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徐再思

“小棠，不用走那么快。”雨辙说道，但雨棠并不理睬他，里面是布庄的柜台，只有一个年纪挺大的女性，虽然如此，但皮肤保养得不错。

她站在里面就瞧见了客人的身影，后边的柜子是没有遮盖的，各式各样的布匹琳琳琅满目，上面摆放了样品给客人了解。

雨棠拉着枫谣上了台阶，走进了房子内。那些布匹让人应接不暇。她才记得该等等二叔，自己身上可没带银子。他珊珊赶来，不过对方先瞄了雨棠和枫谣的全身。她是这家的老板娘，常常通过外衣来辩认客户贵贱。虽然不大礼貌，她也是不爱浪费力气。她的心思一瞬间便浮出了许多许多：“这少女的衣服正是他们庄的织品，也算是上等货色，但这少女她实在想不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么倩丽她不可能会忘记的，那少年倒是残旧破衣，不足为提。”但她第一秒便作出反应。

她从柜台处迎了出来，看见他们牵着手便说：“两位关系真是要好，简直是郎才女貌。”她恭维道。虽然富千金和穷小子的搭配的确少见，但十年的待客让她见识颇深，这种赌一把的场面也是从容面对。

她对穷人可能会少点热情，但基本的尊重从未缺失毛毫，这是祖上传下的待客之道，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那便是不能忘记的诤言。

“没有……”雨棠的手慢慢脱落，抓得自己的手指都红彤彤的。

雨辙也是不急，一路上看着美女，左瞧右顾的。正如他所言：自己很熟悉这里，但真的这么随意，实在不是说说就算了。

“姑娘是本地人？”她套近乎地说道。

“不是，我家在山的北边。”雨棠回答道，对眼前的女人颇有好感。而枫谣静静站在后边，他需要保护这个天真的女孩，看起来像在发呆，精神都全神贯注在眼前女人的一举一动上。

她并没再管枫谣，因为他的表现太冷淡，连她都仿佛忘记了他的存在。

“那挺近的，小姑娘要买些什么？有需要我们都可以送过去。”她和气地说道。

雨辙终于跚跚而来。这里的布置简洁，连陌生人都可以一下找到路，何况雨辙真的没少来。

“小棠，没必要走那么快，也不等等二叔，我可上了年纪。”雨辙埋怨道，但他的精气神还是非常充足。

“二叔。”雨棠瞧了过去，并没有太在意他的话。

“是你，我就纳闷谁家的姑娘这么俏，原来是你这渣得没剩的雨家二当家。”她突然不怀好气地说，看来他们果然熟识。

“箫琴，别破坏我在孩子眼中的形象。”雨辙走前一步，说：“最近不是才光顾了你的生意。”

“我还以为你买给什么新欢？难怪这孩子眉目间与你有几分相似之处。”箫琴说道，也顾不上两个孩子，只是气冲冲地对着他的朋友。

“你很久没来了，是不是又勾搭上谁？”箫琴睁开一只眼瞥了他一下。

“哪有？只是单身的日子爽快多了。”

“我对你不好？”她质问道。

“不，只是有点沉重。”雨辙陪笑道。此刻的箫琴都快俯着身把他逼到门外，他的两只脚就站门槛前。

“那你还来做甚？”她气得有些语无伦次。

“帮衬你的生意，就算分了也还是朋友？”雨辙想起了他们分手前，箫琴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事实也是如此，即便见了面总会拌嘴，他们还是不时会找彼此交谈，特别在难捱的时刻。两人都没有结婚的迹象，所以这关系才得以延续。

“是哪位？”她依然火爆地转过身对我们说，浅浅的雏纹在眉间。

“他。”雨棠拽着身后的枫谣，他的衣服衣衫褴褛，白白浪费了那皎好的面貌，明明长相如皓月清辉，洒落人间，淡然清秀的气质如天上谪仙，却如此不知珍惜。雨棠心想：“这点恩情我还是能还上一点点。”

“不用，粗衣滥布足矣，你们不用为我费心。”我冷冷地说，实际上，我对别人的好意并不习惯，我向来独来独往，救人是第一次，也没指望她来报答，因为纯粹的东西更喜欢，就像我做的事，心血来潮也好，苦心积虑也罢，我就是单纯喜欢做单纯的事。

“不准，这是工作服。”雨棠斩钉截铁地说道。

“没必要。”我说道。

“你那衣服也太破了，不准你穿。”她撒娇道。

“这是我父亲临别送的，你再说一遍。”我生气道。现在想起来我竟对个幼稚的女孩斗气，实在太小家子气了点。我盯着她说，她有点害怕，我就不再施压了。

“好了，好了，小棠也是好心，说话不经脑子。”雨辙说道，想缓解下气氛。

“以后别说了，我并不是故意想吓你的。”我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接着说道：“这次就算了。”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雨棠赔礼道。

“我知道。”

“那你会穿的吧！怎么都要试试啊。”雨棠不放弃地说道。

“好吧。”我说道。

雨棠会心一笑，我捏了一下她光滑的脸颊，看了看雨辙，他也很无奈，雨轼的宠式教育让雨棠日常大门不迈，性情有些大小姐脾气，也有点太过单纯。虽然灵气根基不差，但阅历实在浅薄。我一时竟生不起气来，反而有点担心她的成长。

“好，我来帮你量体裁衣，不用担心，我的手艺绝对不会令你失望。”她热情地说道，把雨辙推到一旁。

“我来帮把手。”雨棠提议道。

“你别去捣乱，阿姨手艺绝对称得上远近闻名。”雨辙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

“我要量，不然不干。”雨棠赌气道，虽然在大人眼中实在纯情得很，也能够理解。

“就依她，这是初恋呢！”雨辙贴耳对箫琴说道。

的确初恋最青涩难忘，但这姑娘实在大胆，至少比起自己来说。但这小男孩长得也很俊秀，不比雨辙差，只是看起来木讷太多。

“可以，但要听我指挥。”

“嗯。”

我挺无奈，虽然没有一丝不满。救了她这点我的确有功劳，但她对我的好感的确令我意外不已。她醉态中的我究竟为何样？我实在不能直言求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