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废后新生（六）
满月宴之后，慕清漾和小桃跑进内室看了孩子之后才离开。
“娘娘很喜欢那个孩子？”走在回昭阳殿的路上，看四下无人，小桃也胆子大了些。
“你不觉得大皇子白白嫩嫩的，十分可爱吗？”慕清漾如实说，“本宫就是不会抱孩子的，否则的话本宫一定要抱一抱！”感觉一定跟撸猫的感觉一样爽。
“可是娘娘，那个孩子可是皇上的长子啊！”小桃说，“将来十分有可能走到——”
“嘘——”慕清漾打断了小桃的话，“这宫里没有什么地方没有耳朵的，有些话你真的不必说出口！”
小桃被慕清漾打断了之后，也突然想起来，出了一身冷汗：差一点儿，娘娘就要被我拖累了！
“娘娘，奴婢错了！”
“无事，想来这种事也不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慕清漾安慰到，“你以后注意些就好了！”
“诺——！”
回到昭阳殿不久，郭舍人就来了。
慕清漾和小桃面面相觑：不会吧，难道真的听到了？
看着小桃被吓得惨白的脸色，慕清漾安抚道：“小桃，没事的！要知道你方才的话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唯一有什么的，要想定罪于你也只靠着推测，没事的！跟着本宫，死不承认就好了！”
“奴婢不想连累娘娘，若是真的出事了，娘娘您——”
“闭嘴！说这些晦气话做什么？”慕清漾再一次打断了小桃，“还是出去看看郭舍人到底要做什么吧！”
......
“郭舍人，你来本宫这里有何事？”不知道是不是陈阿娇的记忆导致的，慕清漾对待除了小桃之外的人总有些高高在上。
郭舍人恭恭敬敬地说：“陈美人，皇上让奴婢过来请您过去！”
“过去？”
“去宣室殿！”郭舍人说。
“为何？皇上不是还禁着本宫的足吗？”慕清漾不解地问：按道理来说，今日慕清漾算是坏了汉武帝的好事吧，怎么还能把她叫过去侍寝呢？
郭舍人说：“这是皇上的意思，奴婢可不知道！陈美人还是好好收拾收拾，跟奴婢过去吧！”
慕清漾说：“既然如此，本宫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还是过去吧！”
郭舍人看着慕清漾没打算再做些什么，也乐得赶紧去前边带路。要知道，这位娘娘曾经可是出状况最多的人了。
不知为何，慕清漾总觉得这次去那宣室殿，不会有好事发生，莫名的，她不像让小桃牵扯进来。
“小桃，你不用跟本宫去了！”
“娘娘——”
“本宫让你绣的那件长袍你不是还没有绣好？你去绣那个吧？”
小桃觉得既然是去承宠，必然是不会有事的，便说：“那奴婢就不跟娘娘过去了！”
“没有你本宫又不是到不了宣室殿！”慕清漾笑着说，“你快些回去吧！”
小桃便回去了。
到了宣室殿，郭舍人听了汉武帝的吩咐，直接退下了。
“臣妾见过皇上！”慕清漾乖乖地给汉武帝行了礼。
“你倒是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刘彻说，“朕还以为——”
“皇上，以前是臣妾不识好歹，现在臣妾明白了您才是臣妾的天，自然不会放肆了！”慕清漾解释说。
“是吗？”刘彻笑了笑，“那你为何今日反对朕将那李妍接进宫里来？”
“......”原来还是为了这档子事儿？
“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臣妾就是想今日是大皇子的满月宴——”
“行了，你今日的借口就不必拿上来用了！”刘彻粗暴地打断了慕清漾的话，“说到底你还是善妒而已！朕还以为你悔改了！没想到将你晾在昭阳殿三个月你依旧死不悔改。”
“臣妾不敢！”慕清漾听了汉武帝的指责，竟然直接跪下了。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朕看你敢得很那！”刘彻说。
听了汉武帝这样的话，慕清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心里难受得紧，也忘记了来之前对自己说的万事要忍着，居然开口质问：“皇上既然已经给臣妾定了罪，又何必要问臣妾一遍呢？反正无论臣妾说什么，您都是不相信的不是吗？”
看着慕清漾跪在地上，脸上却带着倔强的表情，刘彻觉得自己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刁蛮任性的皇后陈阿娇。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汉武帝更加生气了。
“你以为朕将你从长门宫里接回来就不会对你如何了吗？朕既然能废你第一次，自然也能废你第二次！”
“是啊，皇上当然可以！皇上都可以忘记‘金屋藏娇’的承诺，直接将臣妾废黜至长门宫，当然可以废臣妾第二次！反正臣妾如今只是个小小的美人，就是死了也没人会知道！到那个时候，莫说一个李妍，皇上就是要将她的哥哥一并纳入宫中臣妾也管不了了！”慕清漾说着说着，居然将自己曾经看过的耽美轶事顺口说出来了。毕竟这李延年的身份也是很特殊的，十分有可能是孝武皇帝的男宠。
“你说什么？”刘彻自然注意到了慕清漾的说辞，瞪大了一双眼睛问。
“......臣妾失言，请皇上责罚！”慕清漾一时说得忘乎所以，事后她自己都知道自己要遭殃了。不过也没关系不是，不就是再降一级吗？反正她也不靠宫妃的俸禄活着。
只是慕清漾忘记了，在这个宫里，无论是对皇妃还是对宫人的惩罚，绝对不是只有降级这一种的。
“好，很好！那朕就罚你受笞刑，一直到朕满意了为止！”刘彻下了令旨，将笞刑说得跟吃饭一样平静。
慕清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她当然知道什么是笞刑。可是汉武帝怎么能随随便便对她动用笞刑？这可不仅仅是疼不疼的问题了，但凡是受了笞刑的宫妃，在宫中的地位都会直线下降。汉武帝这是要彻底打压慕清漾了。但其实对慕清漾来说，怕疼还是最主要的。
“皇上，您真的要这么做吗？”慕清漾拼命想挤出几滴眼泪来装可怜无果之后，只好低下了头，用十分低迷的语气开口问。
“君无戏言，朕既然下了旨，自然不会收回！”刘彻说。
“皇上——”慕清漾又喊了一句。
但是很明显地，刘彻并不打算放过他，已经将郭舍人叫了进来。
“皇上有何吩咐？”郭舍人恍若没有看到跪在地上的慕清漾一样问。
“陈美人藐视龙颜，朕心不悦，按照宫规当施以笞刑。你找些人来行刑吧！”
“诺——！”
郭舍人下去没多久，就带了几个人上来，打算直接将慕清漾拖走。
“等等，就在这里行刑吧！”刘彻开口。
“皇上，这......”郭舍人神色为难，“笞刑难免会坏了宣室殿的清洁！奴婢还是将陈美人带出去吧！”
“不用，就在这里，朕要好好看着她——”刘彻这时候的目光已经看向了慕清漾，“看看你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诺——”郭舍人见状只好应了。
所谓笞刑，便是要被人拿着竹板木板一下一下往臀部打。慕清漾好歹是个美人，打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很不好看。于是郭舍人便请示了汉武帝，直接打她的背部。
竹板一下一下打在身上的滋味绝对是不好受的。慕清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来不叫唤的。也许一开始是一口强撑的气力，后来却成了无力，就是想叫也叫不出来了。
等到汉武帝喊停的时候，慕清漾几乎要晕过去了，她的唇已经被自己咬破了。
“你倒是有几分骨气啊！”刘彻说。
“皇......皇上谬赞......臣妾......臣妾不过是不想皇上——轻看了臣妾罢了......”慕清漾说完这句话，竟是歪头晕了过去。
“皇上，这——要不要传太医？”郭舍人看着汉武帝的脸色小声问。
“......传吧！”刘彻说了这么一句话。
“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
小桃看着被送回来的慕清漾，当即苦了出来：“我家娘娘这是怎么了？”
郭舍人好心说：“小桃姑娘，陈美人这是触怒了容颜，受了笞刑！好在皇上仁慈，为她请了太医。否则的话......唉——姑娘以后还是好好劝劝陈美人吧！”
“奴婢知道了！”小桃忙说，“奴婢一定会看好娘娘的！”
“你倒是个明事理的！知道了就好啊！”郭舍人说，“快些将你家娘娘带回去好生照料吧！”
“诺——！”小桃又应了一句。
宣室殿。
刘彻负手而立，看着他的书案前不小心撒上的斑斑血痕，倒是真如梅花一般艳丽。
“皇上，奴婢回来了！”郭舍人回来复命。
“如何，人怎么样？”
“太医看过了，皮外伤，无妨！”
“......无妨吗？朕还以为打得狠了呢！”刘彻说，“既然无事，那便将那滩血迹除了吧！朕看着不舒服！”
“诺！”郭舍人急忙出了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