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枪扫射的声音。人们的喊声。有人在对着另一个人咆哮。

王缎从恍惚状态清醒过来，顿觉这座堡垒仿佛是沉闷的火箭壳。

“他们进攻过来了，那些诺斯特守军！”有人吼道，一阵机枪装填子弹的声音。

茱莉亚在这条走道上跑了起来，手持步枪，仿佛只是想多杀几个敌人，挤到一个窗口前，瞄准着逼近过来的诺斯特守军按下扳机。

枪声让王缎心跳个不停，还让他有些想跑出堡垒，在外边嫩绿的草地上猛吸一口新鲜空气。

诺斯特这座浮空岛的空气与大地上还是有区别的，这里的空气更加清澈，也更加醇厚，丛林的光合作用让这座岛上的每一阵风都包含着足够多的气息。

卡利罗一袭黑色皮大衣出现在走道上，他的步伐很快，走到王缎跟前的时候，仅仅用了几秒钟。

“当德哈恩他们回来的时候，给他们打开门，你可以做到吗？”他说话很快，走路没有停下。

“嗯，我可以的。”王缎刚说完这句话，对方也已经不知去向。

只听到在某一个转角那里，传来卡利罗沉沉的声音和几声枪响。

“从几年前开始的吗……”王缎顿了顿，尽管这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可他还是控制自己暂时不去搞清楚它，迈步朝着堡垒的门跑过去。

厚厚的铁门上有一个窗口，他用手拉起铁片，就可以看到外边的情况。

他看到丛林边缘出现了几个人影，他们速度很快，在他们的不远处是不断朝着堡垒攻去的诺斯特守军的队伍，双方很快用枪拼杀起来。

这个时候，王缎认出了他们，是德哈恩他们归来。

“这儿！”他用力打开门，对着他们喊道。

德哈恩当时带去的那些人，回来的时候少了几个，此时此刻，在枪火下，王缎也目睹到有人被唰地撂倒在地，子弹仿佛有力的冲撞，将人们瞬间杀死。

德哈恩还有存活的几个人狂奔进了堡垒，这个时候，王缎也立刻将铁门合了上去。

他们在堆满尸体的走道里大声喘息，德哈恩紧紧地攥着步枪，现在的表情仿佛刚才见到了某种可怖的东西。

王缎说不出话来。他们的情绪让他觉得有些害怕，让他十分紧张。尽管王缎没有出去和诺斯特守军拼杀，可他们带来的死亡的气息已经装满了堡垒。

诺斯特守军的队伍没有情绪表达，因此也不会恐惧敌人的炮火。他们完全是在往枪口上撞，堡垒外的草地上已经被染红，可活着的人仍然爬过尸体继续攻过去。

他们有时也会击中窗口里的使用机枪的人，堡垒里这边，卡利罗的人就立刻挪开尸体，继续拿起机枪对他们扫射。

拼杀最终结束了。

枪声逐渐安静下来，这个时候，堡垒四周只有野生生灵的啼声。

这座堡垒的诺斯特守军被彻底消灭，没有人存活。而卡利罗这边，也伤亡不少人，可堡垒被他们占领了下来。

拼杀后，赢的这一方就开始清理尸体，无论自己人的还是敌人的，他们都会将他们整齐地排放在染红的草地上。

堡垒里的尸体也被抬了出去。

尽管如此，王缎觉得堡垒仍然满是血腥，他立刻就打开门，走出堡垒，试着远离那些尸体，走到离堡垒不算远的地方，望着黄昏已过的夜空。

繁星满天，它们清晰可见，每一颗星星都在闪烁着光芒。黑蓝色的夜空，让他觉得仿佛太阳仍然近在咫尺，或许就在那片云朵后边休息。

找到米莉，就会离答案更近的。

王缎的目光落在丛林里，枝梢间的暗影仿佛鬼魅般吸引着他。

米莉不在这座堡垒，那么就只能可能在城墙附近的那两座堡垒里。一座在城墙这边。一座在城墙的另一侧，需要穿过城墙才能到达。

他是ruby英雄学院的英雄，对卡利罗和诺斯特守军之间的拼杀感到害怕。不是那种勇不勇敢的害怕，而是一种可怖。

死亡对他们来说或许是拼杀的目的，可对作为英雄的王缎来说却不是。

纳尔西斯校长说过，英雄不应该杀人，因为如果英雄可以这么做，那么我们英雄将是世间最大的邪恶。

英雄有着常人没有的力量，这种能力让英雄必须选择正义。否则，正义就不存在。只有有这种力量的英雄才能守护世间的正义。

王缎对此没有异议，可宋铁蓝却有意见。他觉得既然自己拥有这种超乎寻常的力量，就应该好好利用它。他觉得英雄不应该被英雄规则所缠绕，应该更加自由得使用自己的力量。

他们对此还有过争论，可双方都没有改变彼此的看法。

“打猎……老虎……”王缎不由地说道。

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可自从打猎的那一天后，宋铁蓝的性格似乎就没那么开朗了。

那天……猎杀的是它吗？

王缎不记得了。他不记得时间，不记得经过。

“王缎。”卡利罗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了起来。

堡垒已经比刚才清净了不少，可还是血腥。

王缎看到卡利罗他们聚坐在堡垒的一个房间里，卡利罗将他搜集的情报放在了桌子上，正在跟他们讲明他发现的线索。

当王缎走进去的时候，卡利罗只停顿了一秒钟就继续说：“每一座堡垒都是独立的机构，不同于正规的国防，诺斯特守军的堡垒之间不会有交流，更不会有其它军队出现。根据找到的情报来看，这座堡垒是否被攻占——与其它诺斯特守军的部队没有任何关系。”

“哼，果然是一群没有人类情感的家伙。”德哈恩靠在墙上，步枪就放在一边。

“这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将他们的部队分别消灭。”卡利罗说，“可诺斯特守军不会彼此帮助，这件事有些蹊跷，虽然考虑到他们或许没有人类情感，因此他们才不会那么做，可……我不觉得是这个答案。”

“诺斯特守军遵循秩序，派遣部队帮助被攻占的堡垒应该不会与秩序有冲突，可以说也算包含在秩序里，他们不那么做……会不会是他们无法那么做呢？”王缎思考了一会儿，说道。