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九章
作者:长街旧人      更新:2019-07-25 06:48      字数:2851

接连许多天,张凌烟和汪瑾琛两人都在密切追踪考察队的动向,八个字概括:平淡无奇,无聊透顶。

山里头灌木丛生,杂草都长得小腿高,一窝一窝的极容易滋生蚊虫。张凌烟本就心里头烦闷,还有这些虫子在周边扑棱,更是泛上来一股一股的恶心。

她蹲在汪瑾琛旁边,一开始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扇子,一边带点凉风出来一边驱赶蒙头乱撞的蚊虫。清爽倒是没感觉到,反而手腕酸痛无比。

张凌烟一生气,兜头将扇子甩到了汪瑾琛的脑袋上,结实的碰了个正着后,扇子摔进了他的怀里。汪瑾琛本在聚精会神的注意着营地方向,被她这样一弄,吓了一跳。

汪瑾琛一脸阴沉的看向张凌烟,责怪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张凌烟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睛瞪得咽了回去,

她压低声音,但语气却很是不耐:“你不能因为没虫子咬我就这么蹲守在这里吧,我又不是什么驱蚊的物什,你沾了我的光免了蚊虫叮咬,怎么也得给我打打凉吧。”

振振有词,句句在理,汪瑾琛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只得拿起臂弯里的扇子,老老实实的给她扇起了风。

看着本来耷拉着一张脸的张凌烟嘴角逐渐上扬,他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哪里是绑了一个人质在身边呐,怕是捡回来一个祖宗,成天都得供着才行。

从前汪瑾琛从汪家得到情报的时候,便牢记着张凌烟是个多么阴险毒辣的女子,绝对不能对她掉以轻心,而且她认定不帮的人,哪怕是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伸手。

结果呢,他严重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整他,这情报怕是除了确认她是个女的,没一句在谱的。

开始的时候,张凌烟的确百般的不配合,后来发现好吃好住,还能沾汪家情报的光,也不需要她出什么苦力,便开始耍着赖的戏弄使唤汪瑾琛。

汪瑾琛倒是想把主动权抓回手里,但就在她泛滥的眼泪里直接落败了。他故意控制着距离,让张凌烟身体里的子蛊发作。

她倒好,一不做二不休,根本不像一开始那样咬碎了牙也不喊痛,直接滚在床上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哭。

闹得汪瑾琛耳膜一阵一阵的鸣响,最后没办法,他只能凑到床边,好声好气的乞求张凌烟别再哭喊了,她涨红着一张脸,小巧的鼻子抽抽搭搭,哽着气要汪瑾琛给她道歉,并且保证下次再也不故意整她了。

汪瑾琛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照做。

张凌烟变本加厉,一只手掐住了他一边的脸颊,揪得老远,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头,没轻没重的就戳在了汪瑾琛的肚子上,听到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后,张凌烟没好气的教训他:“你也知道疼啦?我可比你疼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汪瑾琛感受着面颊处的肌肉被拉扯成各种形状,只能怒瞪着张凌烟,气得直哆嗦也说不出来话。

待张凌烟玩够了,她索性一骨碌躺倒在了汪瑾琛的腿上,青葱的指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懒懒的对汪瑾琛说道:“痛,揉揉。”

从此汪瑾琛就过上了伺候祖宗的悲惨生活。

张凌烟倒是想得开,她知道自己也跑不掉,而汪瑾琛为了利用她,根本不敢得罪她,横竖都得跟着他满地转悠,不如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算是一点一点的让汪瑾琛全部还回来了。

说得实在些,周瑜打黄盖,那还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汪瑾琛也是默认了她的小脾气,纵容着她这样使唤。

他们是最默契的合作伙伴,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从未失过一次手。讽刺的是,竟然是两个家族的千百年的对立让他们相遇,又是在各取所需和各怀鬼胎里精进默契。

最热的正午头过去了,考察队的营地里一切如常。

张凌烟呼了口浊气,皱着眉头对汪瑾琛说道:“我总觉得他们在拖延时间,这么些天了,几乎没有丝毫进展。”

汪瑾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张凌烟的看法,他手腕一翻,用扇子柄点了点几处地方,“他们地方是找到了,但除了每日打捞那些铁块,就没有丝毫其他的动作了。要想一探究竟,还得问问那位领头的。”

“陈文锦每日都在固定的时间点出帐篷,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不过很是巧合的,这每一个时间点同士兵换岗的时间都是几乎重合的。”张凌烟说道。

汪瑾琛挑了挑眉毛,溜出一句“有意思”,思索间他手里扇动扇子的动作也就逐渐慢了下来,张凌烟没好气的戳了他一下,对着他手里的扇子努了努嘴。

回到住处后,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他们俩用唇语进行了简短的对话。

“什么时候对考察队下手?”这是张凌烟问的。

“再等等看,我有预感,会有事情发生。”汪瑾琛回答道。

“别的人我不管,陈文锦你得给我留下来。”张凌烟警告汪瑾琛。

“都这么些年了,还记挂着长沙的九门。”汪瑾琛一脸的嘲弄。

张凌烟昂着头哼了一声,便蹬开鞋子窜到了床上,被子一裹就缩在了那里,一副“我要睡觉,不要打扰我”的样子。

汪瑾琛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为她捻了捻被角,这才坐回到躺椅上。

果然被汪瑾琛猜中了,的确发生了大事儿。

盘马这次进山送粮食,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叫了他熟识的四个兄弟,村里的人问起来,他便解释他们几个约好一起打猎,于是便顺带着一起去送物资,还能相互搭把手。

他们几个到了营地之后,并没有着急走,而是打算待到傍晚,便可以有一碗白米饭吃。大山里极度的落后,又很是穷苦,再加上边境冲突,食不果腹,能有些米碎和菜糠都算是好的了。

其中一个人看着这些军用品,便起了歹心。

毕竟面对的是士兵,他们有贼心没贼胆,不敢起正面冲突,只想着能偷几碗米回去,给老婆孩子尝尝鲜。

盘马打猎手艺好,饿不死家里的人,他也不屑干这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便没有参与,只是等入夜了,让那四个人进去,他在外边守着。

四人摸黑进了存放大米的帐篷,刚舀起来一碗米,便被进来的小兵给抓了个正着,一看小兵端起了枪,站在他后边的一人就用米袋子将小兵捂死了。

杀了人后的四个人惊慌失措的逃了出来,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守在外面的盘马,盘马一听,知道是出了大事儿,左思右想不能就把尸体留在那里,就跟同行的四个兄弟摸回去,准备将尸体托出了扔到深山里,装作失踪。

好巧不巧,尸体还没拖行几米,就被巡逻的哨兵看见了,也是急红了眼,其中一人做好了准备,一下将哨兵的喉管给隔断了。

几人一看,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杀了两个人,深思熟虑后一不做二不休,拿起□□和砍刀,进入一个又一个的帐篷,将所有的睡梦中的人都杀死在了营地里。

守在不远处灌丛里的张凌烟看着这血腥且毫无人性的一幕,竟有些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她抓过汪瑾琛的手掌,写下了一句话。

“陈文锦呢?”

“她不在营地里。”

汪瑾琛也回写了一句。

两人就这么静默的注视着盘马和他的四个兄弟将尸体还有枪支弹药全部丢入了湖中,然后五人背着大米和日用品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张凌烟看着人影逐渐消失不见,这才对着汪瑾琛说道:“本就只是为了几碗米,阴差阳错却杀光了所有人。不过也好,省得我们动手了。”

汪瑾琛本来的计划是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队考察队全部干掉,反正这里常年边境动乱,只要将这些人的死推给越南人,死无对证,根本算不到他们头上。况且,他们这些人还带着的不可告人的秘密,高层除了咽下这个哑巴亏外,也只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