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天下最毒女人心。”卓越眉心紧皱，将其中一道剑痕挤的狰狞无比，漆黑的眸子看着言秋水秋眸中的那抹对自己的深深厌恶，着实有些无奈。
看着场间依旧与那雪蟾兽缠斗不休的关飞二人，卓越脑中灵光一现，急忙问道。
“言师姐，你且先别杀我，不然一会关飞解决了雪蟾兽，必定要杀你我灭口，到时候我们谁都活不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你哥哥得不到雪蟾花，便无法治病啊！”
言语脱口而出，卓越在提到雪蟾花的同时，明显感觉到了言秋水神色间有一抹难以察觉的波动一闪而过。
他连忙坐直身子，忍着伤口处传来的疼痛，继续道:“不如，等关飞二人与雪蟾兽两败俱伤时，你我二人和力，从他们二人手中抢回雪蟾花，你看如何？”
“然后呢？”言秋水手中挥舞的动作，蓦地迟缓了下来:“然后，你想以此让我饶你一命？”
“我没有想让言师姐饶我一命的想法。”卓越嘴角微微一笑:“只是，他们二人与雪蟾兽两败俱伤之后，恐怕还有能力留下言师姐，倒时，我便拖住他们，言师姐尽管拿上雪蟾花逃之夭夭。”
“那你呢？”言秋水秋眸一转，眉心紧蹙，问道。
“至于我，呵呵，就让我死在他们手里吧，如此一来，言师姐也算是报了仇！”
卓越的脸上虽然有微笑，但是，那抹微笑中所隐藏着的苦涩，却被他故意显露了出来，任谁都能看见。
言秋水自然也能看见。
“死在我手里是死，死在他们手里也是死，对于你这样一个死人，你为何多此一举，要来帮我？你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我没有藏着任何心思，真的！”
卓越轻摇了摇头，语气里专注而认真。
“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帮你，那是因为…因为…我曾经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言秋水语气仍然冰冷森寒，似乎永远泛不起一起温度。
“秋水，我真的仰慕你！”眸子专注而认真的看着言秋水，然后与她的秋眸对视在一起，一眨不眨，显的深情而无悔！
言秋水想起了在明月森林外，那个满脸泥巴的男子所说的那句话，想起了那个男子当时的神情与此时卓越的神情一模一样。
躲开卓越火热的眸子，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是该反驳？还是该痛斥？
而卓越似乎看到了言秋水的神色，嘴角轻叹了口气。
“其实在很多年前，我便喜欢上了你，喜欢的太过疯狂，以至于对你的那种相思，让我彻底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在二重山发生那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卓越黯然的低下了头:“我…我…我真的该死！”
旋即又猛然抬起了头，怔怔的看着言秋水:“就让我死之前再帮你一回，帮你拿回雪蟾花，我便死而无憾！”
眸子灼灼的盯着言秋水，卓越看到她的脸上闪过些莫名的神色，立马微微转头，看着远方，似乎看到了当年刚打到二重山的时候。
“自从做了那事以后，我日日难食，夜夜难眠，终日活在悔恨当中，有时恨不得一剑割喉，自行了断算了，但是脑子里想起你的影子后，又舍不得就这样舍你而去，所以才苟活到了今天。”
语气抑扬顿挫，句句发自肺腑，卓越收回视线，又落在言秋水的脸上。
“所以，现在就让我死之前，再帮你一回吧！行么？”
近乎恳求的话音从卓越的嘴里流露出来，然后，静静的凝视着言秋水，等待着她的声音。
“你这些话，如何让我相信？”言秋水反问。
“呵呵，你信不信无所谓，反正这话没有一句假话，不然我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为了救你，在森林深处，杀那么多人，惹一身的骚！”
卓越的态度很无所谓，无所谓的让人心疼！
言秋水秋波般的冷眸，望着深情款款的卓越，她从后者的眼神情绪中，没有看到任何说谎而有的波动。
有的只是真挚，无比的真挚！
所以，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半空中飘扬的石箭也停止了下来，缓缓落在地上。
看着卓越，她紧蹙着弯眉，樱桃般的红唇紧抿着，沉默了下来。
她虽然是明月楼二重山的大师姐，但仅仅只是二重山所有女弟子中的大师姐，算不得所有人的大师姐，因为，有许多的男弟子实力要比她高。
而在一年前，那个明月楼第一狂生要挑战二重山的师哥们时，其实她在看到这个张狂不羁的狂生时，并没有现在这般的痛恨。
反而在她看到这个别人口中的狂生时，竟然觉的这个狂生长的很清秀，像邻家的弟弟般，也很帅气，像隔壁的大哥哥般。
她心中甚至觉的，他如果配上自己，或许会被人羡慕为天造地设的一双金童玉女吧？
可惜这个人却做出了那样令自己痛恨的事情。
但是，他此时又说了这么多似乎真的是发自肺腑的言语，自己该如何回答？还杀不杀他？
如果不杀？自己的心中怎么能过去那个砍？
所以，必须杀！
不如就按照他所说的，让他死在关飞的手里。
心中打定主意后，言秋水冰冷的脸蛋微微释然。
“好，既然你提出这个主意，那么我便不杀你，但是拿到雪蟾花之后，你的生死可就跟我无关了。”
卓越闻言，苦涩一笑。
“我的一往深情，你完全可以置于不顾，我不会有任何的怨言，我只是希望你在未来的几年中，偶尔能记起，曾经有我这么一个对你相思成疾的人。”
他缓缓站起身子:“仅此而已！”
说完，他漆黑明亮的眸子从言秋水的身上移开，移到生死园的中央。
那里是关飞，惠破与雪蟾兽战斗的地方！
言秋水冰冷的秋眸停留在卓越俊俏的脸上，迟疑了一下，也移到了他们战斗的场间。
她听明白了卓越话中的意思，她知道卓越在讽刺她无情无义，对他的一往情深惘然不顾。
但，这没有任何的意义，她只想他死，不在乎有没有情义。
场间的战斗接近了尾声，关飞将自身的气息提升到了最巅峰的状态，双手沉重的一握，内力在胸前横亘，形成一条透明的巨龙，散发着恐怖的威压，悍然出击。
惠破则是手掌拎着把沉重的铁刀，拖在血迹斑斑身体之后，在地上划出一抹锋利的裂痕，然后，一刀斩出。
雪蟾兽强横有力却早已鲜血横流的尾巴，宛如一座大山，重重的轰在关飞，惠破的攻击之上。
可怕的力量对撞在一起，形成一股席卷的风暴，爆发开来。
关飞和惠破的身形同时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一处墙壁之上，血迹斑驳的身体竟深深的陷入了墙体之中，嘴角鲜血喷涌，两人的气息在此时，瞬间彻底的萎靡了下来。
而雪蟾兽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面对着两名通元境巅峰的强者，即便再过凶猛如它，也是抵抗不住。
庞大的身躯同样也是镶嵌入躯体后的墙壁之上，痛苦的嘶鸣之声传出。
它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这么的强大，满身鲜血，近乎被剥皮的它挣脱出墙壁，嘶叫了两声，急急如漏网之鱼般，飞快的逃跑而去。
关飞，惠破在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伤势作为代价后，终于是将雪蟾兽打败赶跑了。
场间残余的内力余波，扩散到了生死园的每一寸土地，本来便快要塌方的生死园，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受伤不轻关飞以及惠破，看着落荒而逃的雪蟾兽，终于松了口气，落下身子，盘坐在地，急忙的伸手结印，内力缭绕之间，一点点的恢复着伤势。
看着两败俱伤的双方，一旁的卓越也终于是等来了机会。
随着关飞，惠破疗伤进行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卓越的身形化作一抹正圆，无声无息，如同鬼魅般的几个晃动间，来到了惠破的身后。
眉心一道狰狞剑痕突显，手中在地上随意捡起的一柄长剑猛然暴起，刺向惠破的后背。
卓越没有刺他脑袋，咽喉等一击致命的部位，那是因为惠破的后背，背着雪蟾花。
他这一剑，意在夺花，不在伤人！
因为卓越很清楚，即便此时的惠破受了重伤，凭自己神照巅峰的微末实力，依旧不可能一击便要了他的命。
如果要不了他的命，那么离他如此之近的自己，恐怕就没有命了。
那么，只有刺他的后背，既然杀不了他，便不去杀他，只要将雪蟾花抢夺过来，然后自己弃剑远遁，躲的他远远的，应该还有活命的机会。
这便是在夹缝中，寻求渺茫的生存之机！
卓越一手执剑，长剑落下，一手如和面般诡异伸出，落在惠破背后的雪蟾花上。
正在全神贯注疗伤的惠破，感受到身后冷冽的剑意，猛然睁开眸子，右手内力翻涌而现，然后，向着后方以一种横扫千军的气势，挥扫而去。
“哪个混账？敢偷袭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