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八点，黄兰悠悠醒转，睁眼看到自己的睡姿像八爪鱼似的，贴着身旁的陌生年轻男子，俏脸羞红，抽回了手，身体往回挪了挪，偷看着陈立平躺的侧脸几眼，挺帅气的，还好他没醒，不然多尴尬，心里想着，见陈立眼皮微动，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陈立怎么会不知，只是避免尴尬，等她挪开手，才装着刚醒，半卧起做了几个扩胸运动。

而这时，黄兰也像刚醒一般，把棉被折叠成枕头，依靠在船舱，用手漫不经心地梳理着头发，之后将身边的面包和矿泉水消灭了。

没多久，众人纷纷苏醒，有的靠着船舱，有的起身动几下稍稍发麻的身子。

熊严这人特别热情加自来熟，陈立觉得他也有招工的意思，一大早就开始教大家简单的东瀛语，陈立默默地一学就会，黄兰也在低声照着学，最后还说到时候大家谁在东瀛找不到工作，可以去玉东町找他，他会帮你安排好吃住，做不了工地，工资低点的活他也有办法，总之不会让同胞受冷挨饿，还有当地的华人帮派照拂着，说到口渴的时候，好几人给他递了水表达了友好。

不过问题很快来了，有几人因为受不了这个呼吸环境，再加上船身的晃动，给他们造成了眩晕，呕吐，拉稀等晕船症状，空气恶臭味更重了，到达下午的时候，渐渐的有人开始感到饥饿，口渴，毕竟他们比陈立早来一天，水和食物早就没了，不过晚上阿水来出售的时候，却没人购买，除了几人有计划地使用着水和面包，其他人绝大部分是穷，路费基本都是找亲戚朋友借的，想出来碰碰运气挣大钱，能忍就忍，少吃一顿省一两千。

见阿水走了，熊严出声安慰着众人，“大家听我说，这艘货轮差不多三天就能到达公海了，最不济逆风四天也能到了，到时候我们会交接到东瀛的渔船上，住的环境比这里差一点，但是那边的食物和水比这里便宜，提供证件的话还能打欠条，大家忍一忍，三四天很快就过去了。”众人听经验者都这样说，坚毅地忍耐着，这是出海的第一天，问题还不是特别的严重。

出海第二天，众人醒转，不似昨日那般精神，互相交谈也少了，均保存着体力。

人可以忍受饥饿，但不能连续两三天缺水，下午四点，3号位，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开始翻找附近人的矿泉水瓶，被他翻过的人均是敢怒不敢言。

快要走到40号位的时候，一个较年长的男子迅速从被窝拿出小半瓶矿泉水，藏在身后，那年轻男子见状立马上前抢夺，两人扭打在一起，而这时57号位的抠脚大汉，趁人目光都被吸引，快速跨过58号，伸出右手正要抢陈立没有动过的水和面包，眼见要成功，右手突然像被钳子夹住了一般，紧接着发出一声痛苦地嘶吼，正是陈立的手，紧接着陈立顺势掐住对方的喉咙，直接将这160斤的男子单手举了起来。

众人听到叫声纷纷望向这边，那两互殴男子也停了下来，均是露出惊异不定的眼神。

这时，陈立环顾四周，疾言厉色地道：“不要来烦我，我指的是所有人。”直接将抠脚大汉甩出七八米开外。

应是上方听到了响动，这时舱内的对讲机传出声音，“你们打架斗殴我不管，不要闹出太大声响，不听话的一律丢到海里喂鱼。”

陈立轻蔑一笑，坐回自己位置，靠着船舱。

那武者看向他的眼神颇为激动，想打招呼又不敢上前。

黄兰见他坐下，才突然缓过神，往后挪了挪，有点害怕的样子。

其他人同样回到自己位置，继续忍耐，有余钱的那么几位已经打算花1000买水了，抠脚大汉也慢慢爬回自己位置，老实多了。

夜里8点，底舱的灯突然熄灭，众人对一切风吹草动都格外在乎，皆是凝神注意着事态，过了一分钟，一艘舰艇进入陈立神识范围。

之后，有两人进入这艘货轮，其中一人跟船老大低声交谈着，不多时几人走下货舱，船老大和阿水跟在身后。陈立看到两人穿着海事监督局的制服，只听其中一人道：“你这木头那么重吗？水位下沉那么深？”

船老大陪笑着道：“领导，这可都是蛇纹木制作的工艺品，你上前试一试重量，而且我这船有点年龄了，它货多货少水位都差不多，不过领导，我们证书可都是齐全的，你看看。”说着从身边拿出各类资格证，年检证书。

工作人员随意地翻了翻，这时船老大给阿水做了个指示，阿水适时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给了后面的工作人员低声说道：“给领导喝早茶用，粤州人喜欢喝早茶，我也是本地人，我懂的。”

前面哪位瞥了眼黑袋，递还了证书，也没多说，往舱外走去，后面那人直接将黑袋子装进了工作服，走了出去，不多时，货轮便重新起航。

夜里10点，阿水准时来卖水和面包，也只有四五位购买，包括那个武者，而其他人是实在没钱，陈立相信有钱的绝对不会忍着，水的确很重要，发生过下午的事，争抢没有接着上演。

下半夜下起了漂泊大雨，货船老化太严重，上部舱壁有几处雨水渗了进来，几个手脚利落地，立马抢了位置，张嘴站着等积水滴落，还有几个可能真的忍不住了，居然伸出舌头舔着几处湿漏的舱壁。

黄兰虽然口渴，不过她觉得还能忍一天，她也没有力气跟人抢位置，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躺在棉被里，闭上眼睛想快快进入睡眠。

两三小时后，雨停了，也许是货船驶过了雨的范围，整个底舱咳嗽声，肚子叫声，充满了杂七杂八的声音。第三天下午，陈立看到一个狠人，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吮吸着血液。

有几人商量着凑1000现金先买瓶水，每人喝一小口，熊严也在其中，有几个实在没钱，请求着有钱的帮忙，磕头讨好，陈立甚至看到一个女的主动将对方的手放在她柔软的胸上。

陈立闭目修炼，没有管他们，10点到来，这次起码卖出去10几瓶水，阿水刚要关门，熊严旁边那30岁不到的女子爬上木阶梯开口祈求道：“小哥，给点水和面包，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阿芬，不要这样，马上就到公海了。”熊严劝阻道，即使是刚认识，也需要象征性地表个态。

阿水见她有几分姿色，舔了舔嘴唇，点头同意了，随后拉着阿芬进了货舱，盖上了木板。

黄兰也感觉自己真的坚持不住了，盯着闭眼盘坐的陈立看了会，甩了甩脑袋，俯下身虚弱地对着他道：“哥，大哥，我快坚持不住了，帮帮我好吗，帮帮我，我也什么都可以做的。”声音很低，脸色没有泛红，实在是没有血色了。

陈立睁开眼，直接将水和面包递给了她，义正言辞地道：“我不需要。”

“谢谢哥。”黄兰连忙磕了个头，由于太急再加上没力气，怎么都打不开瓶盖，陈立摇了摇头，伸手帮她拧开。

整个晚上，阿芬都没回来，应是与船员搞好了关系，直接住在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