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千秋悠悠慕艾事
作者:秋来当思我      更新:2019-07-28 13:38      字数:2475

“怪不得你说荆州就要不太平了,按你这思路,五大派分明是在暗中谋划什么。”

陈修疑惑地看着赵无涯,又道:“这么隐秘的事,你告诉我?”

“这难道不足以体现,我对你的信任?”赵无涯打趣地说道。

陈修笑着道:“算了吧!”

“我师父,让我暗中知会陈先生。”赵无涯笑了一声,道,“你说,告诉你,岂不是省了诸多麻烦?”

“合着你拿我当传声筒呢?”陈修看向灯光中的船舱,道,“你选这么个地方,不怕人多眼杂吗?”

赵无涯得意地看了他一眼,隔了一会,才笑道:“这船,是我的。”

他微敛笑意,正色道:“说真的,你们这时候走,正当时。现在的荆州啊,底下就像是一座火山,说不定什么时候,砰~,就爆发了。”赵无涯举着手掌,做了个张开的动作。

“那你没想过出去避一避?”陈修皱了皱眉,问道。

“避?怎么避?”赵无涯摇了摇头,叹气道:“我倒是想出去走走,可走不了啊!”

陈修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他,为什么走不了。

他轻叹了口气,说道:“即使荆州的局势如你所说,可如此大的棋局,生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再说了,此一时,彼一时,今后的事,谁说的好呢?”

赵无涯洒然一笑,道:“去留于我,算不上什么。修行本就是磨砺,这一场风暴,说不得,也是一番造化呢?!哈哈~”

他大笑几声,结束了这个话题。

“对了,我观你神采奕奕,气感蓬勃,这几天,修行大有进境吧?”

“这还不是托你的福?”陈修赧然一笑,眉宇间不禁有些喜意,“这几日,神魂已可勉强凝聚成形。我想,再稳定一段时间,就能一心修补性命了。”

这几天,陈修完全沉寂在修行的世界里,感受着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元神和身体。这才不过大半年的试炼,他竟然就要突破养神境,这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一旦完成神魂聚形,便可正式着手突破养神,跨入修命了。

自古修行之难,难于上青天。修行之路,一境一槛,境境是槛。每跨过一境,对修行者来说,不啻于又迈上了一层天梯。

修行破镜,想必很难有人能够掩藏喜悦,陈修自然也是一样。

“恭喜恭喜!”赵无涯的高兴发自心底,“是你的天赋和努力,我可不敢居功。我师父说的没错,一步快,步步快。越是年轻,越有利于修行,破镜也更容易。”

陈修自谦道:“侥幸而已。”

“赵师兄,你离山境不远了吧?”他转而问道。

“唉!”赵无涯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抓了一把飘落的雪花,“就像这手里的雪花一样,明明抓住了,却又好像没抓住。”

他摊开湿漉漉的手掌,又道:“都说望山跑死马,想上山,哪有那么容易?”

陈修不禁点了点头,颇有感触地道:“在荒元界药浴的时候,我隐约踏入山境,确实是浩浩渺渺,难以企及。”

他看着雪花落在赵无涯的手掌,不禁有些出神。

忽然,他眼光一转,脸上堆起了灿烂。

“我猜,你半只脚都踏上山了吧?”陈修竖起一根指头晃了晃,嘴角带笑地看向赵无涯,道,“我虽然不知道,顿悟有多神奇。但是,山境对你而言,肯定不是问题。”

赵无涯笑着摇摇头,道:“走吧,该进去了。”

“你俩干嘛去了?”

两人刚进房间,陈霏便转过头来问道。

“哇!”陈修指着桌上桌下,呼呼大睡的一群人,不禁失笑道,“师姐,这全被你放倒了?”

“许是他们酒量太浅。”

陈霏单手托腮,虽是面若桃李,却无甚醉态。

赵无涯迎上去坐下,端起杯子道:“我陪师妹再喝几杯?”

“不喝了。天也不早,该回了。”陈霏微微摇了摇头,一双灵动的眼睛,轻轻眨了几下。

她用手一撑桌面,顺势站了起来,道:“七师弟,你扶上小师弟。”

“别呀!”赵无涯紧忙跟着站起来。

他收回伸出的手,顿了一下,又道:“陈修和张鲁,不日就要去金陵。你看,这好不容易聚一下,马上就要天各一方了。今日一别,还不知何日能够再见。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他移步到陈霏和陈修之间,回头给陈修挤了挤眼。

陈修无奈地暗叹了口气,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师姐,要不,再坐会儿?也让小师弟醒醒酒,这外面,雪正下得大呢。”

“就是就是。”赵无涯马上附和。

他马上又提议道:“就我们三人了,不如玩玩投壶?”

“输的喝酒?”陈修问道。

“不喝酒可以回答问题啊。”赵无涯脸上忽然现出莫名的神色。

陈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陈霏有些好奇地看过来,道:“好像,还挺有意思呀!”

赵无涯回了陈修一个眼神,笑着拍了拍手。

一名侍女连忙过来,福了一礼,道:“公子。”

“将投壶的器具取来。”赵无涯吩咐了一句。

侍女应诺而退。

不大一会儿,她便带人,将一应器具,在室内布置妥帖。

“公子,准备好了。”那侍女过来禀报。

赵无涯微微一颔首,转身笑着道:“谁先来?”

陈修瞧了师姐一眼,道:“客随主便。”

赵无涯转向陈霏,道:“那师妹,我俩先对上一局?”

“好啊!”陈霏点头道,“赵师兄定个规矩?”

赵无涯道:“我们就不弄那些花样了,入壶才算筹,如何?”

“好。”陈霏爽快地同意了。

在大乾,投壶的玩法甚多,花样更是层出不穷。赵无涯所说,算是中规中矩的玩法。除了全矢投入壶中,什么贯耳(箭矢穿入壶耳)、依耳(箭矢靠在壶耳)、倚竿(箭矢斜插在壶口,未全入壶),等等,全都不得计筹得分。

赵无涯冲陈修道:“陈修,劳你做个司射。”

司射,即是裁判了。

陈修一笑,在一旁的算筹旁站定,道:“请就位。”

算筹,也就是削好的竹片,用作计算分数。得多少分,即为计多少筹。

待两人在席上站定,他又道:“赵师兄,你先请。”

赵无涯拿起一支箭矢,齐眉举着,缓缓吐出一口气。气出于口,他轻轻投出。

前方的壶瓶,距离赵无涯约莫有三丈。在这个距离投壶,对普通人来说,难度过大。但对修行者来说,距离再短,过于容易,则难以分出高下,也就失了娱乐竞技的乐趣。

“咚~”地一声清响。

“有初,赵师兄计十筹。”陈修唱了一句,将十支算筹,放入代表赵无涯的算筒中。

所谓有初,乃是第一只箭矢投中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