走出去，正好看到叶殊一副意味深长的眼神。

“味道感觉怎么样？”叶殊挑了挑眉，眼神灿然。

藤子柒心虚着，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着千古难逢的机会总要抓住，然后将她想了很久的付之行动而已。

“那还要不要？”说话间，叶殊慢慢走近，直至将她困在墙与他之间，俊朗的脸逐渐靠近她。

“你还没刷牙！”叶殊将将碰到她的唇，蓦然间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随后又笑了，亲下去，“刚刚你也没刷牙。”

怎么能这么无赖！那个沉着自持的叶殊呢，你把他藏到什么地方去啦！

叶殊带着藤子柒将京城逛了一遍，最后带着她去了他读的大学。

冬天来参观学校真的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偏偏藤子柒一副激动兴奋的模样。

“不愧是学霸的聚集地，一看学术氛围就很浓。”

叶殊失笑，握紧藤子柒的手，慢慢的行走在自己熟悉的路上。天气寒冷，来往的大都是步履匆匆的学生，经过都不禁打探他们两眼。

最后藤子柒实在是禁不住寒冷，匆匆的离开了。

“没关系，你要是想看，下次再来好了。”叶殊安慰她，虽然他觉得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

“也不是。”藤子柒吸了吸鼻子，“就是想看看。”毕竟那是他曾求学的地方，也毕竟他都毕业好几年了。

“其实我来找过你的，在出国之前。”叶殊回想着之前，不经意地笑了下，有点苦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来找你，就觉得那个时候应该跟你说清楚，不过，”他顿了会儿，“又觉得自己可笑。”

连自己都不能保证，何况如何许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他踏进她的校园的时候，就后悔了。之后他说，就一次好了，只有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运气太好，之后他就看到了她，在体育场观众席上静静坐着，眼神亮晶晶的，视线落在场上其中一个人上，手中抱着一件衣服。他站在一边，直到他们打完球，其中一个男生朝她跑去。

他都不知道是怎样离开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一个星期后，他坐上飞机去国外求学。

我们都在试图一点一点融进对方的世界，就是不知道，你的世界是否还留有我的位置。

而我的世界，永远都等着你去侵占，直到占满为止。然后你就会知道，我的世界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