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并没有家人
作者:伯文叔      更新:2019-07-28 11:03      字数:2041

回到了家,此时已经是下午了。杨阿姨看见辛善回来了,赶紧迎身过来。她对辛善说,珍珍在泥玩店里得了两个娃娃后就十分开心,看来是真的惦念着那些泥玩。还说珍珍回到家里后开心地疯了一上午,直到午后才觉得累了,到现在还睡得正香。

辛善对她昏倒,去了医院的事情只字未提。她进屋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珍珍,看见她睡觉的时候都抱着那两个大阿福,不知不觉心里竟五味杂陈,有点不是滋味,随后就轻轻地将门给掩上了。

“你说说这孩子,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竟然自己跑出去,真的快把我给急死!”杨阿姨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辛善,对她说:

“你忙了一天也累了,昨晚也没休息,进屋先睡一会吧,晚饭我来做,好了我叫你!”

辛善听了杨阿姨的话进了屋,在床边坐了下来。她细细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大大超乎她的预期,比她所设想的进行得更顺利。

常天霖亲口约她下次再见。辛善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开心。这一次,他再看她的时候,怎么都不会有当年把她当小孩看的感觉。辛善照着镜子,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她长大了,而且出落得很好,不禁对镜甜甜地微笑,笑颜如花。

想起刚才,常天霖在车里时,对她讲话的亲近语气,辛善甚至觉得,他似乎是一个很皮的人,并不是一个会假正经的人,可能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若这才是他私底下与人相处的模样,那么和他之前,那些电视上接受采访时的视频相比,真的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辛善不禁捂嘴轻笑出声,一想到她会有更多的机会和他接触,将来她会越来越了解他,会发现他越来越多不一样的一面,心中就很雀跃兴奋。

“如果今天那小姑娘真的出什么事情,你会原谅自己吗?”

正在辛善为今天的事情开心的时候,君豪又很不适时宜地冒了出来,语气有些悲哀地问她。

辛善当然知道君豪指的是什么事情,脸上没了刚才的笑意。君豪的声音只有她才能听得到,其他人是听不到的,但她讲话,可能会惊动了杨阿姨,辛善便打着手语对君豪说道:

‘我已经观察了很久,她分明是记得路的,只是杨阿姨从来没放手让她一个人走过!就这么大点地方,能出什么问题!’

辛善打着手语时的表情带着不满,似乎君豪不应该问她这样的问题一样。辛善这样带着情绪讲话,一点都不像她平日里冷静的样子。她自己也知道,她是在隐藏一种叫做心虚的东西。

“你先前就告诉她,让她在杨阿姨睡着的时候悄悄地跑出来。你在杨阿姨喝水的杯子里,加了会让人想睡觉的药,所以她才在珍珍出去了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你对珍珍说,她只要到泥玩店的后院睡一夜,第二天就会有人送给她漂亮的泥娃娃!你还对她说,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否则她就得不到泥娃娃了!你还威胁她,如果她告诉别人,这件事情是你教她这么做的,你就立刻消失在她面前!辛善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着君豪一声声的质问,辛善的手握紧成拳头又松开,快速打着手语道:‘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从小做事,都是不择手段的吗?’

“可是你将那个小姑娘牵扯进来,对你到底又能有什么帮助呢?她那样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会出什么事情你难道不清楚吗?她有可能会被人拐了,被人卖了,或被人强奸了以后再处理掉!这些我们从小,不也都见过吗?”

辛善听着君豪说的话,用不服输的眼神倔强地看着他。她这样子,君豪以前也见过,心里便猜到,她这么做,恐怕又是因为他。

“你是想让他注意到你是吗?”君豪问辛善。

辛善沉默了一会,没有立刻回答君豪的话,但似乎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的冷静。

‘心理学里有一个著名的定论,叫做破窗效应。它的意思是说,一个房子如果窗户破了,没有人去修补,没过多久,其他窗户也会莫名其妙地被人打破;一面墙,如果出现了涂鸦没有及时清理掉的话,很快的,墙上就会布满了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东西;在一个很干净的地方,人会不好意思乱丢垃圾,但地上一旦有垃圾出现,人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扔,丝毫不觉得羞愧。’

辛善继续道:‘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一个引爆点的。当大家都会对一件稀奇的事物产生好奇时,这个好奇具有一定普遍性后,不会产生好奇感的人的概率,就会变得很低。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把珍珍牵扯进来的原因。因为没有人,会对她那样的孩子不产生好奇。对她产生好奇后,连同珍珍身边的人,包括我,就都会吸引人的注意了。’

君豪看明白了辛善手语的意思后,有些哀伤地说道:“你要是真的把那孩子当家人,就不会这么做了。”

辛善笑了笑,自嘲道:‘我哪里还有什么家人啊。五岁起,我就是一个人。她们现在是需要我,才会留我在这里。’

“你不应该这么想。”

‘反正,我长这么大,只做过坏事,也没想过做什么好事。若今天珍珍真的出了什么事,就只当我做过的坏事,又多了一件而已。君豪,你就不要再管我了,我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说都没用。’

看着辛善,君豪没有再说什么。以他的视角看着辛善,越来越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叫做疯狂的东西。没有太多缘由的,她已经迷进去了。他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她,继续在这条道上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